第十六章 同游上京
许是他们动静儿大了些，驸马府的下人开了门朝外瞅了瞅。段西山却突然扭了身子，面朝凤栖。而此时凤栖却不知心里怎么想的，伸手便将人揽在了怀里。感觉怀中之人身子一僵，他倒是有些坏心的笑了笑。
“瞧着这模样，难不成你和这驸马府有仇？”
也不知为何，段西山竟是笑出了声来：“也许还真是有仇呢。”
凤栖低头看了看怀中少年，心思一动开口问道：“几次得遇公子，还不知公子名姓几何？”
段西山此时慢慢退出他怀抱低声说了句：“也不过几次相遇，萍水相逢，自是不必知道名姓。”
“公子真是好生绝情。”凤栖右手抚上胸口一脸受伤的神情，倒是惹得段西山微微一笑。凤栖心里一动说道：“不过公子说的对，你我确实是萍水相逢，不过，今日上京城里头热闹，咱们一道逛上一逛，可不就熟了？”
说罢这话，也不等段西山答应，一把拉起他就走。段西山因为腿上疼痛踉跄了几步，凤栖只当他没站稳，扶了一把。
“莫不是公子太过高兴，站都站不稳了？”
“可不是么，只是，我今日这身装扮，实在是不能奉陪了。”
“不打紧，前边有个成衣铺子，咱们走一遭便是。”
段西山愣了愣神，便点头应了。此时的他也着实不想回府，回去那里，他只会坐在那棵槐树下，想着以往种种。
“好，只是，我确实是仇家不少，还望你带我去个隐秘些的地方换身行头。”
凤栖见过段西山素颜模样，印象倒是不浅，可如今再见，竟是愣怔到那儿了。
“爷您可真是好眼光，这身缟色长衫可是将这位小公子衬得精神的很呐。”此时段西山洗净了脸上脂粉，换了这缟色长衫，却是看着俊秀的很。只是……
“只是，小公子这内衫若是也能一并换成咱们这儿南锦绸缎，便是再好不过了。”
凤栖纳闷：“那就换了，还怕爷付不起账么？”
“不用了，这般便成，我穿不惯外间的成衣。”
段西山换衣的时候才觉察到自己双膝竟是出血了，那内衫难以脱下，遂是不愿意换了。毕竟，换下的带血的衣衫要如何处置。
“怎么？不是说要带我逛逛的？”
凤栖回了神，哈哈一笑，拉着人便往外走。那边掌柜的慌忙叫道：“爷，还没给钱呢。”
话音刚落，便见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掉落在自己面前。
凤栖在前头走着，时不时的同段西山说一两句话，而段西山则是四顾环看，难得有这般心情来逛逛京城。许是遇着赶集了，人倒是多的很。挤着挤着，竟是将两人挤散了。段西山不甚在意，只是在摊贩处留恋。倒是凤栖，不见了段西山身影，心里头颇有些焦急，找了一圈才见着人在不远处，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恼他。
“怎么一转眼的，人就不见了，我若是把你丢了，可不知该怎么同你家里人交代了。”
段西山正在挑扇面，猛然听人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回身就见着凤栖那怒容，段西山一愣，还不晓得怎么回事。
“我没大注意。”
凤栖也晓得自己有些无礼，尴尬了一阵子，便拉着人忘别处去了。
“逛了这许久了，想必是累了，前头有家酒楼，里头菜色不错，咱们去试试。”
又是不等段西山回话，便被这么拉着走了。
“你明明是在问我，却不等我答话，又何必多此一举。”
凤栖一笑：“你说出的话来必定不合我意。我这人向来不委屈自己，自然就不等你答话，自替你做了主张了。”
段西山颇有些无奈：“我正好也饿了，只但愿你说的这家酒楼饭菜还能入得了我的口。”
“必定不会叫你后悔。”
二人来到二楼，却未选雅间，只是堂食。段西山从未这般过，倒是觉得新鲜的很。左顾右盼，像是个刚进城的乡下小子。看的凤栖忍不住笑话他：“这怎么话说的，花的了钱去见沁心，却没来过这里？”
段西山笑着说：“我还真是少来这些个地方，今日一见，热闹的很。”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爱吃的？”
段西山听了这话，身子不由一僵，随即说道：“还劳烦你点些这里的招牌菜了。”
店小二看着就是个激灵的，听了这话，还不等凤栖开口，便开始将店里头的招牌菜一一报了上来。凤栖看向段西山，却只见段西山看着窗外，并不言语。
“瞧，我让你选的时候，你可又不吭声了。这可就不怪我自作主张了啊。”
“我没什么忌口，荤素皆可。”
凤栖挑了挑眉说道：“荤素皆可啊。”
瞧着段西山每样菜都吃了那么几口便停了箸，凤栖不由问道：“怎么？不合口？”
“哪里，肉质鲜美的鲜美，素菜爽口的爽口，无一不好。只是我素来胃口小，吃这些已经是很多了。”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些能够？怪不得看着你瘦瘦小小的。”
段西山见他给自己碗中布菜，只是看了一眼，并不动筷。
“今日街也逛了，饭也吃了，可否让在下回去了？”
凤栖抬眼望向段西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以为今日一过，他二人关系至少略有亲近。
“我哪儿能拘着你不让你回去，只是，今日一过，你我可不算是萍水相逢了，至少，也得互报名姓才好啊。”
“呵，你同柳沁心要好，还能不知道我叫什么。倒是我，还要问一声你叫什么才是。”
凤栖一惊，心道，这少年人心思好生细腻。
“你若想知道，我还能不报上姓名来？”
“瞧着快下雨了，你也早些回吧，没得淋了雨还要害病。”
说罢这话，段西山起身便走，却被凤栖一把拉住。
“凤栖，公子可要好好记住才是啊。”
凤栖看着段西山那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由抚上额头。原本不过是为了户籍文牒之事来接近段西山，可没成想的，竟让他识破自己与柳沁心的关系来，倒是小瞧了他。只不过，为何看着这般背影，让人觉得略有心酸呢。
段西山还未走出酒楼，这雨就下了起来。凤栖看了一眼，不由一乐，真是老天要留人，挡也挡不住啊。他快步下楼，立时入眼的就是段西山，在这朦胧雨色中，当真是有些迷人眼了。
“公子说的可真准，方才还担心我怕我淋了雨害了病，这会子倒真是下起来了。公子自己也要小心才是。”
凤栖说的本就是调笑的话，早就做好了段西山反驳自己的准备，却半晌都没听到。抬眼一看，这才惊住了。
段西山双眼无神，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
“公子？”唤了一声，没听着应，凤栖不由大胆叫了他的名讳：“西山？”
段西山慢慢回过头，看向凤栖，眼神中尽是恐惧，凤栖紧皱眉头，不知他到底怎么竟是会流露出这种神色来。
“公子，公子。”远远听见有人在唤段西山，凤栖瞧过去，是两个青年人，一路奔跑过来，大约是看到段西山了，神色不由一松。
那书生模样的青年拉住段西山急切的说道：“公子，您可让青竹好找。枯枝，快去找辆马车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