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她的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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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素纤纤?”白璃看向素琴,倒不是真的在问素琴。.她心里衡量着,素纤纤昨日救了小玉儿,那素纤纤岂不是见过小玉儿……
不过见过就见过吧,那也不代表什么。
“对。”素琴不知白璃为何这么问。白璃的语气里有意外,却又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竟然有人跟我一样傻,拿玉佩救人……”白璃冷笑一声。若是现在要她做这种事情,她想她肯定做不出来——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她现在可觉得,玉佩比人要可爱得多了。
“什么?”凌霜似乎听到“玉佩”两个字,还有“救人”两个字?隐隐约约的,白璃嘀咕声太小,便听不见了。
“没事,你们就跟她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谢谢她的珊瑚,回头有空的时候,我去拜访一下她。”白璃随口道。反正都是客套话,去不去的,到时候看需不需要吧。
于是素琴便去了,照着白璃的话回了素纤纤。素纤纤这才“颇有遗憾”地走了。
“说什么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依我看,就是不想见咱们!”罂粟扁着嘴,心里不快,全都说出来。
而素纤纤就不一样。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轻笑,虽然面纱戴着别人看不见。可是她说话的时候,依旧温温柔柔的,好像别人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她,或者说,别人对她的不好,仿佛她自己都能转化,都能理解似的。
“或许陛下是真的忙吧,”素纤纤不紧不慢道,“罂粟你就别这么说了。陛下说改日拜访,咱们等着就好了。咱们是闲着的,陛下日理万机的,可以理解。”
可有心的就会发现,尽管她的语气很和善,但是她的话,却饱含信息,更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日理万机?说得好听。谁不知道南轩国的女王根本就不掌何况是姬槿颜这个所谓的女王。她自从上位以来,什么都没做。
而事实上,自从她出生开始,所有的权利的就已经被摄政王昊天给架空了。她压根儿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权利,哪里来的日理万机?
所以说素纤纤的话还是饱含讽刺意义的。只是她说话的方式太过温柔了,乍一听起来好像是一个饱受委屈却能够理解对方的善良人士。
所以别的丫鬟听着,都好像素纤纤是个菩萨心肠的人。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等到有一天她们发现她的真面目,才发觉,人这种东西,真的是太善于伪装,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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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终于将素纤纤送走的白璃,换上自己的衣服,很快就离开了君府。
离开了君府,很快白璃既带着凌霜来到南轩都城锦樊最繁华的街道。又在最繁华的街道,带着凌霜来到了锦樊最受人欢迎的一家酒楼——萃华楼。
马车在萃华楼前停下,白璃掀开帘子,让凌霜看外头的景象。
“话说,你应该没到这地方来过?这可是都城最受欢迎的地方,尤其是男人……”白璃看着凌霜,眼神颇有些狡黠。凌霜是君晏的贴身侍女,君晏都不常来,凌霜能来么?
再说,最根本的原因是,凌霜根本就是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凌霜哪里知道白璃是在捉弄她,便顺着帘子的缝隙朝外头看去。.
但见一座两层楼高的装饰华丽的酒楼,顶上最惹眼的便是十分妖娆的三个字“萃华楼”——虽然同样是正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看起来就是显得妖娆一些。
凌霜看着萃华楼前摇曳多姿的许多女子,穿着都比平常女子要大胆一些。而她们的嗓子,仿佛被人拧过一样,又细又温柔又妖娆,有的有些妩媚,听着就让人脸红。
“大爷,来嘛……”
“这位公子,进来坐坐啊……”
“哟,张老板,您很久没有来了,快里面请啊……”
“……”
耳中全都是莺莺燕燕的声音,凌霜从前整日在凌霄殿里待着,要么就是随着君晏出门办公,也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地方,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何况这青天白日的,这么着,真是让人看着眼睛疼。
凌霜清咳了咳。
虽然她是君晏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隐卫中唯一带着女子隐卫团的首领,她手下的隐卫都是千挑万选的,不仅仅是功夫底子,很多都是美人——可是却从没有像这些女子这样说话,这样行事,这样缠着男人。
“怎么,脸红了?”白璃试图透过凌霜的面纱看凌霜的表情。可是面纱就是凌霜最好的掩饰。
“陛下……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一向沉稳的凌霜,难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毕竟这些声音,还有透过车帘子飘过来的各种香粉的味道,凌霜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她这也才明白过来白璃所说的“最受欢迎的酒楼,尤其是男人”,这话中的深意。
“你呀你,我说过要带你去这里么?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啊,是那里——”说着,白璃朝萃华楼的对面一指。
凌霜抬眼看去,正见一座同样两层楼高的酒楼。这里就比萃华楼要清净得多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多,比起萃华楼来,似乎显得有些冷清到了。
可是凌霜却更喜欢这栋楼的风格。
没有太多华丽的雕饰,亦没有那么多姑娘站在门口吆喝,一楼大门正中间的牌匾,上头挂着三个字“花满楼”。
这三个字的字迹,比起“萃华楼”来,就显得清秀许多。而且在这种清秀里头,似乎还有一种不被命运打倒的韧劲儿。
凌霜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字的主人。
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一手好字的女子,一定也是不一般的。
凌霜正想继续看呢,迎面白璃便扔过来一套衣服。
凌霜反射性地接住,警惕地看向白璃。
白璃看着凌霜眼中的防备,轻轻一愣,随即轻笑:“你这是隐卫做久了的警觉么?不过你也太过紧张了,不过就是衣服而已,换上吧。”
凌霜这才冷静下来。.然她看着手中的衣服,却为了男:“这……”
但见一套白色的男装,倒也是干干净净的,可是……
然而那头白璃已经开始脱外套,动作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做的:“换上吧,咱们穿着女装进花满楼,肯定会被人怀疑。”
三下五除二,白璃换了衣服又扎了头发,三下两下便是一个清爽的公子哥儿了。再将她事先准备好的扇子拿在手上,竟然颇有些书生的感觉。
凌霜犹犹豫豫地,但最终还是把衣服换上。然她尴尬地扯扯领子。白璃便看向凌霜的胸前,狡黠一笑:“呀,发育得不错,这衣服按着我的尺寸选的,好像紧了些……”
白璃随手抄过一条白链练子:“只好委屈你多缠几圈了。”
凌霜犹豫着接过白练子:“非得……缠吗?”
白璃拍了拍自个儿的腰:“看我的,腰上多缠几圈,这样就看不出来胸了。反正现在是冬天,缠几圈就当是护腰好了。这要是夏天,还不得热死……”
凌霜一愣,不知为何脸上便微微红了。
白璃看着凌霜的红眼,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笑开了:“哈哈哈……你不会以为要缠胸吧?哈哈哎哟喂……笑死我了……”
凌霜面色微郝,被白璃一笑,面色虽红了有些,却不那么觉得尴尬了。仿佛被白璃影响了一般,也抿了抿唇,只是她戴着面纱,白璃看不见罢了。
“你把头发扎一扎……”白璃一边取出准备好的化妆圣物,还有一只她尽可能找到的这个时空里最清晰的镜子,对着镜子就开始倒腾自己的脸,不多时眉毛画长画直,鼻子附近的阴影修一修,面色更加立体,就更像男孩儿了。
凌霜一边扎头发,一边看着白璃手下的动作,还有她手中的各色东西,看到白璃妆后的效果,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陛下的易容术这么好……”
白璃一个忍不住笑,差点把眉毛给画歪了:“这不是易容术,这和你们的化妆术是一样的……”白璃抿了抿唇,她在唇上涂了些淡色的胭脂,这样就不会显得她的唇红得女孩儿似的了。
白璃回头一看凌霜的面纱:“你的面纱恐怕得摘了,男装,却戴个女孩儿才戴的面纱,恐怕不行的。”
这回白璃摸着良心没有要看凌霜脸的意思。昨日她本想趁着让凌霜给她示范女王吃饭的样子,结果凌霜吞吞吐吐的,似乎在犹豫,还说什么自己容颜丑陋,怕惊着她,她就想着,也许凌霜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果然,凌霜面上便有些为难。
“没事,我这儿准备了斗笠,”白璃顺手取出一个带着面纱的斗笠,“你戴吧,我转过去,不看。”
说着,白璃只将那斗笠递过去,却果然转过脸去,而且还闭上了眼睛。
“不过那个说好啊,不是我因为你说的容颜丑陋才不看的,我是看你不给我看我才不看的啊……”白璃觉着,有些人的弱点,就是会成为对方自卑和敏感的原因,别人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引发对方的误会。所以她多解释了一下。
而凌霜看着白璃递过来的斗笠,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一次见白璃姑娘的时候,是在凌霄殿里。那时候白璃姑娘对自家国师不仅没有别的女孩儿那样崇拜,反而说是有点不敬的——在她看来的不敬。毕竟君晏对她来说,就是主子,就是必须都要服从的。
可是白璃姑娘,明明只是镜水庵里头被人捡来的一个弃婴,可是却对南轩国的左大国师并不害怕,而且说话的时候,就好像跟平辈一样,常常把国师气得面色发黑。
她那时候就想,这个女孩儿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她还想,在国师面前这么放肆的,一定活不过三天。
可是,白璃姑娘不仅成功地活下来了,而且还在君府住了下来。
甚至,住进了国师大人的心里。
她从小伺候君晏,她知道君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女子不是不感兴趣,可是从小到大,他都在忙着筹划一件大事,那就是为灭门的君家复仇。
所以他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些儿女情长。
她甚至觉得,那深藏在国师心底的恨,可能让国师根本都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在大仇报了之前。
可是自从白璃姑娘出现,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国师从前的冷脸,对着谁都冷言冷语的,甚至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可是现在国师也开得起玩笑了,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多说两句。
尤其是对着白璃姑娘的时候,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意和温柔,在过去七年里是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而且她深深地知道,这不是因为白璃姑娘长得像女王的缘故——虽然白璃姑娘长得同女王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她的气质,她的行事作风,几乎没有一样是同女王一样的。
女王忧郁,敏感;白璃姑娘开朗,活泼,且大大咧咧。女王安静,白璃姑娘成天家折腾个不行。才到君府多少日子啊,就把君府完全翻了个翻,好像全都不一样了。
也变得更有人气,更活泼了些。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大大咧咧蹦蹦跳跳的女子,却能细心到如此,知道在准备服饰的时候想到她的特殊。
——尽管,白璃姑娘并不懂得她的特殊究竟在哪里。仅仅是昨日的一件小事而已,她不想脱下面纱的小事而已,白璃姑娘就能周全地照顾到她的心情。
这一点,恐怕很多将善心好意挂在嘴边的人都做不到。
白璃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凌霜接斗笠,便疑惑地问:“怎么了?快接啊。”她并没有回头,没有睁开眼睛。
“转过来吧。”凌霜接过斗笠,道。
白璃回过头。
凌霜摘下了面纱,却并没有将斗笠戴上。她的脸,瞬间曝露在白璃的目光中。
但见一朵样子可怖的红色花形胎记占据了凌霜的大半张脸。而她没有被胎记占据的脸,肤色白皙,因为那双冷静的双眸而加分很多。
“太可惜了……”白璃叹息。
凌霜看向白璃:“陛下不怕么?”
“怕?为什么要怕?”白璃从来都是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不过就是个胎记而已。其实你长得真的很美,如果能把这胎记移掉的话,你的容貌,肯定能惊为天人的。”
凌霜倒抽了一口冷气,将斗笠戴上:“可是就是不可以。”
太久没有将自己的真脸曝露人前,凌霜因为方才的一丝感动而迈出了一步,然后就飞快地锁了起来。
白璃将她的斗笠挡住:“我是说真的。我也是个医者,这种胎记,我可以帮你试试看。”
凌霜看着白璃,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
“你怎么倒忘记了,我成天家叫穆师兄穆师兄的,你可忘了穆言是做什么的?他的师父又是谁?”白璃亲手替凌霜将斗笠戴上,“你这斗笠先戴着,其实要是不戴的话,你的脸也是挺好看的,只是如果你心里过不了这一关,就戴着吧。总有一天,这胎记会除去的。到时候你再把面纱啊斗笠啊的,统统都摘下!”
“多谢陛下……”凌霜一时间有些激动了,尽管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声音有些颤抖。
别人不知道的,她却知道得很,她的这块胎记,自从七年前就跟着她了。她之所以跟着君晏,也是因为脸上的这块胎记。
别人都说她是妖女,是不祥之人,所以她不敢讲真脸露在人前。她自卑,她被人欺负,直到遇到君晏。
从那以后,她在心里就暗暗对那些不欺负她,不歧视她的脸的人有好感。这些人,不以貌取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白璃自然不知道凌霜心里因为这件事痛苦了这么多年——也正是因为这样,又因为跟了君晏,所以她的性格才变得这么冷然。
而现在,她也才想起来,白璃的师兄穆言素称小神医,是药王谷老神医穆值的亲儿子,也是徒弟。白璃既然叫穆言为师兄,那么她的医术,自然也是师承穆值的。
这样一来,她的胎记能去,也就不是没有希望的了。
“好了,你不要再叫我陛下了,否则一会儿该穿帮了。我们一会儿去花满楼,找拈翠,我是穆公子,你是我的贴身小厮,明白?”白璃嘱咐道。
凌霜点点头,随白璃下车,朝花满楼而去。
然白璃和凌霜才进花满楼,便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
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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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挟寒终于要出场啦,二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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