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刘心田想起了老爹的死。

    老爹被那女人骂了一顿，气得栽在了地上，抬回家，刘家兄弟知道了原因，要去找那女人的算账，让她给爹爹看病，最起码弄回几个钱。刘心田拦下了，刘心田说：你们还好意思去寻事，不知道丢人吗？刘心武几个再霸气也就泄了气。

    这女人叫凤娟，是村西头刘宝聚的大闺女。刘宝聚人很木诺，蔫里吧唧，一点都不知道急，走路迟缓，就像蜗牛爬行一般，村里人叫他老蜗牛，老蜗牛的日子过得很不咋地。憨人有憨福，三十多岁却娶了一个又白又嫩的媳妇。这女人也是三十多岁，在娘家作风不好，怀了孩子，过门三天就生下了女儿凤娟。刘家人不嫌弃，不管怎么着，老蜗牛总算有了一个家，都替他高兴。村里爱和刘宝聚开玩笑的人戏弄他：老弟，你这速度太快了，开枪就打住了鸟，这方面你不是蜗牛，是一只奔跑如飞的兔子。老蜗牛嘿嘿一笑，这不是吹的。

    老蜗牛的女人水性杨花，嫁到刘家没几天就傍上了村主任刘云开。他们是同族，按辈分刘云开还是老蜗牛的三叔，他和老蜗牛的女人是标标准准的翁媳关系。农村把这事叫扒灰，说这是吃锅里屙锅里。刘云开不管这些，老蜗牛的女人就像点了卤水的嫩豆腐，比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强多了，他离不了这女人。

    乡里要村里出几个人去修黄河堤，有工钱还管吃的，刘云开把老蜗牛派去。老蜗牛去了，家里就剩下嫩女人和她的不会说话的孩子。刘云开天天晚上去老蜗牛家，和那女人一番云雨。女人快乐，男人也快乐，那痛快的喊叫常常在半夜响起。偷情之事十有八九要被公开，或者成为公开的秘密。他和那女人的事不几天就在村里传开了，桃色新闻是最容易传播的，也是闲来无事时大家最喜欢谈论的。虽说是指指点点，无名无姓，事情却叙述的清清晰晰。这就是农村，农村人把这当成一种刺激，在刺激里寻找一些乐趣。凡是说道谁和谁弄那事了，大家就兴趣十足，你传我，我传你，把村子搅得昏天黑地。

    黄河大堤修好了，老蜗牛背着铺盖卷回家。他是蜗牛，自然就慢，离家十里天就黑了。他不急，路过了一片西瓜地，就摘了一个西瓜坐在地头吃，吃了个饱，临走又摘了一个大的，塞进了铺盖里。几天没见老婆了，捎回去个大西瓜让老婆吃，也好让老婆高兴高兴，他一高兴，在他身下那声音更好听了。他喜欢那女人，人漂亮，大脸细白，小腹溜平，小奶子比水蜜桃还受用。他吃过那水蜜桃，又酥又软，又香又甜，他掏空了水蜜桃里的汁液，害得女人哄了女儿半宿。老蜗牛边走边想，越想心里越高兴，

    月亮升起来了，是圆月，就像他老婆的脸一样明亮，上面还挂着露珠子，透出了让人痴迷的水灵。溜圆的大西瓜硌得他腰生疼，他伸手摸了摸，心想：老婆吃了西瓜，一定心疼俺，心疼俺就让俺吃她的水蜜桃，那真带劲……老蜗牛笑了，一脸明晃晃的月光。

    老蜗牛进了家，月光下的情景吓了他一跳。光亮的院子里铺着一条芦苇席子，席子是新的，还有甜甜的芦苇的气息。上面是流水一样的月光，流水的月光里，赤条条地躺着两个人，就像两条白花花的大鳗鱼。男人搂着女人，嘴里还含着那让老蜗牛想了一路的水蜜桃。老蜗牛再蔫吧也忍受不了这景象，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睡在了人家的怀里，更忍受不了自己的水蜜桃让别人家吃。老蜗牛的怒火从心头升起，他大叫一声，深夜里狼嚎一样，马上端起面前的一盆凉水，劈头盖脑地对着这对男女泼了去。席上的男女哇呀地从芦席上跳起来，老蜗牛狮子一样地站在了面前。刘云开满脸的尴尬，马上镇静了下来，边穿衣服边说，爷们儿，不知道你回来，对不起。女人坐在芦席上，那脸红得就像刚发了情的母猪的水门。老蜗牛失去了理智，看见厨房门前那把铁锨，却很敏捷，猛地抄起来，照着刘云开的脑袋劈了下去。刘云开一跃，寒光从他的身边划过去。他急了，好乖乖，我和你老婆玩了玩，你敢对我下死手，反了你了。他起身将老蜗牛扑倒，骑在了身上揍了老蜗牛一顿。

    老蜗牛家齐哭乱叫，惊扰了许多人。夏夜里，村里人都睡在屋外乘凉，人们跑到老蜗牛家门口一看，扭头走了，傻子都知道是什么事。这事有人传无人管，谁管呢？管了就沾上一身的骚气，再说了，也不是自家的女人。

    老蜗牛挨了打，惧怕了他那三叔，更怕他的白如嫩豆腐一样的女人。女人不吃饭，披头散发，寻死觅活，老蜗牛跪下来哀求。女人问：俺的事你还管吗？女人开口说话了，老蜗牛高兴，说不管。女人泪眼里是淡淡的笑，不管好，不管俺就让你睡，让你吃俺的水蜜桃。就这样，一顶锃亮的绿帽子戴在了老蜗牛的头上。有人说是绿洋布做的，还有人说是绿丝绸，老笨的爹说是那女人的绿裤头改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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