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落钰陨
离金元寺之行已过去了几日，幽姬迟迟没有动手。有时候，她真希望时间可以停住，那一天不要到来。但她明白，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罢了。任何一条路，都会有尽头。不同的是，何时到达。
腊月二十四，小年。
民间的百姓已经忙碌起来，祭祀灶神，祈求神明保佑新年合家平安。相较于民间的热闹，皇宫显得有些冷清。各宫忙碌着自己的事，准备夜晚的宴席。
东宫
幽姬换上了许久未穿的红衣，仔细地上了妆。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有些恍惚。回忆起过去的生活，她突然发现，自己从不曾好好体会过“何为生活”。她很怀念在渝州的日子，可大概再没机会回去了吧。
碧儿拿着早膳走进，看着幽姬的妆容，疑问道“小姐，今日怎么穿起红衣了？你不是说大红很忌讳吗？”
“今日是小年，这样喜庆点，只这一次，以后——怕是没机会穿了。”
“小姐，你——”
幽姬走近，习惯性地弹了弹她的额头，“没什么事，我交代你的事可记得？”
碧儿揉了揉额头，“记得。午时去景亲王府送信嘛，小姐的吩咐，碧儿不敢忘。”
“恩，去做事吧。”
碧儿偷偷看了幽姬几眼，总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退下了。
早膳过后不久，刘钰如常到来。对于幽姬一身红衣，似不曾在意，依旧谈笑如常。
梅花的香味飘入房内，勾起了他的回忆。
刘钰牵起她的手，“梅花开得正好，一起看看吧。”
天有点阴沉，但却不影响赏花的两人。凉亭周围架起了屏风，留足了赏花的空间。桌上煮着酒，升起了缕缕烟雾。
刘钰与幽姬同坐一席，边喝酒边赏梅。
梅花对他们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也许这一刻，他们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雪花轻轻悠悠地飘下，像吹落的蒲公英，扰得人心痒痒。
幽姬走到凉亭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凉凉的，片刻便融了。手心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些，她回头看着刘钰，“殿下，我似乎很久都没跳过舞了，今日这般高兴，我为你献上一曲吧！”
刘钰的酒杯停在嘴边，宠溺地笑道：“好啊！”
话音落下，幽姬轻盈的身体开始转动起来，几个旋身，人已到了空旷之地。
没有丝竹之声，她却依旧有着自己的律动。手腕轻轻旋转，忽然从腰间抽出软剑，剑光闪闪，却与那抹红色身影相融合。
刘钰目光紧随着她，缓缓走出凉亭，停在她的不远处。
银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幽姬的腰肢随着剑光倒下。却又在快着地的那一刻旋身而起，衣阙翩翩。渐渐地，剑越传越快，把地上的雪和花瓣也卷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漫天纷飞中，刘钰却只看到那一抹红，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幽姬放慢了动作，突然，剑如同闪电般朝着刘钰的胸口而去。
“呵~”
刘钰看着停在他胸前的剑，开心地笑了。如果再进一厘，她的剑便会刺进他的胸膛了。
“无忧，我很开心，你终究还是不舍得。”
“嗤——”
是剑插进皮肉的声音。
寒风吹起了两人的衣角。
幽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剑没有偏差地插进了刘钰的胸膛，剑柄在她手中，而刘钰的手紧紧地抓着剑身。
血，一滴一滴，从剑上滴落，落在雪地上，晕开了花。
幽姬颤抖着放开了剑，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
刘钰握着剑的手慢慢地按在胸前，想要阻止不断流出来的血液。
虽然很痛，但他苍白的脸上还是挂着笑。
许是无力，还是倒下了。
幽姬处于惊惧中，见他倒下，及时接住他，跪坐在地上。
她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了刘钰的胸口。
“为什么？”
“无忧。”
“我一直很想这么叫你。我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没想到今天，竟如愿了。咳咳——”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是吗！？”幽姬的声音陡然升高，又无力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景亲王府的人，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
刘钰抓着她的手，“因为是你啊。我说过，因为是你，所以一切都值得。”
幽姬用力地摇着头，“不，不，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情绪激动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她抹了抹眼角，“眼泪？”
已经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那一夜，她失去所有，后来独自面对，不管多苦多累，她都不允许自己掉泪，因为没人会心疼她了。可现在，居然哭了，为什么————
“你是为我流泪吗？”
幽姬呆愣着。
“无忧，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一是母妃在世，还有就是遇见了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可我却永远忘不了你的笑颜，是你给了我希望。你为我流泪，我很开心，可更多的是心疼。看着你难过，原来这么痛。”
“不要说了，叶天，叶天呢？快叫御医！”
“不用了。咳咳——叶天我已经支开了。无忧，你听我说，等我死后，你就离开吧，离开京城，忘记那些仇恨和痛苦，重新开始。你说过，你娘亲希望你一辈子无忧无虑，我也希望你快乐！我不想我的存在束缚了你。答应我，你要快乐。”
“不要，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可能快乐？！”
“无忧，我好想——好想问一个——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有没有一刻——心悦于我？”
刘钰看着她的眼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只是，幽姬的话停留在那一个字“我——”，便没了声音。
刘钰的眼神渐渐涣散，努力想看清她的脸，却做不到。
所有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空余寂寥的话音——
“没关系，看着你就足够了。”
“没关系，看着你就足够了。”
这一幕是这部小说的由来，是我曾经的一个梦，一直想把它写出来。不过，我的语言表达有些苍白，不能描绘出那种美，那种伤感，有点遗憾。不过很开心，终于写到这里了。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喜欢的加个收藏吧！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