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欢而散

    “你闭嘴。”青衣怒喝一声，看向红衣，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她竟是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但是青衣还是开口解释道，“红衣，你不要误会，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但你要相信我。”

    “够了，你不用再解释了。”红衣打断他的话，略带寒意的眸子盯着他们，“你我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是以青衣的身份进出鬼医谷，我不会阻拦，可她不是谷中之人，不得进入；但你若是以秋夜一澈的身份，今日你们两都不得踏入谷中半步。”

    “不过一个名字罢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步步紧逼，完全不在意直指着他的剑。看着青衣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剑锋，红衣心里已然慌了，可是却不想让步，她知道若是现在心软，她与青衣之间的纠缠怕是会更久。

    一旁的温如水见此情景，惊叫道，“澈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说话间，已经靠近他，拉住他的衣袖。

    红衣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剑慢慢放下，“这位姑娘，鬼医谷不允许外人进入，还请你们离开。”

    “想必你就是红衣姐姐吧，我常听澈哥哥说起过你。今日澈哥哥只是回来看访一下故人，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娇柔的声音令人听了不禁怜惜，温如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红衣姐姐这么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吗？可婚约之事乃是父母的媒妁之言，若是姐姐与澈哥哥之间有情，如水定不会做这个拆散姻缘之人。”

    “姑娘想多了，我与他不过是同门情谊，并无其他。我也断没有针对姑娘的意思，实是规定难为。”

    “呵——同门情谊？”青衣冷笑，质问道，“我们之间竟只剩这些了吗？”

    红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态度坚决，三人便在此僵持起来。所幸无忧的出现解了这般僵局。她见红衣久不归来，心中担忧就寻来，看到的正是他们沉默对望的情景。

    “青衣，你回来了？”

    他闻声偏头，见到熟悉的人玩笑道，“好久不见了，不知现在该称你一声谷主夫人还是继续喊你姑奶奶呢？”

    “怎么离开一段时间，你还是这般样子？”无忧语气很是无奈，对他的调侃不予回答。只是她不理会，总有人回答，只听得冷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夹杂着一丝威压，“药房许久没人打扫，你今日来得正好。”

    听到这个声音，青衣皱起了眉头。呀，怎么忘了有无忧的地方自然会有他呢？微苦的脸瞬间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见过谷主，许久不见，谷主似乎更英俊了。”

    无忧闻言噗嗤一笑，红衣习惯地皱眉，忍住了暴打他的念头。这个人，怎么做了一庄之主还是这么找打。

    在场的人只有温如水不明所以，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却无法插入。这种脱离掌握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她状似天真地问道，“澈哥哥，这位便是鬼医谷的谷主吗？”

    她的声音惊醒在场的人，今时今日已不是过去，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改变了。青衣点头，“他是谷主，身旁是未来的谷主夫人。”

    得到回应的温如水已换上一副温婉的样子，“见过谷主，谷主夫人，小女温如水，是隐世家族温氏中人，也是澈哥哥的未婚妻。今日特地跟着澈哥哥来看望二位，也是想看看他过去生活的地方。若有打扰，还请二位见谅。”

    “既是知道打扰，为何还在此？青衣，我倒不知道鬼医谷如今竟是连不知名的猫猫狗狗都能进入了。是你忘了规矩？还是我太过纵容了？”风烬对待无忧以外的人向来是毫不留情，尤其是这种看着就很麻烦的女人，他更是不想看到。“红衣，他不知规矩，难道你也不知吗？”

    “谷主息怒，红衣这就让他们离开。”

    红衣再次持剑逼近，眼中没有一点犹豫。青衣见状有些着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陆无忧。

    无忧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他与红衣之间还有很多事没有讲明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等一下。”她转过头，拉着风烬的衣袖，“青衣这么久没有回来，你就破例一次吧，至于这位温姑娘，明日再送出去也无妨，反正她不会打扰到你。恩？”

    风烬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终是架不住无忧的请求，“只此一次。青衣，你最好看好她，若是去到不该去的地方，就自求多福。”说完这番话，拉着无忧便走开。而红衣也不想面对他们，紧随其后离开了。

    青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澈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跟我来。”青衣将温如水交给谷内的弟子安排，急运轻功往红衣的房间而去。他背后的温如水似是明白他的去向，眼中的娇弱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红衣是吗？不管是谁，红叶山庄的女主人只会是我，澈哥哥也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取代。

    只是温如水不知道，其实红衣早就想放下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纠葛会越来越深。青衣站在门外，轻叩房门，听到房门打开时抬起头，直视着她。

    红衣看了一眼，双手正欲将门合上，却被青衣紧紧抓住，挣脱了几次也没成功，“放手。”

    “你一定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吗？”

    “你这是何意？我向来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红衣无力与他纠缠，敷衍了几句。

    青衣趁着她分神的功夫，迅速挤进房内，脸上是得逞的笑容。她对他的行为很是无语，若是以前，此时他定然已经挨打。青衣也感受到她的冷漠，气急败坏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像从前那样对我？红衣，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他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上次回去是为了解决山庄的事，什么继承人，我从来都不想做，我只想留在鬼医谷，与你一起守着它。可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母亲早已把一切安排好，而我时间太匆忙，如今还不能完全脱离山庄，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离开的。”

    “至于温如水，那是母亲定下的亲事，我从来都不曾答应过。这次她也是悄悄跟着我出来，她是温氏的人，我不能坐视不管，她若出事，你也会有危险。但是我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青衣说了许多话，可她却没有给他什么回应，他忽然觉得很无力。他不懂，为什么红衣这么执着，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身份地位，他只想与她一起。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回应时，红衣忽然开口，“青衣，不要任性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莫说温如水，就是你的身份也不允许你做出这些事。而我，并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中，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好做你的庄主吧。”

    “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吗？”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这样，你走吧。”

    青衣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试图看出她的伪装，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或许，一直留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人吧，什么约定，承诺，原来都是骗人的。他的手渐渐松开，垂丧着头，拖着脚步离开她的房间。

    对不起，青衣。

    在鬼医谷停留了两日后，无忧与风烬再次踏上了征程，这一场战事还未结束，且越来越紧要，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松懈。他们赶到天策大营时，齐穆，韩修文等人已经到了。

    随着左右翼大军和南疆的加入，天策军如今的实力已远远超过从前，虽然经历了几次战役，却是越战越勇，已攻下了不少城池，如今更是直逼京都。由天下大势看来，天策军推翻刘景已是指日可待，但刘钰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自大营回来后，他便收到了叶天回来的消息，自然也知道傅雨宁的归来。将事情安排好，就去看望傅雨宁。上次一时大意，让她落入洛轩荣的手中，刘钰心中一直愧疚着，如今她安全归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而刘钰的到来完全出乎傅雨宁的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他竟会主动来寻她，那是她盼了多少年的事。她愣愣地看着门前的人，“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刘钰看了她几眼，心疼道，“你瘦了许多，洛轩荣他待你如何，可又欺负你？”

    “不曾，”傅雨宁急忙摇头，“他虽然抓了我，可是这一路却一直护着我，我没有受伤，殿下不必担忧。”

    “你没事便好，你若是出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刘钰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讲起这些，“雨宁，你在东宫呆过几年，应该明白身处我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都不能任性而为，我也不能像普通的夫君那样护你周全。这样的我，实在配不上你对我的一片真心。如果你想要自由，我可以——”

    “殿下，你不要这么说，我都明白的。雨宁跟着你，不曾有怨言，只求殿下不要让我离开，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

    刘钰忽然停下，这一次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他并不能如想象中那般护着想要护着的人，无忧如此，雨宁亦是，他有时也痛恨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