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病危
陆染颜按着于子琛的药方亲自煎好了药，又亲自端了过去。
陆染颜端着药走到太后身边蹲了下去，于子琛见状便离得远了一些，腾出位置给陆染颜。
陆染颜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递到了太后嘴边，太后却转过头不予理会她，看着太后的动作，她沉默了一下说道：“太后不喝药，恶化的也是自己的病情，与臣妾无关。倒是太后若是不喝药病情恶化了，反倒是更没精力将臣妾赶走了。”
“啪——！”
太后忽然伸手，推开了陆染颜的手，勺子跟着掉到了地上，碎成了七片，像一朵绽开的花，药渍也沾到了陆染颜的衣服上，整个人也差点没站稳。
太后看到陆染颜保持平衡的样子心中一惊，但很快有恢复了原样，皱着眉头，冷着脸色：“拿走，少跟哀家玩这套激将法，哀家是不会喝你煎的药的。”
她固然对陆染颜厌恶至极，但陆染颜腹中的孩子却是叶舒祁的，她是断断不忍伤害的。
陆染颜好巧不巧的捕捉到了太后刚才的那一抹担忧的神情，心下便已经确定太后是十分看中这个孩子的。
虽然身子可能还是过于薄弱，但陆染颜还是想试一下，毕竟叶舒祁不在，她必须替他照顾好他的母亲。
陆染颜心一横，跪到了地上，手中仍旧端着那碗药，面无表情道：“太后若是不喝，臣妾便与腹中的孩子一起长跪不起。”
太后皱眉，“你敢威胁哀家？”
“如果太后这样认为，臣妾也不否认。”
太后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不去管陆染颜。太后不清楚陆染颜的身体，但于子琛却是再清楚不过。
“快起来，你身子弱，又怀着身孕，这样跪下去恐怕会对孩子有影响。”
于子琛虽然如此规劝，但陆染颜却还是不动，仍旧跪在原地。
须臾，太后忽然转过身对于子琛说道：“子琛，你去把药端来，你来喂哀家。”
陆染颜听到这话心情算是舒畅了一些，正欲起身离开时，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目光渐渐恢复光明之后，她站直身匆匆离开了。
刚回来，陆染颜便吩咐下人去熬药，喝下去后才渐渐有所好转。
不管怎么说，让陆染颜觉得欣慰的还是太后总算是喝了进去。
陆染颜在寿康宫闹了那么一出，之后再去寿康宫的时候，太后虽然不让她亲喂她喝药，但却也像以前那样一直冷言冷语，只是会偶而让她离开，只不过每次陆染颜都是在太后喝完药之后才离开，久而久之，太后也就懒得再说。
无论如何陆染颜都要守护好太后，毕竟她是叶舒祁的生母。
之后的日子里，太后对陆染颜虽然仍是冷言冷语，但却要比之前好的多了。
萧茗茗不是很理解陆染颜的行为，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和陆染颜一同去了寿康宫。
萧茗茗在太后的寝殿内等待陆染颜，偶尔也会和太后聊两句，但明显太后是不太喜欢萧茗茗的。
“兰妃如果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过来了，哀家年纪大了，想让这寿康宫清净一点。”
萧茗茗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太后，但碍于身份，她还是不得不谄媚的笑道：“臣妾这是惹太后不愉快了吗？如果真是真有还请太后明示，臣妾必定会改掉。”
太后冷笑，“于大夫和宸贵妃都是来给哀家看看病情的，你来这做什么？哀家说了喜欢清净，兰妃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跟哀家作对？”
萧茗茗忍住心中的怒意，连忙跪下，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妾不敢，皇上不在，臣妾来看太后也只是想尽一份孝心，太后如此说来，让臣妾心生惶恐。”
陆染颜端着药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将药端到太后面前，看了下四周，笑道：“于大夫今日大抵是今日有事，这药大抵是不能让于大夫服侍您服用了，不过太后若是不想让臣妾服侍您，那臣妾就让宫人来吧。”
说着，陆染颜转身，想喊外面的人进来，太后却出乎她意料的阻止道：“不必了，你服侍哀家就好。”
萧茗茗低着头，不去看太后，待陆染颜手中的药碗见了底，才听到太后缓缓道：“若宸贵妃有心伺候哀家，日后便你一人来就好，少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陆染颜沉默了一下，虽然想反驳太后的话，可现下这个节骨眼上，太后若不允许她来伺候，她反而会担心宫里的宫人会伺候的不周到，再者叶舒祁也还未回来，太后的病不能没人照料，所以她只是回了一句是，便准备带着萧茗茗离开。
“宸贵妃先留下，哀家还有话要跟你说。”
太后发了话，陆染颜自然是不能离开了，只能等回去时去静安阁去看看萧茗茗了。
陆染颜乖乖的走回太后身边，太后倒也没有急着跟她说，而是让她先坐了下来。
“哀家虽然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怀着皇上的孩子，哀家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看清楚你身边的人，你把有些人当朋友，但她们未必那你当朋友，你走过的哀家也走过，宫中人心哀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好自为之吧。”
太后虽然言语间还是淡淡的冷意，但陆染颜能感觉到太后对她和以往是有些不同，不过对于太后说的话，陆染颜却只是沉默并没有认同。
回去时陆染颜便先去了静安阁，见萧茗茗与往常无疑，并没有生气才安心了一些。
“都是本宫不好，若不是本宫以前得罪了太后，你今天也不会因为本宫的连累而被太后说，只是太后也实在是不喜欢本宫，所以她的话你也别记在心里。”
陆染颜语重心长的同萧茗茗说完，在看到萧茗茗微笑着回道：“妹妹怎会将这样的小事记在心里，姐姐多虑了，今日去太后宫中本来也就是想看看太后的病情，既然太后不喜欢妹妹，妹妹日后不去了就好，反正有姐姐照顾太后。”
萧茗茗善解人意的一番话让陆染颜顿时放心了不少。总之她没多想就好。
日子清闲的过了好几天，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陆染颜熬好了药，就亲自端了过去。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太后落寞的神情，于子琛也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低沉着脸。
听到太后猛咳了两声，陆染颜连忙将手中的药端了过去，示意于子琛服侍太后喝药，药碗还未递到于子琛的手中却忽然落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散在屋子中，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陆染颜的身上。
陆染颜捂着嘴干呕了几声，连忙跑了出去，好一会才有所好转。随后便又命人重新煎了一副药给太后端了过去。
太后看着陆染颜的身影，忽然开口，却不似以往的冷淡，而是带着一丝关切：“宸贵妃的衣服以后别穿这么紧的了，让内务府重新做几件宽松的衣服。”
太后忽然的转变让陆染颜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先忙行礼道谢，又匆匆到太后身边，正准备将药碗递给于子琛时，太后却忽然让于子琛出去。
于子琛离开后，陆染颜有些不解的看着太后，等着她开口说话。
“你服侍哀家服药吧。”
太后的声音懒散又温和，让陆染颜瞬间有些茫然。
待太后喝完了药，陆染颜便准备离开了，却忽然又被太后叫住。
“你为何要来服侍哀家，哀家之前对你的态度可不算很好。”
太后虽然说着冷淡的话，但语气却是与正常无异。
陆染颜微微笑了笑，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子上，才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您是皇上母亲，臣妾既然深爱皇上，而现下皇上不在，您又病了，臣妾自当应该替皇上照顾好您，至于太后说的态度，臣妾说实话，有时也讨厌太后，后来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臣妾，您与皇上的关系也不会生疏，所以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是啊。”太后轻笑一声，“祁儿对你的喜爱，毫不逊色于当年先帝对哀家的喜爱。或者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凭祁儿对你的喜爱，子柰哀家的关系，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哀家当年与子琛的父亲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后来又有了子琛，本以为这辈子就可以这样安心的过下去，可是后来，先帝看上了哀家，因为哀家像极了先帝的第一位皇后，所以先帝就拿哀家的父母做威胁要哀家进宫。”
太后说起她的故事，眼角还含着一滴泪水，却始终不曾留下。
“后来哀家进了宫，但先帝却仍要将子琛他们赶尽杀绝，哀家恨啊，哀家就想让他断子绝孙，所以哀家一边服用药物让自己不能受孕，一边又去陷害其他妃嫔，将她们一一拉下位。”
“后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哀家有了祁儿，哀家本来是不想生下他的，可堕胎药端来的时候哀家却怎么都喝不下去，后来先帝赶来时抱住了哀家，他说哀家在这个后宫怎么放肆都可以，就是希望哀家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陆染颜听着，心却跳个不停。
原来当年差一点，差一点她就遇不到叶舒祁了...还好...还好。
陆染颜拉着太后苍老的手，继续耐心的听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