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推进

    刘备在冀县城中闻听陆逊大举分兵绕道进击陇西郡，顿时大为震惊，道：“若陇西郡有失，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这该如何是好？”

    张飞道：“与其守城等死，不如出城决一死战。”

    习帧也道：“当此之时，的确不能再死守了，必须出城作战，牵制敌军。”

    刘备闻言，喟叹道：“想当年朕与曹操、吕布、袁术等群雄相争，也多有形势危如累卵之时，但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这般让朕如此心惊肉跳。朕怕是真的老了。”

    众将闻言，尽皆沉默，就听张飞道：“陛下何出此言？臣还等着陛下率领我们击退贼军，反攻关中，救回二哥和太子，重安社稷呢！陛下若是都心怀悲观之意，将士们如何能够与敌决战？”

    刘备道：“翼德说的是，是朕失言了。今日我军出战，必要打出威风。诸将谁可当先出战？”

    张飞当仁不让地道：“臣愿往！”

    刘备即命张飞领兵五千前去挑战，命陈到、曹真各领三千兵马为张飞掠阵。

    陆逊见果然逼得刘备军出战，当下大喜，即命魏延、庞德、郝昭、史阿、韩龙等人出战，双方就在冀县城下排开阵势大战一场，张飞与魏延交战五十回合，随后庞德出战，再与张飞交战五十回合，再之后史阿出战，与张飞交手二十回合而退，张飞倒是打得越发兴起，然而刘备却担心张飞年老，难以应对汉军众将的轮番挑战，倘若有什么闪失，到时将悔之晚矣。

    当下刘备鸣金收兵。次日双方再次对战，刘备命陈到当先出战，汉军这边魏延出马接着，双方斗到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当日又是斗将到傍晚，各自收兵。

    陆逊见状，颇为不耐，当下命郝昭督率王平、杨任等将，领兵一万，带着大量攻城器械绕道增援霍峻，两军合兵一处，便有二万人，全力攻打獂道、襄武。

    刘备闻讯，当下不敢再拖时间了，思前想后，若要与陆逊决战胜算实在不大，不如出兵去袭击霍峻、郝昭之军。

    当下刘备请陈到、曹真各率三千骑兵趁夜出发，前往袭击獂道的霍峻、郝昭。

    二将领兵前去，不想却反中了霍峻、郝昭的埋伏，折兵近二千人，狼狈逃回了冀县。

    此时汉军已经大致扫平天下，军心士气极为高昂，开国大军那种俾睨天下的昂扬斗志在汉军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将领智勇兼备，士卒彪悍敢战，使得大军爆发出了令人侧目的战斗力。只要指挥和后勤上不出太大的问题，汉军即便暂时身处下风也能顽强奋战，几乎没有敌人能在战场上正面击垮这个时候的汉军。

    陈到、曹真战败而回，刘备闻讯，大为震惊。当下叹道：“夜袭又不胜，该如何退敌？”

    众文武商讨了许久，都拿不出有效的对策。欲要刘备就此放弃冀县，退守陇西，刘备又觉得十分不甘，当下战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如此过了十数日，陆逊不断修筑长墙、壕沟，一副围死冀县的架势，而霍峻、郝昭攻打獂道，在大批量的石炮、大黄弩、蹶张弩和强弓的覆盖射击之下，城中守军死伤惨重，已经快要破城了。

    刘备收到消息，顿时心急如焚，当下再次召集众将商议对策。然而实力相差悬殊，自己这边可以说是全无优势，根本无法可想。商量到最后，最靠谱的办法就是向西凉的曹睿求援。

    然而曹睿如今手中的兵力也不多了，又要留兵镇守地方，哪还抽得出什么兵力来支援刘备。故此，刘备虽然派了陈震为信使，向曹睿求援，但其实心底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再次收到了一个噩耗：驻守萧关的袁龙被鲜于辅和姜维前后夹击，有余兵力太少，袁龙坚守近二十日，终于还是守不住关隘。

    如今姜维已经接应了鲜于辅等二万大军入关，往冀县这边赶来。而袁龙本人则在奋力杀出重围之后，下落不明。

    若是等鲜于辅等人率领的二万大军抵达冀县，这汉阳郡内的汉军将达到七万五千人，是刘备的三倍还多，到时候汉军有充足的兵力在监视冀县的同时大举进击陇西郡，倘若陇西不保，冀县便是孤城，刘备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当下刘备决定趁着汉军尚未完全合围，先领兵撤退。

    当夜刘备尽起兵马，弃了冀县，命张飞为前锋，陈到为合后，大军退到獂道城下，招呼陈泰出城，一起退往襄武去了。

    陆逊挥军大举追击，刘备麾下士卒知道战败，沿途逃散者极多，等到退到襄武时，其兵力已经只剩下不足七千人了，即便加上曹真、陈泰、蒋济的九千残兵，总兵力也才一万六千人。

    而且如今联军之中，曹军的兵力占了上风，这也让刘备君臣十分别扭，心下暗暗警惕。然而刘备还指望着曹军帮助自己把守陇右，因此虽然心下忌惮，但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反而待曹真等人更加热络。

    却说陆逊挥军追到陇西郡边界，看看天色将晚，当下扎营休息，并催促后军调运粮草前来。魏延见状，道：“刘备败逃，本该穷追猛打，然而大都督虽然调兵大张旗鼓追击，声势极盛，实际却追击的并不迅速，不知这是何故？”

    陆逊闻言，笑了一下，道：“今年出兵之前，我辞别陛下，陛下暗暗嘱咐我只需不断营造声势，逼迫刘备节节后退便可，不必急着赶尽杀绝。我这才慢慢进攻，不急于求成。”

    魏延闻言，皱眉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可是刘备这么节节后退，兵力将会集中起来，实力或许会有所壮大。而我们却不断进击，粮道将会越拉越长，只恐一个疏忽，反给了刘备以可趁之机啊！”

    陆逊笑道：“只要沿途之上，我们不断削弱刘备，不给他集中兵力壮大的机会，他便一直没有反击我军的实力。况且如今刘备即便会合了赵云、张合、丁咸、丁立等人的兵马，总兵力也不足二万五千人，而我军汇合了鲜于辅、马超等兵马之后，总兵力将超过八万五千人，各地羌人又都亲近马超、杨千万等人，刘备并无人和，他拿什么反击我军？”

    魏延闻言，这才点头表示认可。

    就见陆逊想了想，随后又道：“这样吧，为了再继续削弱刘备的实力，我军可分兵一支大张旗鼓往攻西凉。此时曹睿的主力都派来增援刘备了，西凉空虚，若是曹真得知我们大举攻打西凉，心慌之下，必定撤兵回救。我军便可于半路设下埋伏，大败其军。”

    魏延闻言，大喜道：“大都督此计甚妙！我愿领兵往攻西凉。”

    陆逊道：“好，既如此，你可率领本部兵马，在加上霍峻、马岱、牛金、留赞、姜维之兵，合计二万五千人，大张旗鼓往攻西凉，却暗伏兵于半道之上，准备伏击曹军。倘若曹真不撤兵，那你就索性真的进击西凉，将武威、金城、张掖、酒泉、敦煌等五郡尽数拿下，看他曹真如何自处！”

    魏延领命，当即点起兵马，用大车赶着粮草，携带着弓弩石炮，往西凉去了。

    曹真在襄武城中闻听消息，果然惊得手足无措，当下与陈泰、蒋济等人商议道：“西凉地域宽广，人口稀少，因其荒僻，故而城池都极为狭小，抵御不善攻城的异族尚可，但却难以抵御中原强军。陛下手中如今又仅有六千兵马，倘若魏延的大军真的进入西凉，只怕难以抵御啊！”

    蒋济闻言，道：“将军的意思是，准备率领离开襄武，回救西凉？”

    曹真点头道：“不错！我们在陇右终究只是客军，刘备虽然倚重我们，但两家以前隔阂颇深，实际上很难完全同心协力。如今汉军进击西凉，我们若不回救，凉州必定有失，那时就悔之晚矣了。”

    蒋济点头道：“我军增援刘备，是想着唇亡齿寒。如今陇右已破，汉军分兵进击西凉，帮助刘备已经达不到保护西凉的目的了。既然如此，的确是没有必要继续在陇右这边浪费时间。将军欲要领兵回援西凉，的确是上佳的选择。”

    当下曹真、蒋济计议定，即去求见刘备，表达了离开之意。刘备闻讯大惊，他原本还打算着从曹睿处再请些援兵来，怎么会愿意放曹真等人走呢？当下情真意切地大加挽留。

    然而曹真去意坚决，对刘备煽情的表演根本不为所动。刘备无奈，只得道：“曹将军既然执意要去，朕也不便阻拦。只是如今我军兵力的确短少，鄣县那边也还罢了，张颌走后，赵云手中还有三千人，面对马超的万余兵马倒还勉强能守。但襄武这边，没有曹将军的兵马，朕便只剩下七千余人了，要抵挡陆逊的五万大军，着实有些吃力。还请将军留下几营兵马助战，这也是为了抵御两家共同的敌人，还请曹将军切莫推脱才是。”

    曹真闻言，与蒋济、陈泰等人商议了一番，认为西凉也极度缺乏兵马，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留给刘备。况且以如今的形式，刘备已经自顾不暇，即便留几千兵马给刘备，刘备也抵挡不缀军，反倒有可能在危急时刻将魏军顶在前面，白白消耗。

    于是曹真严词拒绝了刘备，随后自顾自地召回了张颌的兵马，大军离了陇右，直往西凉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