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见沐清流
事实上，冰夜雪评估了一下，冰月烟是不可能有机会胜过她的了，她大可先把冰家放在一边，她现在首要考虑的是怎样顺利的进入紫霄神院，然后再把将军府的家产夺回来。
自从君慕宸说紫霄神院规矩最少，环境最好以后，她就自动把目标学院定为了紫霄神院。
交易楼里的东西再好也不会有君慕宸给她准备的东西更高级了，她留下再闲逛也只会是浪费时间。于是冰夜雪果断和君慕宸离开了。
回了别院，君慕宸很惨无人道地将冰夜雪锁在了放有食物的书房内，不看完之前交给她的卷宗就不放她出来。
冰夜雪盯着眼前跟她差不多高的卷宗，只觉得两眼一黑。天杀的，就算姐过目不忘，姐也不想看那么多书啊！
在君慕宸各种威逼利诱下，冰夜雪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看完卷宗，出了书房发现院子里来了她不认识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和君慕宸有关。
然而……
“主母好。”
随风其实非常的纠结，他和主子分开不过三天，回来禀报主子任务完成，寿礼准时送达之时，主子居然告诉他书房里的是他们的主母！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呀，他们连女色都不近的主子突然开窍了？随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冰夜雪，恩，主母的长相真是无可挑剔，性格看起来也不想那些帝曜皇朝里那些千金小姐一般的做作。主子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冰夜雪也是十分懵逼的，任谁一看见一个陌生人，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人家一上来就喊她主母，恕她接受这个称呼无能。
“你是君慕宸的属下？”冰夜雪犹疑着开口。
“是，属下叫随风。”
随风？恩，名字挺顺口。冰夜雪正想着旁敲侧击问出君慕宸的身份，君慕宸就从卧房里出来了。别院里书房和卧房只隔了一堵墙。
“随风，你带着风卫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随风领命，退了下去。
君慕宸又看向还站着的冰夜雪：“走吧，我们去找清流。”
清流？沐清流！冰夜雪想见这自闭症患者已经很久了。在听完晚娘对沐清流身世的陈述以后，冰夜雪就想到了用自闭症来形容沐清流，真是在恰当不过了。不喜与人交谈，性格孤僻，可不是典型的自闭症表现？当然，沐清流自然不是自闭症，只是她很好奇，这朵高岭之花究竟长什么样。
冰夜雪跟上君慕宸的脚步。
沐府
金色的香炉，青烟袅袅直上，佛像前，青衣少年坐在轮椅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嘴巴开合，已经念了千百遍的佛经随着好听的声音缓缓念出，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白色的魂灵费力地拉着木偶娃娃，悬在半空中，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疲惫，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他的主人已经念了一天了，从进府到现在就没停过，哦，就算不在这个佛堂，在其他佛堂也一样，只要没事就念经。
“少爷，君少来了。”沐清昙站在佛堂外，打断了沐清流的念经声。
沐清流偏头看了她一眼：“知道了。”随后双手合十朝佛像一拜，将念珠双手托着放在佛前，自己接过白色魂灵手中的木偶娃娃，操纵着轮椅离开佛堂。
出了佛堂，沐清昙照例推着轮椅，送沐清流去正厅。
接过轮椅时，沐清昙又回望了佛堂一眼，苦笑，果然，不论她做什么，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十年前就死去的人。她不明白，明明她们两个一模一样，他能把所有的耐心和此生所有的情感都给了那人，为什么他就不肯多看一眼她。
正厅里，冰夜雪在椅子上干坐着有些无聊，君慕宸就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来几份卷宗给她看。好在这次的卷宗上都是奇闻异事，否则她才真的要哭。
不多时，青衣少年坐在轮椅上被沐清昙推着进来。
冰夜雪放下卷宗，总算见到了高岭之花的真容。不过，怎么说呢，和她所想的有些不同。
她所想沐清流应该是个孤傲的少年，全身带刺，但是真正的沐清流……她只看到了一片死寂。
眼前的少年穿着青色的衣袍，青丝如瀑，不加修饰地披散着，怀中抱着一个陈旧的木偶娃娃，看得出来，那娃娃十分精致，就想是现代的洋娃娃一般，身上的料子极好，只是时间太久微微掉色了。娃娃的脖颈里挂着一把暗金色的钥匙，冰夜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走到哪里少年都抱着它，看得出它对于少年十分重要。
少年面容秀美，第一眼让冰夜雪想到了竹的秀丽，但是他的面色却是不正常的苍白，没有血色。
沐清流的眼睛里没有光，就好似看破了一切那般的空寂淡然，浑身散发着一股飘零孤寂之感，一片静默。
冰夜雪觉得沐清流好似能随时飘然远去一样，这样一个，绝望的人。她想她可能理解错了“遭逢大变”的含义，不似原主冰夜雪父母离去，被众人欺辱却绝不低头的孤傲，沐清流给人的感觉却像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在意，因为他所在意的已不存在，他绝望而孤寂。
冰夜雪给了君慕宸一个眼神：怎么回事啊这。
君慕宸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清流，你……”
冰夜雪第一次看见君慕宸说话时有犹豫，看来沐清流对他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伙伴。
“我无事，你能来我很开心。”沐清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冰夜雪是真的看不出来这样一个没有七情六欲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沐清流哪里表现出了开心一词，就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只让她感到了一阵孤寂。
气氛尴尬之时，白色的魂灵咻地扑向君慕宸。
那白色的魂灵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一头细碎的短发，发色微黄，苍青色的眼眸澄澈明净，穿着白色的长袍，衣袍上是浅青色的花纹，像是一朵花的形状，脚底下踩着两朵白色的楔，散发着点点金色的光晕，轻轻地旋转着。
“小阮，别闹。”被白色魂灵小阮扑了个满怀，有轻微强迫症的君慕宸发现衣服起了褶子，微微皱起了眉。
“啊咻，啊，啊。”小阮说的话君慕宸并不听的懂，小阮的情况与玖不一样，玖是天生十二品魂灵，呈人型，灵智极高，而小阮原本只是十一级魂灵幽夜白昙，未开启灵智，并非人形。十年前由于那出事，沐清流受了刺激，君慕宸找到他的时候他倒在血泊中，而幽夜白昙已经化形，进化成为十二级魂灵。但是由于这样的进化并不完全，小阮如今说的话谁都听不懂，包括沐清流自己。他也不知小阮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小阮。”又是这样没有丝毫温度的语言。
小阮回头看看主人，又看看君慕宸，小嘴动动，还想说什么，眼睛里闪烁着委屈的光，最后还是回头朝着沐清流飞去，坐在沐清流的肩膀上。
冰夜雪实在看不懂他们的相处模式。
君慕宸丢给她一个更为无奈的眼神。他们十年前无话不谈，沐家事变后，他也能同他说上那么几句，只是近年来，沐清流的性子更冷了，冷到连他都怀疑沐清流是不是会产生轻生的念头，毕竟他对待世事的态度实在太过淡然，甚至可以说是消极。
君慕宸只有对待沐清流的时候，才会感到这样的无力，就好像十年前，他未能及时帮沐家躲过劫难，他站在沐家老宅前，看着火焰将老宅吞噬殆尽，那时，他也是这样无力。
“这是……”沐清流终于动了一下，抬头看见了冰夜雪。
冰夜雪看见沐清流朝她看过来，连忙朝君慕宸投去求救的目光。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和沐清流交流。她原本以为沐清流的性子和自闭症患者会有些相似，但是她还能和自闭症患者交流呢，沐清流的情况比她想的严重太多！
君慕宸及时地接收到了冰夜雪的目光：“她名冰夜雪，我的未婚妻。”
冰夜雪也不管君慕宸怎么介绍她了，左右都是那么几句话，她只想看沐清流的表现。
话毕，冰夜雪就见沐清流微微垂下了眼眸，轻轻说了一句话。
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挺清楚了，那孤寂的少年说了一句话“连你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冰夜雪不清楚那话代表了什么，但她明白一点，那少年，太过孤独，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看不见一丝光明。
君慕宸自然也听清楚了，叹了口气：“你还是放不下。算了，不久后便是学院选拔，到时候我来接你，你还是多休息着，我看你的脸色实在不好。”
沐清流点头：“清昙，推我去佛堂。”不待君慕宸有动作，沐清流就先行离开了。
君慕宸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摇摇头。
“雪，我们走吧。”
冰夜雪第一次听君慕宸这样叫她，有些讶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两人的关系要真说起来还真真有些复杂。
冰夜雪点点头，君慕宸带着她回了别院。
沐清流离开了正厅，想着君慕宸的那句话，轻喃：“我又怎么能放得下。”这次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
沐清昙掩去了自己眼中的不甘。多少年来，都是这样。除非君少来见他，他总是一人待在佛堂里，佛堂除了他谁都不许进，她自己也只能站在门外，听他为那人诵经，他好狠的心，她好恨！早知如此，她当初定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