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你们就爆发了矛盾，一直打来打去？”程阳问。
“不错。”**点头，“它们想要把我们所有的熊妖都变成它们那样，疯狂、嗜血、残忍。而我们则希望它们改邪归正，如果不可能，就坚决铲除，不能因为熊妖的存在，而给世界带来不安定的因素，以免祸及无辜，所以战争就这么一直持续着。”
“本来战争中，我们一直处于优势，眼看铁魔一族就要被诛灭，谁料百年之前，铁魔一族**现了一个十分强悍的领袖。”**摇头叹息，“它的名字叫卡隆，这个卡隆不知从何处搞来一种妖法，可以令人变的腐朽。百年来，不知多少熊妖死在它手里，后来一场战斗中，我将它的一只眼睛打瞎，从此它就记恨我了。这一次更是趁我不备，捉走了我的孙儿。”
“明白了。”程阳点头，“等于说我在无意间帮了你们一把。”
“呵呵，是的。”**点头，“你救下的，是我们铁木熊妖的未来和希望，我作为族长，自然是要表示谢意的。”
“原来是族长。”程阳道，“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我本是要救衅，而且最后还是衅挣扎着要我救它们，要谢，你该谢它。”他指着衅道。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们。”族长依旧很有礼貌的欠身，一再感谢道，同时他拍拍手，两个熊妖便端着托盘走进来。
“这些是我们族群的小小谢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族长说道。
程阳没有矫情的推辞，他看得出这族长的诚意，也感受到了这些正常的熊妖，其实是一群很可爱，很单纯很有立场的妖兽。他看向两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块赤红色、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是**凤舞的几个字，可惜都是熊妖的字，他并不懂得。另外一个托盘里，则是放着一颗龙眼大小，褐色的透明珠子。
“这腰牌，是我们出入铁木洞的凭证。即便是我，也要身佩腰牌才是。”族长说道，“没了它，任谁也是插翅难从此处经过。这么多年来，我们总共也不过发出去了五百枚，现在我将这一枚赠送给你，铁木洞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多谢族长！”程阳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腰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这腰牌背面居然还有地图，仔细一看，正是铁木洞的地图。不过在这地图上，铁木洞只是一个出口，地图画的不是翡翠山，而是另外一个地方，上面刻着几个字，他一样认不得。
“这另外一样，叫做葵水丸。”族长指着另外一个托盘说道，“出去之后便是冰山雪海，想来你初入此处，定会不适应，有了葵水丸，一切就简单多了。只是葵水丸有时效性，还望在****应用。”
“多谢。”程阳点头，接过葵水丸，褐色的丸子，散发着阵阵凛冽的清香，引人入胜。
“腰牌背面，便是蛮荒之境的地图，有了它，你应该不会再迷路了。”族长笑吟吟说道。
“真是感激不尽！”程阳拱手道。
“客人可以在此流连几日，尝尝我们族群的特色饮食再走不迟。”族长好意邀请道。
程阳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下次，在下这一次是来修炼的，与朋友约好了，所以不能耽搁。族长美意，程阳心领了。”
“哦，那老夫也就不强求了。”族长略有些失望的点头道，“客人还请稍待片刻，我命手下帮你准备干粮。网”说完也不待程阳搭话，便自匆匆离开。
看着虎背熊腰的族长，程阳觉得它很是热情，同时又感到好奇。跟族长聊天喝茶也有一个多时辰，他却始终感知不到这妖兽的实力，它要么就是完全没有修炼过，要么就是实力高深莫测，连他都无法感知到，而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吓，这么说来，要不是误打误撞救了它孙子，看来今天我也甭想从这里经过了。”程阳冒出一身的冷汗。
熊妖动作很快，没多久一打熏肉饼便准备好了。程阳装备上阵，与众熊妖作别，在一个熊妖的指引下，沿着铁木洞一直往前走。走下来，他才知道铁木洞竟然绵长近百里，沿途不少的分支，整个山洞就像是蜘蛛网一样蔓延在山体里。
地势一直往下，走在路上程阳就能够感觉到，他是在往翡翠山的另一边走，应该是下山。与送他的熊妖告别之后，他便带着衅一路狂奔，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了另一个出口。
出口处一片耀眼的雪白，洞口狂风呼啸，飞雪满天，清冽的气息扑面而至。
“好冷！”程阳是水属性灵念，向来都比别人耐寒，再加上他神动境的实力，人世间的严寒酷暑已经无法再影响他了。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冷的打了个哆嗦。
“你好！”程阳正在感受蛮荒之境，极北之地的清冷凛冽时，冷不防一道温和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阳吓一跳，这里居然有人？哦不，或许是熊妖，不过不管是什么，他先前居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见此人实力之深厚。他扭头一看，果然是一个身披黑色长袍，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熊妖。
“你好。”程阳点头示意。
“请出示腰牌。”那熊妖依旧很温和，可是眼眸中却是闪烁着一丝警惕，看样子今天如果程阳拿不出腰牌，他就别想打这里经过了。
程阳掏出腰牌递给这熊妖，它接过去看了看，而后点头道：“打搅了。”
在将腰牌还给程阳之后，这熊妖便转身缓缓走去，原来它是一直站在洞口后面的。
“请问！”程阳连忙道，“这里就是蛮荒之境了么？”
“蛮荒之境？你说的是北境？”熊妖道，“你们人类管这里叫什么我不知道，我们铁木一族管这里叫北境。”
“那这里是有一群隐居世外的高手在修炼吗？”程阳换了个方法问。
“不错，一群得到铁木腰牌的人类在这里活动。”熊妖点点头，它伸出熊掌，遥指北方，在那里，一条被冰雪覆盖、宽约一丈的道路蜿蜒盘旋，一路延伸着。在这条道路的两旁，是积雪的山坡以及稀疏的、被积雪压弯枝头的松柏，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处冒着雾气的温泉。
“谢谢。”程阳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等！”那铁木熊妖在他背后叫道，“我看你还是过一会再去。”说完它抬头看了看时间，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为什么？”程阳有些好奇。
“再过半个时辰，送货的家伙就要到了，你若现在上路，只怕会在半途遇到它们......”它慢吞吞的说道。
“送货的家伙？”程阳被说的一头雾水。
“嗯，你先等一等。”熊妖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好意，程阳也只得决定在这里陪它站上半个时辰。
之后这熊妖便没再跟程阳说过半个字，气氛便随着风雪的到来而沉默下来了。
“咳咳！”程阳感受着清冽的冷风，看着满天飘舞的鹅毛大雪，再看看前方越来越难以辨认的路径，禁不住咳嗽一声，看着那熊妖问道：“请问，送货的家伙，是谁？为何我不能在半途遇到他们？”
“一群来自永夜村的家伙。”熊妖缓缓道。
“永夜村？”程阳好奇的张望着前方，在他的印象中，蛮荒之境应该遍地是结了冰的海洋，到处都是高耸的冰山，可眼前的一切却是打破了他对这里的幻想。看起来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处处积雪的高山，甚至还有村落，而且在这里他遇到了许多有趣的生物，比如会说话的、先民世界的遗族，铁木熊妖。
“嗯，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它们将瘟疫在这里四处传播，好在我们各有各的应对之策，你是新来的，最好不好擅自冒险，否则会后悔的。”熊妖眯缝着眼，遥望着风雪中的那条道路。
“瘟疫？”程阳看着熊妖那凝重的表情，心中打了个抖，能让这样一群高深莫测的家伙如此忌惮，看来这瘟疫一定十分厉害。
“是的，让人变得昏昏沉沉，失去神智，就像死人一样。”熊妖道。
程阳皱了皱眉头，将怀里的衅抱的更紧一些，以免寒风侵袭到它。自从中毒昏迷之后，或者说更久远一点，自从在神农岛吞服了龙丹之后，衅状态就有点不对劲，四五年来，一直都有些犯迷糊。这一次程阳决定带衅来，也是出于让老鬼仙帮它诊治一下的目的。毕竟他和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不像是主仆、朋友，更像是兄弟，一体同生的亲兄弟。
“唉，那岂不是跟铁魔熊妖一样了？”程阳道。
“不是。”熊妖断然否定了这个猜测，“跟他们比起来，铁魔熊妖算是小菜一碟了。”
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神秘，而且充满担忧，这更是让程阳感到好奇万分，究竟这里有什么样的族类，发生了怎样的瘟疫，才会使得这些熊妖如此戒备，如临大敌？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寒风打着旋儿从空中吹过。连绵不断的雪花像是白色的幕布一样直落到地上，日光落在雪片上，折射出耀眼的回光。路面、岩石，都被冻得硬邦邦，树梢上结满二臂粗的冰凌，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雪白的路面折射着阳光，让程阳睁不开眼。他有些无聊的跺了跺脚，忽然间感到脚下地面一阵颤动，好像有一辆大车正行驶在路面上，发出轧轧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清脆的铜铃声，那声音回荡在深山幽谷间，让人感觉十分怪异，似乎这声音不是来自现实，而是来自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
熊妖的眼神立刻紧**来，它一把拉住程阳，两个一同躲到它之前藏身的地方。那是一块普通的岩石，上面爬满了冰雪和冰苔，刚好容量个人藏身。
“嘘，别说话。”它压低声音，似乎知道程阳想要发问。
程阳只好将所有疑问都憋在心里，专注的循着它的目光看去，同时悄悄用手掌捂住衅的嘴巴，怕它在不该出声的时候发出声响。
当啷！当啷！
清脆的铜铃声带着有节奏的韵律感，由远而近的传来。没多久，风雪当中，程阳就看到了一辆四轮马车，马车前是两个身穿黑色斗篷、挑着灯笼的人。马车上拉着一罐罐类似酒罐子的货物，一匹神容呆滞，眼神木讷的雪白大马拉着车，脚步迟缓的行进着，马车后方还跟了两个手持长刀，类似护卫的人。
另外，车的左右还各有一人，一手拿着舀子，一手拎着罐子，不停的往道路两旁撒着某种液体。那液体洒出来的时候是清澈的水的颜色，但是撒入空中之后，便立刻挥发掉了，十分奇怪。
其实不光是这些液体奇怪，这些人也让程阳感到好奇。说他们是人，那是因为他们都直立行走，按照常理，程阳认为他们是人类，但是再看看自己身旁的熊妖，他心底又产生了一丝疑虑。这些家伙们全身都包在黑色斗篷里，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面。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让人感觉既不舒服的气息，想了很久，程阳觉得那是死亡的气息。
这辆马车走的很缓慢，几十丈的距离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快到洞口时，他们便回转过身。是回转身，而不是掉头。后面持刀的人变成了拎灯笼的，前面拎灯笼的则变成了手持长刀，那马儿也是在眨眼间就到了车后方，而后一行人便缓慢离去，一如他们缓慢而来。
程阳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征询似的看了看熊妖，而熊妖则是朝他点点头：“你没看错，不过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走的肯定比他们快，万一遇到怎么办？”程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