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女学者和暖男店主
赛琳把箱子放在了杰西娅的面前。杰西娅一只手撑着箱子，揉了揉自己的头，摇椅晃地站了起来。
“谢谢你们。”杰西娅看着他们两个说道，“要是这里的东西丢了，真的会很麻烦的。”
“不客气。听说这里很危险的，最好还是快点离开吧。”诺思说道。
“我的家就在前面了。”杰西娅指着前面的方向，“走这里会快一些。这条路很少有人走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诺思靠近了她，小声地问道，“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黑市吗？”
“黑市？”杰西娅皱了皱眉，“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们没钱了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诺思怀疑自己是不是把【穷】字写在脸上了。
“你们的装束不像是本地人，还带着武器，一定是外地来的狩猎者吧？而且应该是钱花光了吧？不然你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女朋友穿着这么一身衣服。”
杰西娅看着赛琳那一身已经洗得褪色的衣服，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女朋友？”
“噢，不对，应该是未婚妻吧。她的戒指都已经带上了，而且都这么需要钱了还不肯卖掉，看来一定很重要吧。”
“不……不是……”诺思连忙否认道。
赛琳直接把戒指摘了下来。
“这个可以换钱吗？”
“拜托，好歹你也管他叫过爷爷，你多少珍惜一点啊。”
“噢？我猜错了吗？”杰西娅看着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样子，“算了。诶，你们是要去黑市吗？”
“对啊，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你不知道一个人去黑市很不安全吗？在那里靠武力购买东西也是正常手段，很有可能你的东西还没有卖出去，就被别人抢跑了。”
“没事，他们打不过我。”赛琳说道。
“但是人太多就很麻烦了。”杰西娅在一旁提醒道。“黑市都是那些帮派活跃的地方。连城里的骑士团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啊……那怎么办啊？”
“你们想要卖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看一下吗？如果是古遗物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古遗物是什么？”
“就是产生于更早的时代，雕刻着符文的东西。我的工作就是修复那些符文，解读上面的内容。”
“你是考古学家吗？”
“不，不，”杰西娅摆了摆手，“我只是个普通的修缮师而已。”
诺思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他要去用来【骗钱】的硬币。
杰西娅小心翼翼地捏着那枚银色的硬币，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
“做工很精细。它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不过也不像是以前的东西。”
“你还真的说对了……”
“这上面的方形符号，看上去也不像是符文。也许是某个没有被记录的时代的产物？可是没有记录就没有价值啊。”
“我想它只是一个工艺品吧。黑市那边会有人要吗？”
“很少有人能单枪匹马地在黑市里面做生意的。不过我认识一些门路可以把它转手出去。如果你们放心的话就跟我来吧。”杰西娅把硬币还给了诺思，自信地说道。
“诺思，我们走吧。”赛琳拉了拉诺思的衣角，“我饿了。”
“噢，对了，我叫诺思，她是赛琳。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叫杰西娅，请多多指教。”
“谢谢你，杰西娅。”
“没关系的。”杰西娅笑了笑，“就当作你们刚刚帮忙的谢礼吧。”
他们跟着这个小女孩来到了藏在小巷拐角的一间小店里面。
墙边的木板上写着店铺的名字——【轮回之泉】。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间酒馆。
这是诺思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文字，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直接读懂这些字。就好像他以前就学过一样。
看来【贤者之书】确实赋予了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智慧，至少语言的障碍在一瞬间就被解除了。
他看着手里的那本书，心里想道：如果能用这个方法学英语，他就再也不用为四六级、托福、雅思、考研什么的发愁了。
“你在傻笑什么？”赛琳忽然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
“就是这里啦。”杰西娅推开门示意他们跟着走进去。
时间正值午后，肯定是不会有人把酒当作下午茶来喝的。
光线昏暗的小酒馆里面空荡荡的。
桌椅板凳都擦拭干净，摆放整齐，等待着晚上客人们的光临。
“你们先等一下，贝纳德店主是我的朋友。我去和他聊聊。”
诺思和赛琳在角落里找了两个座位坐了下来。
一个看样子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站在柜台后面，打理整齐的金色头发向后扎起，轮廓分明的脸庞像是用抹刀修饰过的雕塑。黑色的衣服外面系着一条围裙，他靠在身后的木架上，正在擦拭着一旁的木制酒杯。
见到杰西娅进来了，他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哟，杰西娅，好久不见了啊。听说你最近在帮【夜歌家族】整理收藏品，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了啊？”那个男孩忽然小声地说道，“听说最近有好多家古遗物店都被袭击了，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杰西娅顽皮地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啦，贝纳德哥哥。其实我今天就已经遇到一点小麻烦了……”
“什么！？”贝纳德气愤地叫嚷道，“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这就带着兄弟们给你报仇！”
“放心啊，多亏我的几个朋友，现在已经没事了啊。”
见杰西娅没有受伤，贝纳德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真是吓我一跳。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啊？要是来找乐子的话，这个时间未免太早了。哈哈……”
“不要开玩笑……”杰西娅一下子脸红了。“我是来帮我的朋友卖东西的。我猜你应该会感兴趣。”
诺思看到杰西娅将那枚硬币递给了贝纳德，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贝格纳看上去像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东西连菜单上最便宜的东西都买不起吧。
杰西娅和贝纳德像老朋友叙旧似的寒暄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了诺思他们那边，递给了他一袋子叮叮当当的东西。
“搞定啦。”杰西娅不无得意地说道。
诺思打开了杰西娅递过来的口袋瞄了一眼，差一点晕了过去。
这绝对是人民币有史以来最具购买力的一次。比在任何一个贫困国家的汇率都要高。
诺思甚至都后悔为什么没有多带点硬币来。
杰西娅笑着说道，“这些现在都归你了啊。贝纳德好像对那东西很感兴趣呢。”
诺思这才回过神来，把钱袋收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可能也是要拿到黑市上去换钱吧。”杰西娅说道，“他除了经营这家酒馆以外，也经常作为雇佣兵出城狩猎魔物的。这里的好多客人都是他在狩猎时的朋友。所以黑市的人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那你是怎么会认识他的？”
“他总能从黑市上面淘回一些有趣的东西，那里面说不定就有什么有趣的遗物呢。以前我的师父就和他合作过，他们也算是好朋友，后来师父离开了，就轮到我了。”
“说起来这个小家伙还从我这里赚了不少钱呢，”贝纳德走到了他们旁边，笑着说道，“她在我这里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每次都把它们修好之后又重新卖回到我手里，哈哈……”
“你后来不还是卖了更高的价钱。”
“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就是做生意的宗旨嘛。”
“这里有吃的吗？我好饿。”赛琳忽然说道。
不只是赛琳，诺思自己也觉得饿了。
“时间还早，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吧。”杰西娅提议道。
贝纳德爽快地将菜单递给了他们。
“随便点，不要客气。这次我请，谢谢你们救了杰西娅。”
“来尝尝这里的食物吧，”杰西娅笑着说道，“他的手艺很好呢。”
诺思看着上面那些奇怪的符号，虽然他能读懂菜单上的东西，但是那些食物的名字真的是让他望而却步。
生拌鹿肉糜、磷光烤鲑鱼、晶石拼碎片盘……
“这能吃吗……”
杰西娅选了一份七分熟的浸魔牛排，赛琳很快就选了和她一样的东西——她已经饿得懒得看菜单了。
诺思点了一份【雷暴火腿煎蛋】。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上去还算是一道正常的菜。
但是等贝纳德把食物端上来，诺思就后悔了——杰西娅她们两个的牛排煎成了发亮的浅灰棕色，侧面还可以看到它嫩红色的内部，用刀叉轻轻一戳就可以溢出浓稠的肉汁。
杰西娅后来告诉他说，【浸魔】就是把牛排放在雕刻着特殊符文的容器里面腌制，这样会让肉质变得更加鲜嫩多汁。
而诺思点东西则比他想象的可怕得多——一块粘糊糊的、淡蓝色的肉排，连着几片被粗暴劈碎的骨头一起镶嵌在了一张硕大的绿色半熟煎蛋上。
诺思找不到一点证据证明这东西可以食用。他甚至怀疑这要么是一份数百年前的出土文物，要么是一堆化工产品。
“这……真的可以吃吗……”诺思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可以啊，”杰西娅咽下了一小块牛肉，“【雷暴蜥蜴】本来就是可食用的魔物啊。”
“啊？魔物……蜥蜴……可食用……它们仨有关系吗？”
“有啊，”赛琳一边咀嚼着一大块嫩红的牛肉，一边说道，“我以前有见到过野外的猎手们直接把它烤熟了吃掉的。”
“那我们能换一下吗？”诺思实在咽不下这种奇怪的肉类。
“不要。”
“为什么啊？”
“不想。”
杰西娅悄悄地离开了座位，对柜台边的贝纳德耳语了几句。
“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吃下这种东西的。”
贝纳德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后厨后不久又给诺思换了一份看上去正常了很多的烤牛肉。
诺思很不好意思地接过了新的晚饭，大口地吃了起来。
盘子里面外焦里嫩的烤肉香极了，比他在学校外面的烧烤摊买到的要强上好多。诺思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烤肉。
大家正在吃着，杰西娅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看着他们两个。
“那个……”杰西娅说道，“诺思，可以帮我个忙吗……”
“嗯？怎么了？”诺思抬起头问道。
杰西娅指了指诺思放在身边的那把长剑。
“那个东西……我可以看看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