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诸神时代的遗物
杰西娅接过诺思递来的长剑，轻轻掂量了一下，又放在桌子上仔细端详。
“这把剑好奇怪啊……诺思，你是从哪里买过来的。”
“不是买来的，”诺思说道，“是一个人送给我的。”
“是谁？”
“额……”诺思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
“神？你该不会说这是神赐给你的吧。神真的存在吗？”
“我要是说是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
杰西娅摇了摇头：“我是研究古遗物的，当然会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有的是历史，还有的应该算是传说吧。不过传说和历史的分界本来就很模糊。我听说过一些很久以前的传说，大概和一种远超现世的力量有关，只是可供参考的东西太少了，我也不是很了解。”
“在数万年前，有一群强大的存在创造了这个世界以及世间万物，他们被称为神。众神各司其职，他们中间最强的存在，被称作众神之王——奥丁。奥丁亲手种下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分为九个世界，居住着不同的种族。诸神居所叫作【阿斯加德】，而这里则是与各个世界相连的世界树中庭【米德加尔特】。”
“诺思，你好会讲故事啊。”赛琳在一旁说道，“你是怎么一下子编出这么多东西的？”
“不，”杰西娅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听过神还有那些奇怪的名字，但是我确实在一些书上看过关于世界诞生的叙述。所有记载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于【世界树】这个存在的描述。”
“你是说，真的是有一群神创造了这个世界？”赛琳清理掉了盘子里最后一点东西，又顺便把诺思之前【抛弃】的那份晚饭拿了过来，“那他们后来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
“你没上过学，当然没有听过。”
“学是什么？”
“……”
“……”
“咳咳……总之，按照斯基尼尔的说法，在一万年前，这个世界经历了一次末日的浩劫。关于神的信仰与记载，也在那次浩劫中消失了。所以这个世界对于神的印象才会变得这么模糊。而众神之王奥丁创造的符文，也因此几乎失传。”
“天啊，你说的就和真的一样。”赛琳已经吃掉了那块蓝色的肉排，开始对付那片硕大的煎蛋。
“我觉得它很像是真的。”杰西娅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不然人们是不会遗忘掉这么强大的符文智慧的。”
“诸神在那场战斗中几乎与自己的敌人全部同归于尽，”诺思继续说道，“而这把剑，是众神之一，大地的丰饶神弗雷的遗物。在最后关头，他拜托自己的从者斯基尼尔将它带到世界树的中心，作为对新生世界的守护祝福。斯基尼尔后来一直在追击一股黑暗力量，但是却始终无法战胜他。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剑就认为我能化解那东西，接着就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我不是在野外捡到了你，一定会觉得你是个疯子，”赛琳说道，“精神病人思路广，智障儿童欢乐多。”
诺思不知道为什么【贤者之书】赋予他的语言能力会弄得和国内字幕组似的。
杰西娅则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仔细地听着诺思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不论你的装束，你知道的东西，还有这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武器，以及你刚刚卖出去的奇怪工艺品……”杰西娅分析道，“可以断定，你如果不是个疯子。那么应该就是来自于一个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相信有穿越这回事？”诺思惊讶地看着她，“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根本不相信穿越这种东西的。”
“其实我也不信，但是这一切总是要有一个解释的。而在所有的不可能中，这种说法反倒显得更加合理了。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神秘的东西，如果不相信一些神之类的传说的话，常人是根本理解不了的。”
诺思对杰西娅的敬佩感油然而生，大概是因为有人愿意相信他，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疯子吧。
杰西娅的手轻轻拂过剑身。
“奇怪，这上面没有一点符文魔法的存在，连雕刻过符文的痕迹都没有。”
“因为后来弗雷把这把剑送给了他的从者，这把剑在离开主人之后就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那这个呢？”赛琳把只剩下骨头残片的盘子推到了一边，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是同一个送给我们的。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杰西娅接过那枚戒指，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在这里！”杰西娅好像发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诺思和赛琳也凑了过去。
“在里面。”
杰西娅将戒指调整了一个角度，让灯光照亮戒指的内侧。她用手指沾了一点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画出了戒指内壁上的符文图案。
“这是以前的文字吗？”赛琳问道。
“不对”，杰西娅说道，“和古文字不一样，这是符文。不过好奇怪，我以前还没有见过。”
忽然，摆在旁边的【贤者之书】好像被风吹动了一样自动翻开了。
大家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了过去。只见那枚戒指的画像，还有内壁的符文都出现在了被翻开的那张白纸上。下面各有一段奇怪的字符。
诺思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些古怪的文字：“这是什么？”
“是古文字。”杰西娅说道，“比我们这个时代要早很多的古文字。”
“你认得吗？”
“一点点。”
杰西娅拿过了那本书，仔细地着那些文字。
“遗物……爱情……太阳……月亮……力量……”看来许久，杰西娅才拼出了几个词，“那个符文应该是古时代的力量祝福。而那枚戒指好像讲述了一个故事，它原本是某个人的遗物，后来被另一个人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了自己的爱人……”
杰西娅忽然抬起头看着诺思。
“别这么看我啊，又不是我。是斯基尼尔让我给她的。”诺思说道，“这枚戒指，应该就是传说中弗雷送给爱人的定情信物吧。本来他是要斯基尼尔把这个交给他的爱人的，不过最后他的爱人并没有收下。看样子弗雷也没有把它们要回来。”
“这本书，也是那个叫作斯基尼尔的人给你的吗？”杰西娅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这本书，然而除了这一页，其他的地方依旧都是白纸。
诺思点了点头：“它教会了我听懂这个时代的语言。但是并没能让我学会写字或者是认识古文字和符文。”
“他真的送给了你们不少好东西。”
“据说这是古代的智慧巨人【瓦弗鲁尼尔】的东西，那个巨人知道很多关于过去与未来的事。连奥丁都曾向他请教过末日决战的消息。”
“比起过去已经变成尘土的人，我倒是更关心那些留下来的遗物，”杰西娅顽皮地笑了笑，“问个不相关的问题吧，你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
赛琳摇了摇头。她的生活到哪里都一样。找猎物，然后活下去，活下去，然后找猎物。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诺思说道，“现在我只想先解决掉伊米尔村的问题。而且这把剑最初的主人也是因为希望我这么做，才把我叫过来的，我想我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回去吧。”
“伊米尔村？是那个西边的小村子吗？那里出了什么事？”
诺思把自己之前的见闻经历和杰西娅讲了一遍。
“这绝对是我和那些古代传说还有神最接近的一次。”杰西娅惊讶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诺思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或者说，那些神，他们没有给你什么提示吗？”
“提示？”诺思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在最后的时候，斯基尼尔告诉我【去寻找遗失的神器，唤醒迷失的英灵。它们会指引你找到终点与归途】。”
“神器？”杰西娅惊讶地说道，“真的有神器存在吗？不对……你们带的这几样东西应该已经算是神器了，不过除了那本书以外，我还没有看出它们的力量。”
“什么是神器？”
“师傅说过，神器是比古遗物还要古老而且强大的东西，它们存在的时代甚至在史书上记载的时代之前。”
“那不就是诸神黄昏之前……诸神的时代？可是，这样看来斯基尼尔说的神器应该有很多啊。”诺思说道，“我刚到了这里就找到了这些东西，天知道在哪里还会有多少，又究竟有哪一个能帮上我的忙。”
“这本书应该会帮到你的。”杰西娅合上了那本羊皮纸书，还给了诺思。“还有……如果你们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嗯……可以先在我那里住下。”
“嗯？”诺思对杰西娅突然发出的邀请感到有些惊讶。
“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们带着的东西很有趣，尤其是那本书，我想它们会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的。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啦。”
正说着，刚刚外出的贝纳德推开门走了进来。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急事。
“杰西娅你还在啊，太好了。”看到杰西娅还在屋子里，贝纳德松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古遗物店，”贝纳德说道，“我在黑市那边卖东西的时候听到消息说刚刚城里的骑士团又出动了。又有一家古遗物店被打劫了，店里的人受了重伤。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回到家里，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看到你还没事真的太好了。”
“那些人会不会和之前找你麻烦的人是一伙的？”诺思问道。
杰西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最近几天维迪尔城里的古遗物店几乎都遭到了袭击。不过奇怪的是，做这件事的人并不像是为了劫财。因为除了有人受伤以外，大家都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他们应该是在寻找什么特殊的东西。”诺思推测道，“而且他们一定对于这座城里和古遗物有关的人十分了解，所以才能在路上就拦住你。”
“可是他们想要找的是什么？”赛琳问道。
杰西娅也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珍贵的古遗物流入维迪尔城。黑市那边呢？”
贝纳德同样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和这伙人见过面了。他们一定也看到了胜利之剑和贤者之书。但是他们的注意力依旧在那只箱子上，说明我们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总而言之，”贝格纳插话道，“杰西娅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两位愿意的话，我有个不情之请……”
诺思抬头看着贝纳德，沉默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要照顾酒馆的生意，没有办法分身来照顾杰西娅。两位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替我……当然，是有报酬的……”
“赛琳，你怎么想？”诺思忽然问道。
“我无所谓，”赛琳说道，“我本来就没有家，去哪里，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诺思对杰西娅说道，“看来以后要打扰一阵子了。谢谢你收留我们。”
“是吗？太好了。”杰西娅笑着说道，“该道谢的是我。我想等我真正看懂了这本书，我一定会成为和师父一样出色的古遗物修缮师了。”
“杰西娅，最近城里很不太平，你还是小心些，不要再接触太多古遗物为好，”贝纳德说着，从他另一只手里的那一大袋金币中取出了一摞，放在了诺思的面前，仅仅那一点，就已经有诺思刚刚口袋里的一半多了。“这是这个月的报酬，辛苦你们了。”
“不，不……”杰西娅摇了摇头，“他们要帮助的人是我，你不需要……”
诺思看了一眼赛琳，她对这些东西好像完全没有兴趣。
“钱就不用了。”诺思把那摞金币推了回去，“我们能够找到一个住处就很满足了。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不如以后再来这里的时候给我们打个折吧。”
“好说，”贝纳德豪爽地答应道，“只要你们愿意，【轮回之泉】酒馆对你们永远免费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