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尼德霍格的余孽
“那究竟是什么古遗物在吸引着苍穹会？”诺思问道。
莱恩哈特摇了摇头：“这个我们现在也不清楚。这群家伙的行事非常隐秘，看样子都是苍穹会内部有些实力的人。”
“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太平啊。”
“那些人陷入了对黑龙的狂热里，自认为尼德霍格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师父的书里写过，苍穹会不断收集古遗物，是在寻找再次召唤出这条黑龙的契机。”杰西娅说道，“黑龙的出现会给整个世界带来灾难。”
“诸神黄昏……”诺思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他曾看到过的关于诸神黄昏的描述。诸神在那场末日决战中先后陨落，而尼德霍格却活了下来，并继续肆虐了好几个时代。
【无畏的勇士今在何方，快来搏蛟屠龙杀掉它。】这是《埃达》第一章的最后一句，对于末日后新世界的描述在对英雄的呼唤中戛然而止。看来这位勇士至今还是没有出现。
“尼德霍格可是和神一个级别的存在，他们认为什么东西会让凡人有召唤出它的力量呢……”诺思说着，心里忽然想到了【胜利之剑】。
虽然它离开弗雷之后就失去了魔力，但那依旧是诸神的遗物，也许其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可以大胆猜想一下，他们要找的东西很有就在这里。”莱恩哈德推测道。
“为什么？”杰西娅问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找到过什么有趣的古遗物了啊。”
“这只是最大胆的猜测。他们抽取了除了这位小姑娘以外所有古遗物修缮师的记忆，而他们并没有停手。也就是说那些人手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退一步讲，无论这里有没有他们的目标，你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确实如此，诺思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苍穹会那些家伙的袭击目标了。
“而且刚刚那次袭击他们已经吸取了教训，这次没有再派出普通的杂兵。而是选择了会使用黑暗魔法的人。很明显是因为他们认为你的记忆里有重要的线索。”
杰西娅扶着脑袋努力地思索着。沉默了好久之后，她终于还是放弃了。
“我真的想不出来我找到过什么可以带来力量的古遗物。”
“那你的师父呢？他不是很厉害吗？”诺思忽然说道。
“啊，对啊！”杰西娅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这个……”
“什么？”
“是师傅的藏品啊。”杰西娅说道，“我记得师父放在这间房子里面的藏品中，还有好多没有修缮完成的古遗物，我这就去找找。”
杰西娅说着就要起身行动。
莱恩哈特却忽然拦住了她。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嗯？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城邦议会的人已经认定是城市里的古遗物把这些家伙吸引过来的。他们没有和我们骑士团商量，就直接从各个古遗物店里强制征收了大量古遗物准备集中销毁。很明显那些修缮师也被吓破了胆，纷纷把自家店里的古遗物以数倍的低价卖给了黑市商人和古遗物贩子。”
“怎么可以！”杰西娅激动地说道，“古遗物对修缮师来说是无价的，城邦议会、还有那些家伙……这简直就是抢劫！”
“不过那些人似乎更看重自己的性命。”莱恩哈德说道，“城邦议会也是为了城邦的安全考虑。白天的时候他们没有找到你，所以才没有征收你的东西。”
“那……你不会是来强行征收的吧？”诺思不肯相信像莱恩哈德这样优雅的骑士会为强权做出这种事情。
“我的职责是守护城邦公民，不是为那些议会里的老爷们服务。”莱恩哈德说道，“城邦议会的权力还管不着我们的骑士团。我知道那些东西价值，还有它们对这位小姐的重要性，她是城邦的公民，保护她也是我的责任。”
“那……你想怎么样……”杰西娅问道。
“骑士团的其他成员正在全城搜捕苍穹会的人。”莱恩哈特缓缓地说道，“这边的安全，就交给我来负责了。”
“你一个人？”诺思有些不敢相信。
“诺思，别小看莱恩哈德，他的家族可世代都是维迪尔城骑士团大领主。他不仅拥有可以匹敌一百名普通骑士的战斗力，还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据说现在已经达到奥术师的水平了。”
“我听斯基尼尔说过，很少有人能将魔法修炼到这个等级的。”诺思说道，心里又不由得对莱恩哈特刮目相看了。
“成为奥术师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不过也不要把我手下的兄弟们说的那么不堪嘛……”莱恩哈德理了理自己的银色短发，“城邦议会那边还好应付，只要骑士团不允许，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苍穹会的注意力一定还在这边。有我在这里，他们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但如果他们确定他们的目标就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攻这里的。到时候可能会给这里带来毁灭的灾难。”
“不行！”杰西娅不假思索，立刻就拒绝道，“师父留下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他们毁掉！”
“所以还是把你师父留下的秘密先保存下来比较好。没有确定的目标，苍穹会应该也不会为了洗劫这里而拼尽全力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在月光的照耀下，杰西娅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
“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各位的安全。”莱恩哈德温和地说道，“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小姐的名字……”
“杰西娅?诺伦克西亚，叫我杰西娅就可以了。”
“好的，杰西娅小姐，看来我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几天了。”
“没关系的，我家的房子还是足够大的。”
“我和你一起。”赛琳在一旁说道。
“谢谢你，赛琳小姐，”莱恩哈特委婉地拒绝道，“不过保护维迪尔城人民的安全，是我们骑士团的工作。”
“我现在要在这里住，所以我要保护这里。”
莱恩哈特愣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好，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赛琳没有回答他，她似乎没有感受到，或者并不在意莱恩哈特的善意。
但是莱恩哈特也并不在意。他伸了个懒腰对他们说道：“大家都早一点休息吧，我负责在这里守夜。”
“谢谢你，骑士先生。”杰西娅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很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疲惫不堪，简单地道别之后，一个人先回到了卧室里面。
“回去吧，我留在这里。”赛琳对诺思说道。
诺思本应该客气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留在下面其实也没什么用，于是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
躺在床上，诺思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刚才的事情加深了他心头的恐惧。现在他不是怕想象出来的怪物，而是在怕死。
在刚刚那一刻，如果那支箭稍微准一点，他可能就看到自己脑子里的血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更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诺思的脑子里反复地这么想着。
他现在没有退路了——他已经和苍穹会的人发生了冲突，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而且他答应过要保护杰西娅的，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良心上，他都做不到抛下杰西娅不管。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现在和这件事撇清了关系，活在一个陌生异世界的他失去了目前的栖身之地，又能去哪里呢？
种种原因将他困在了这个局中无法脱身。
【找到诸神的遗物……】
这是斯基尼尔最后告诉他的话，也是他回去的唯一线索了。
“诸神的遗物，既然弗雷的剑真的存在，诸神的遗物听上去也不是什么骗人的东西了……苍穹会那些家伙要找的古遗物想必和诸神的遗物也有关系……”
诺思心里清楚，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诺思侧卧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又翻过身呆呆地看着空白天花板。他伸出手指，又在空中画出了之前的那个冰霜符文。
指尖冒出白色的寒气，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就像是划过了覆盖着白霜的窗棂。
空气中凝结成了一枚钻石一样闪着碎光的符文。
“符文魔法……”直到现在，诺思还为自己能够使用符文魔法而感到惊讶。
“哎呦……”
忽然一团冰块从空中落下，砸到了诺思的脑门上。
“好疼……”诺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决定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