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多出来的阄
姜风华再给顾白徵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才放心的收拾药碗离开了顾白徵的房间。他转过身关房门，再转过身的时候，背后已经有了一个人——文妃。
那个身高比姜风华还高上不少的女人，今日穿一件月蓝色领子的提花蝴蝶暗纹小袄，长长的白色纱绣裙挡住了脚，她漆黑的头发编成一个简单的大大的辫子，眼睛细长乌黑像是会说话一般的盯着姜风华。
“你是谁？”姜风华吓了一跳问道。
“你又是谁？”文妃微微眯着眼睛问道，“从小白的房里出来。”
“我叫姜风华，是太医院的人。”姜风华看着文妃的打扮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一位妃子，但是亦看不出这是一个宫女。
“太医院？”文妃细长的狐狸眼几乎成了一条线，本来看起来很美的，却让姜风华觉得危险，“你不是太医吧。”
“嗯，我不过是个抓药的小学徒。”姜风华低头说道。
“小白生病了？”文妃看看姜风华的穿着，的确是太医院学徒的衣服，于是不再纠结，转个话题问道。
“是的。刚吃了药睡下了。”姜风华看着文妃也觉得奇怪，顾白徵不过是一个小太监，为什么文妃对她会如此在意的样子，这大半夜的站在这门外。
想到这里，姜风华突然一惊，文妃不会听到了之前的对话了吧，那顾白徵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姜风华盯着文妃，企图从文妃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端倪。
“哦。那好吧。”文妃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是怎么弄伤的？”
“不知道，只能看出是锐器弄伤的。”姜风华说道，医学的东西他能解答，别的，他知道的甚至没有文妃多，他不过是和顾白徵才认识不到半个时辰，“这伤一开始没有处理好，流血又太多了，得好好调理，这段时间恐怕要待在这个地方了，不知可否方便？”
“正好，我还想说请你多照顾他一下，有事情你跟我说就行了，我是这里的主子文妃。”文妃听了姜风华的话，似乎马上对他转变了态度，眉眼下弯有点热情的说道，“那边屋子都是空的，随意住，只是要自己打扫一下，这宫里除了小白，没几个下人了。”
“没关系。”姜风华摇摇头，看了看文妃指的地方问道，“我可以住在小白的屋子旁么？”
他看文妃迟迟没有回答，又补充道：“唔，住得近方便照顾她嘛。”
“嗯。”文妃奇怪的看了姜风华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了。
姜文华稍稍打扫了顾白屋子旁边的屋子，也睡下了。临睡前他还在想，文妃究竟知不知道了顾白徵是个女儿身呢？
第二天大早，顾白徵挣扎着起来了，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忧愁，这吃饭问题还没解决呢。推开房门，她迎面，哦不，还低了点头几乎要撞上一个人。
“哎！你怎么还在这里！”顾白徵看着几乎又贴到自己胸前的姜风华好奇的问道。
姜风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白徵说道：“照顾你，知道你身体好了。”
顾白徵想了想点点头去洗漱了。
走了两步，又倒回来，问姜风华：“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姜风华一愣，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低下头，生怕顾白徵看透什么。
顾白徵却没有再追问，只是自己嘟哝着说：“总感觉怪怪的，这像是把猪养肥了好杀的感觉。啧啧，真可怕。”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自己黑了一把，也不像是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件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够诡异了，至少又绿是这么觉得的。一个小太监，一个冷宫里的小太监。又绿其实至今没搞清楚顾白徵为什么会来到这莱集宫。所以她也不理解，为什么顾白徵胡闹没有出任何问题。甚至受伤了，会有太医院的人来医治。
虽说不是太医，可是一个小太监，也没有资格让太医院的人这样的，现在，那个小太医，又绿这样叫姜风华，那个小太医居然住了下来。又绿觉得顾白徵越来越神秘。
他大概不仅仅是小都子带来上贡给上面人那么简单了。
又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于是她简直要怀疑姜风华和顾白徵是亲戚了。
大清早的，姜风华看着她们莱集宫的菜园子，若有所思，不久他就出门了。过来不久他带着一个竹筐的东西回来了，除了他日常的用品衣物以外还有大半筐的植物。
又绿皱皱眉。这小太医看样子是要成为莱集宫的常住人口啊。难道不会不太好么？这文妃娘娘可是个妃子，妃子不是应该避嫌的么？
后来看文妃看着完全没有反对，又绿想了想文妃对顾白徵的态度，觉得也许来一个小白脸，文妃再开心不过，可是转念一想，怪不得上头没有人管，这后宫不是无主么？虽然这段时间太后回来了，但是皇帝好歹是没有后妃的。再说了，她们家娘娘和现在的皇帝可差着三个朝代呢，想想皇帝刚登基不久，大概是因为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情吧。
想着，又绿简直要撸起袖子帮九亦谦管理起后宫来了，可是想归想，最终又绿只是在一旁看着姜风华的动作。
这时候，顾白徵要出门为大家寻找食物了。
她大声叫道：“我出去打猎觅食了！”想来点幽默感，只可惜她高举起的手臂上还缠着上药的绷带。没有任何气势。也不好笑，因为没有人听得懂顾白徵的梗。
顾白徵很是忧伤。
甚至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受伤了，她突然觉得人情冷暖——才怪。不问才好，顾白徵不知道怎么告诉别人自己做的傻事，太后一点也没被勾引，想想最后虽然太后派了人来，但是这不是顾白徵的预期。顾白徵是有点失落的，这古代的人还是很厉害的，姜还是老的辣。
顾白徵站在宫殿的正中间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最后转过头问文妃：“娘娘我们还有别的门么？”
文妃笑着摇了摇头：“小白，你要出去么？”
“不出去吃什么呀？一切是因为我而起的，我会解决。”顾白徵一本正经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她不是。
顾白徵最后去房间拿了纸笔，写了三个阄，然后随便抓了一个，打开，看了一眼，丢下阄径自往后门走去了。
待顾白徵离开房间，又绿去看了顾白徵的打开的那个阄，字体是一种又绿看不懂的字体，写了两个字。又绿不信邪，又打开了剩下的两个，全都是看不懂的两个字，而且，三个阄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又绿很奇怪，她觉得顾白徵很奇怪，三个一模一样的阄还抓来干什么呢？
顾白徵要在她身旁，她若要问的话，顾白徵一定会思路清晰的告诉她，因为前门人多口杂，侧门阴影深重，唯有后门造的孽是她顾白徵还勉强能够想办法解决的。于是那个阄，不过是要给自己一点信心罢了。
又绿摸摸自己的头走出顾白徵的房间，觉得这是一个她不懂的世界，走了两步，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看到文妃很友好的和姜风华两人挽着裤腿又下地了！
真的是下地了。
姜风华带着文妃围着莱集宫的墙角还有树荫，拿着小锄头不知在干嘛，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刨墙根。
一个妃子在刨墙根，又绿觉得也许是自己没睡醒，或者是生病了。她捂着额头，扶着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却发现自己的房间的桌子上也有一个阄。
“果然是我烧糊涂了，我怎么看到小白的阄在我的桌子上。”又绿说着，拿起那个阄就往顾白徵房间走，等她走到顾白徵房间的时候，看到顾白徵房间的桌子上毅然放着三个阄，好好地，放着。
“那么。我手上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