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始终看不见
这些浅显的道理，童真之所以没有想到，最主要的原因不外乎是太急于求成。
而她急于成功的原因……
原来她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样潇洒。
她想要快点说将所挣得的一百万还给叶骁，改变叶母看向她的眼光，不让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见自己给的教育足够了，傅亦辰才重新换上那副戏谑的神色，懒洋洋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又帮了你一次，感谢我吗？”
童真躲开那只大手，敷衍道：“是是是，感谢。”
“谢礼呢？”
“谢礼？”她的眼珠转了转，拽着他的胳膊往前快走两步，“走，我请你去喝酒。”
“一点新意都没有，你每次感谢我都只会用请吃饭这一种方式？”
嘴上抱怨着，可傅亦辰倒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往前蹿去。
落日的余晖洒在地面映出一片暖黄，两人的身影也被拉长，傅亦辰看着身前仅及自己下巴的人，眼里盛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童真所谓的喝酒，竟然是真的只‘喝酒’。
这座城市临江，离市中心不远便是江水，不过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时期，江岸边没有什么人。
傅亦辰被她拉坐在江岸边，两人之间摆满了啤酒罐。
他抽了抽嘴角：“你吃过晚饭了没？”
“没有啊。”她回答得一脸坦然，“我刚下班，你就来接我了。况且，你不是说请吃饭太没新意了。”
“其他时间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听话你还抱怨。”她嘟囔了两声。
闻言，傅亦辰从嗓间哼出一声嗤笑，拍拍裤腿站起来拉她，“空腹喝酒，你是嫌自己身体太舒服？”
他没有使全力，而童真像是铁了心要在江边上喝酒买醉一般，弓着身子，屁股稳稳当当地贴着地面：“我不！”
傅亦辰被气笑了：“不什么不？”
“道理知道了，也正视了，可毕竟今天是我当助理的第一天，你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吗？”她将整张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面，“就像是当初叶母看我的眼神一样，带着鄙夷和……”
顿了一顿，她似乎在想要怎么形容：“和‘不出所料’。”
“不出所料是这么用的？”
“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了，因为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傅亦辰能察觉到被自己拽进掌心里的胳膊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她似乎浑身进入了警备状态，“好像我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就应该是他们眼光里的那种人。”
叶母的事情暂且不提，她进公司的时候就因为黄主管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基本上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有个叫童真的新人，在面试的第一天就和前公司里的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似乎是在前一个公司混不下去了才过来这边面试的。按理来说，哪怕对方不是一个什么知名的公司，但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公司为了不得罪人，一般都不会聘请这样的员工。
可她偏偏就是有人护着，那个人还是总公司的顾总，甚至在她进公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破格将她提升为特助。
羡慕、嫉妒，还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交杂在一起，让公司里其他同事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奇怪。
定定地看着童真，傅亦辰想了想后，蹲下身子：“看着我。”
茫然地抬起头，童真看到了面前的人。
在她的印象里面，他一向是戏谑的、不正经的、吊儿郎当的，很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童真。”他直呼她的大名，“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看你吗？”
童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片刻后她又重新点了点头。
“知道，”她的嗓音莫名有点哑，“因为我还没有实力。”
“对，因为你还没有让他们信服，你要将你自己的实力展现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因为特殊照顾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
“这样他们就会用不同的眼光看我吗？”
“有一部分人会。”他顿了顿，“可同样有一部分人会对你更加严苛，当你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你的身边便会从多了很多同伴到渐渐失去，上位者永远是孤独的。”
傅亦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光影在他面前变幻交杂着，让他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变幻莫测：“你不可能永远在乎每个人的眼光，这样没有意义。因为到最后，你甚至不能看见所有人。”
类似的话，顾黎晟其实也跟她说过。
只不过没有他说得那么具体。
当时顾黎晟只是问她：“你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童真的回答是‘在乎’，只不过她当时没有多想，而傅亦辰将这之间的所有关系细致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
“为什么？”她将下巴搁在臂弯处，看向傅亦辰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疑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事？”
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客人，在没有看到那个天赋的形式之前，她觉得挣一百万是一件漫长的事情。
可自从感知到了一次之后，她就发现只要有这个天赋，挣一百万不是难事。
不需要开工作室，不需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她甚至不需要去公司工作。
她只要利用这个天赋能力，去投资她所看好的项目，从中抽取分成。
全天下有那么多的项目，她大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短期投资项目。短期可以分红，即使盈利不多，她也可以多去选择一些。
这样来看，她挣一百万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可是成立自己的公司呢？
前期投资、运行、管理，再到上市，中间的步骤繁杂，杂七杂八的问题算下来，她能用半年的时间回本并赚取一百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没有必要陪她耗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后者，愿意陪她一同耗费时间。
不仅仅如此，他还为她动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
人情这种东西向来属于消耗品，用过一次之后就不好意思再用了。
傅亦辰这次用了人情将她调往顾黎晟办公室，这次的人情在顾黎晟那边就相当于两清了。
“原来你知道啊。”傅亦辰轻笑了一声，曲起食指轻轻往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他的语气很轻：“我还在想你到底有多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却始终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