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呦呦鹿鸣（22）

    此行目的主要是收集晨间露水，与山涧泉水。延灵山是京城内地势最为险峻的山，在其山顶，常年有清澈的活水往下流，越往水源处水愈清，沁，也最柔。

    山顶有一座寺庙，可容下数十个人，路鸣笙事先命人与寺庙内方丈说明了情况，随即打扫了数间禅房以供一行人住。

    这次除了路鸣笙，两位嫔妃，元将军，以及皇子路煜诚以外，还有数名宫女太监和护驾的侍卫。

    萤舞将一众宫女安排去采集露水，另一众太监则去做更为繁重的盛水挑担之事。

    至于路煜诚，他主动承担起察看那收集起来放置在寺庙后山寒窖里的露水，泉水之重责，事实上，除了那些整日里侍奉皇帝迷迷惘惘的宫女太监外，围绕在他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各怀心思，早已看穿一切呢？

    收集的工作持续了数日，任务完成了一大半，还需要三日才足以够那太上皇煎药治病，平日里萤舞基本和宫女们待在一起，教授他们如何挑选一滴好的露水，如何将其完整地从树叶上不沾染污浊地令其流到器皿中。其余时间，会偶尔站在一旁和路鸣笙打打闹闹，死皮赖脸地要其替她擦拭脸颊和额头上的细密的汗。

    她那样子，着实像只调皮的小奶猫。

    而元淑没有了皇上的关注和宠爱，在山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尤为漫长，煎熬，以至于在最后一日在寺庙里吃斋食，她已经完全吃不下东西了，烦躁不安地丢下筷子去就找她的诚儿了。

    再过几个时辰，一切便要完成，所有人便要启程回宫。

    亲人患病，对于有的人来说，哪怕是分隔两地，度过短暂的数日，也是极度地难捱。可对于那些无时不刻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人来说，却是恨不得立马夺其性命。

    萤舞见那路煜诚已经命人将东西往山下运，只是随口说了句：“辛苦了，山路湿滑，你们务必小心，露水可以再收，但不要人摔了。”

    “多谢提醒，不过，即使是煜诚摔了，也定要将这治病救人之物送回宫中。”

    她也只是轻轻笑笑：“那便是最好了。”

    话声甫落，她便由路鸣笙扶着，慢悠悠地下了山。

    山下是一片粉色的蔷薇花田，刚来时她便看到了，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路鸣笙，可那人却是不明白，安慰她说：“朕回宫后就命人在后花园给你种。”

    “……”

    谁要回宫再种？

    萤舞不止一次怀疑他是不是直男，看在他一经提醒立马便明白了的份上，她决心忍耐住。

    她和他原本已经上了马车，他却突然故作神秘地下了车，去摘了几朵蔷薇捏在手里，又飞奔回来。

    要知道，在他们下山时，淅淅沥沥的雨已经落下来了。

    萤舞撩开车帘，呆呆地望着那个一次又一次为了她去做这些不应该由九五之尊去做的事，先是汹屋照顾她，打理屋子，接着是雨夜撑伞迎她回宫。

    脑海里一个个画面在此刻闪现，路鸣笙已经握着那些花儿敏捷地跳上了马车，双手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