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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是你爹

    “咳咳……孩子他娘,东西就这么多,都是爹娘留给我们哥仨的……”赵壮本意是均分,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当初老太太躺在炕上动不了,给她洁身喂食的都是谁?小郎前些日子大病,又是谁给他叫的大夫?老三家的生小妮儿的时候难产,又是谁夜里跑了十几里路到镇上给叫的稳婆?还不都是你我*操持的,咱们多分点怎么了?你要是拉不下脸,到时候我来唱这个白脸,我来当这个坏人。想当初到我们家提亲的人多了去了,老娘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赵王氏说着话带了点哭音,就是外边的赵彦听了也有点心有戚戚,更别说本分木讷的大伯了。

    “孩子他娘,别哭了,都依你还不行吗。行了,睡觉睡觉,分家的事到时候再说。”

    听到这儿,赵彦才轻手轻脚的打开屋门走了出去。外面月明星稀,赵彦灌了几口水之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由浮想联翩。

    自己穿越而来也有两三个月了,愣是没见过亲生老子长什么样,所有印象都源自这具身体里原来的零碎记忆,模糊杂乱、乱七八糟,也不知当初的赵彦发烧发到了多少度,就算大伯赵壮连夜将村里的赤脚大夫请来,也是无可奈何、药石无医,最后便宜了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后世灵魂。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找机会正经的读书科举吧。自己当初毕业的学校好歹也是重点大学,虽说专业既不是历史文学,也不是物理化学,只是烂大街的工商管理,在那个时代或许一文不名,但是好歹比这个时代的人们多知道不少东西,而且当初也是从幼儿园一路考上去的,总归是有经验,就不信这时代的八股文有多难,只要功夫深,总能钻到洞的。

    也不知昨夜是什么时辰睡的觉,第二天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赵彦犹自在酣睡,还是大伯临下地之前将他叫醒,他才能赶上早上这顿饭。

    随便喝了两口稀饭,外面天色已经到了辰巳之交,也就是早上九点左右。大伯和大娘已经下地,大堂哥赵启也去社学上课了。

    没错,赵启就是在跟着陈道背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东西,据说百家姓已经可以背到复姓了,比那些七八岁的小屁孩强多了。

    院子里的老母鸡咯咯的叫着,赵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琢磨着是不是睡个回笼觉再去喂鸡,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响动。

    赵彦走到堂屋门口一看,就见一名身高七尺左右,面皮微黑略有须髯,身上穿一件蓝色直裰,脚上踩着一双半新不旧布鞋的男子,正自院门处向正屋走来。

    “你找谁?”赵彦躲到堂屋门后警惕的看着来人,话说这年头拐卖孝的好像比后世还多,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是十四岁,但是因为发育不良,看着就像十岁左右的孩子,如果被拍花子的给拍了去,卖给富贵人家当儿子养还好说,万一要是被卖给丐帮或是比这更穷苦的人家,那到时候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来人似乎很是错愕,先是用手揉了揉脸,片刻后似是反应过来,忙到水瓮前探着身子照了照,却并未发现脸上有什么脏东西遮住面容,心想怕是这孩子跟我闹着玩的,遂开口笑道:“臭小子,我是你爹,你说我找谁?”

    呃……赵彦仔细看了看,来人身上确实有那么一丝熟悉感,再看看脸,和自己记忆中的赵信一模一样……好吧,太尴尬了!

    “爹……爹啊,你回来了。”

    赵信走上前摸了摸赵彦的脑袋,装作纳闷的样子调笑道:“大半年不见,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

    赵彦笑笑不说话,正准备借尿遁整理一下思绪,就见赵信取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只尚还温热的烧鸡递给赵彦,说道:“给,早上在镇上买的,现在还有些温热,趁热吃。”

    赵彦用力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只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肥鸡,下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

    成天不是稀饭就是硬面饼子,要不就是粗的不能再粗的糙米饭,偶尔还能从中吃到咯牙的沙砾,天知道自己有多怀念没穿越前的饭菜,要不是勉强能忍得下去,自己早就化身黄大仙,把院里那几只老母鸡给偷吃了。

    赵信将包袱放到屋里后,便回身坐在桌前,乐呵呵的看着赵彦大快朵颐,见他吃的急,怕他噎着,还给他倒了一碗水放到桌上。

    这个便宜老爹看样子还不错,很体贴嘛,大伯应该会和他谈分家的事,自己要不要给他提个醒?赵彦想到这儿,不由抬起头看向赵信。

    赵信以为他吃好了,遂开口道:“之前你三叔三婶闹着要分家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赵彦点点头,暗道看来人家心里有谱,又听赵信继续说道:“若是分了家,你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房子肯定是要分给你大伯的,你愿意和爹到镇上去吗?”

    赵彦心底自然是愿意的,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愿意。”

    赵信闻言笑了笑,站起身向外边走边说道:“我去找你三叔,你吃完后且将这鸡骨头收拾了,免得大郎回来埋怨你不给他留。”

    时光如流水般划过,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了。

    三叔赵全今年不过二十四岁,他比二哥赵信小八岁,倒是和赵彦穿越的时候一般大。

    赵彦记得自己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赵全来看过自己,那时候自己的烧刚退,脑子混沌一片,压根没留意对方长得什么样,如今人就坐在自己跟前,倒是可以好好认认脸,免得以后见了面不认识。

    堂屋中间是一张桌子,三兄弟围着桌子团团坐住,各房的亲眷俱站在其身后。

    赵全坐在桌子西侧,赵彦趁人们不注意,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其虽然皮肤晒得很黑,长得却比较清秀,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觉,不过赵彦注意到他虽然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眼珠子却闲不住,总是四下里出溜,想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主儿。

    至于三婶赵刘氏,赵彦抽空也看了两眼,乍一看是一名长得很秀丽的少妇,不过她印堂过窄、颧骨略高、嘴唇比较薄,看起来有些刻薄自私的感觉。

    整个家族聚在老屋这儿,自然是为了商议分家的事。兄弟三人里面也就老三赵全偶尔说两句,其余时间都是大房和三房的女人说话。

    这个说我是大房,理应多分些东西,那个说爹娘在的时候最宠幺子,三房才应该多分些。这个又说自己身为大房,为这个家操碎了心,那个接着说我们虽然是三房,可也没少为这个家出力……

    几个人剑拔弩张、唇枪舌剑、夹枪带棍的说了半天,到最后大房的赵王氏泼辣有余,却后劲不足,被三房夫妇两个给顶的说不出话来,扭头见自家男人正与二弟说悄悄话,脸上俱都留有笑意,不禁心中火起,寒着脸冲赵信说道:“你们兄弟俩听了半天,总不能只让我们几个说吧。叔叔,你们二房怎么说?”

    三房夫妇俩说的口干舌燥,见大嫂将话头引向了二房,便也停装头,一边喝水一边将目光转向赵信。

    赵信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爹临终的时候叫咱们三兄弟说话,我记得爹说过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和睦相亲、家和万事兴这几句话。咱们如今要分家,对故去的老爹老娘来说是为不孝,不过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是无用,只希望爹娘在地下不会怪罪。”

    顿了顿,赵信又对赵全说道:“三弟,自古有家业传嫡子、长子的习俗,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不分嫡子之类的东西,但是长子是宗长,就算分家也理应多分些,否则你我便是不义,你说对不对?”

    赵全夫妇脸色一变,刘氏正要开口驳辩几句,就听赵信继续说道:“我来说个分法吧,老房子给大房,牛给三房,十五亩田地中九亩给大房,六亩给三房。另外,大嫂刚开始说过,如今公中有十两银子左右,我这大半年的工钱加上其他进项有五两银子,加起来就是十五两,我拿十三两,剩下的大房和三房各拿一两周转,你们觉得如何?”

    这么分的话,对于大房和三房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北方田地亩产少,一亩地比南方要便宜一半,如今价值大概在三四两银子左右。老房子里家伙什物齐全,价值也得有四五两,老黄牛作价九两。这么算下来,大房可以分到价值在三十两左右的东西,三房分到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只有二房分到的最少,不过却全是现银。

    赵信重情重义,对于钱财看的不是特别重,这么分主要是不想大哥与三弟为难。另外,他在镇上呆的时间长,也见了些世面,与来往的客商打的交道多了,心中不期然有了自己做生意的念头,做生意自然要有本钱,这样分的话现银都归自己,对自己也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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