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黄婆之殇
“你是魂魄又没有肉体，飘下来就是了，不会死的，快点。”胡玮催促道。
秦桑还是有些怕，不过还是听从胡玮的吩咐，跳了下去。本以为会像平时摔跤一般突然坠地，岂料竟是慢慢得落了下去。河底到处是淤泥，一些鱼虾因离水而蹦跳着，细一看还有森森白骨。秦桑心中庆幸自己是生魂，不会真正碰到这些淤泥和白骨，不过还是能嗅到一丝腐臭。
“你来握着剑。”胡玮站在梦蛇的脖颈处。
“我，我是生魂。”秦桑想到自己碰不到实体。
“这是法器，你来握着就是。”胡玮催促道。
秦桑飘到梦蛇旁握着避水剑，见到了蛇头上的脸。黄婆婆怨恨得望着秦桑，满脸痛苦。梦蛇的蛇尾还能微微颤动一下，蛇身似是僵住了。
“那你干什么？”秦桑握着插在蛇颈的避水剑。
“这梦蛇本就不是凡间物，不过是被这老太婆召来的。我要把这老太婆的怨魂拔出来，把梦蛇送回去。”胡玮说罢，就把手放在蛇头上吟唱起来。
秦桑听不懂胡玮念的什么，只看见一道淡淡的烟雾随着胡玮的掌心从蛇头飘了出来。白雾慢慢凝结成一个人形，正是黄婆婆。胡玮把避水剑拔了出来，梦蛇吃痛蛇身扭动搅得淤泥四溅。
“梦蛇，这凡人因一己私欲召你来到人间，你随着这个回去吧。”胡玮的手中幻出一条小鱼，梦蛇倒也听话，跟着小鱼走了。
秦桑见黄婆婆嘴里念念有词，魂魄也越来越淡，梦蛇不知怎么得又折了回来。秦桑见黄婆婆嘴里念念有词，魂魄也越来越淡，梦蛇不知怎么得又折了回来。
“你修的水巫，可认得这避水剑？”胡玮对黄婆婆说道。
黄婆婆看见发出青光的避水剑，也不再念咒，梦蛇又扭着蛇身跟着小鱼去了。黄婆婆望向秦桑，伸出了手。秦桑本能得退了一步，不知道黄婆婆要干什么。
“秦小姐，让黄婆婆摸摸你。我的秀秀也只比你大一些，却没你这般好命。”黄婆婆说道。
“我们先上去，这避水剑耗费灵力。”胡玮看了看两边的水墙。
胡玮把秦桑和黄婆婆带到了岸边，河道又恢复如初。
“你虽心疼秀秀，但是祸害无辜造孽，可知损阴德。”胡玮对黄婆婆说道。
“我知道，可是奸污秀秀之人，怎么没想着损阴德，无奈我不知那歹人谁。”黄婆婆恨恨得说道。
“黄婆婆，为什么上过山的人，都要死呢？”秦桑问道。
“秀秀是在山上被人奸污的，我想一定是经常上山之人作恶。那天秀秀被烧死后，我也没脸再活下去，就来这水中召来了梦蛇，我要害过秀秀的人都不得好死。”黄婆婆回想起来仍气的颤抖。
“那为何连女子也不放过？再说上山之人也有外地来逃难的啊。”秦桑觉得奇怪。
“那些女人都巴不得秀秀死，那些逃难的也可能是奸污秀秀之人。”黄婆婆说道。
“明明是自身镇不住梦蛇，要靠惊魂补养，何必说的理所应当一般？”胡玮听不下去了。
黄婆婆看了看胡玮又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
“黄婆婆，你会些巫术，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应该知道不管这辈子受了多大的苦，多大的委屈，到了地府就算过去了。恩恩怨怨都是这一辈子的事，怎么还如此看不开？”胡玮劝慰道。
“我，我就是心里恨呐。你不知道秀秀多善良，多乖巧。明知那个是孽种，却可怜是生灵要生下来。这事本可瞒天过海，等秀秀生了，我们说是捡来的孩子就是了。那个孩子都成人形了啊，最后一尸两命。我虽不是秀秀生母，但我们的母女情分却不是假的。桑家镇是怕坏了名声，族长有他的道理，这罪孽都是那个歹人造的。若不是他起了色心奸污秀秀，秀秀就不会死的如此凄惨。”黄婆婆越说越伤心。
“你尸身在这河水中，怨念又如此重，就算送走梦蛇，怕也要变水鬼。”胡玮说道。“黄婆婆，你还有何牵挂？”秦桑问道。
“我牵挂秀秀，秀秀的魂魄不在地府，我问过阴差了，怕是沦为孤魂野鬼了。”黄婆婆眼泛泪光。
“只要让你和秀秀见上一面，你就肯断了怨念去投胎？”胡玮问道。
“对了，那个产祸鬼，就是秀秀是不是？”秦桑突然想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招来看看，黄婆婆，你可知道秀秀是在哪里被烧死的？”胡玮问道。
“你们真的能找到秀秀？我知道，就在那山上。”黄婆婆说着，就带着胡玮往秀秀的丧生之地去。
到了山上的一块空地上，还能看到一些散乱的木头，可能就是当初烧死秀秀时留下的。胡玮拿出月蛇，然后对月蛇说着什么。
“我们在这等，我让月蛇去带话了。若是秀秀还在这世间游荡，就会来见你了。”胡玮对黄婆婆说道。
秦桑握着黄婆婆的手，黄婆婆的手有些粘腻，有些凉。秦桑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这是第一次触碰到鬼魂。黄婆婆已不如方才恶狠狠得样子，很慈祥得看着秦桑。
“回来了。”一条小蛇出现在胡玮掌心。
黄婆婆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正是秦桑所见的产祸鬼。
“秀秀，你怎的变成这幅样子。”黄婆婆马上迎上前去。
秀秀依旧只是穿着白色的里衣，怀里抱着那个发青的婴儿。黄婆婆忙上去抓住秀秀，却惊叫一声退开了。
“娘。”秀秀只一开口，就泣不成声，万般无奈，千般委屈都化作两行清泪。
“不要触碰，你们一个火烧而死，一个水淹而死，平日里是见不到也碰不得的。”胡玮说道。
“秀秀，你怎的没去投胎？”黄婆婆焦急得问道。
“和你一样，恨啊。”胡玮似乎一点也不觉感动，依旧是一副玩耍的样子。
“我是恨，我没有做错什么。这孩子并非我与人私通所生，那些妇人平日来早就看我不顺眼，硬是要族长点天灯。可怜我腹中孩儿跟着我受累，我自然是要那些毒妇也明白明白我的痛。”秀秀目露凶光的说到。
“天快亮了，你们若是肯投胎，我就帮一把。”胡玮听的不耐烦。
“肯，肯的。”黄婆婆看着胡玮连忙答道，又转头劝说秀秀：“孩子，你的痛，为娘的都知道。可就算她们死绝了，那又如何？我徘徊人间，是挂牵于你，如今看到你这个样子，更是痛心。你若是容不下那些人，娘去造这个孽，你且好生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