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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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鲁河；
天气晴朗，但放眼望去，视野之中依旧是冬日期间降下的皑皑积雪。走近的时候，顺着地形起伏，冰雪当中消融的雪水凿穿冰层，汩汩流淌而下。
亲卫蹲身，融水灌满水囊后递交到图尔格手中。
冰凉的雪水浇灌入喉咙，精神也稍微的振作了起来。
冲洗脸上的污秽，回头，视线由近到远，看着万人的队伍，图尔格长吸口气。
是突围了出来，但当初大军撤离宁夏镇浩浩荡荡十多万，如今十不存一。
远方的山林间还有火绳枪的射击声，那是追击而来的云内州火枪部队，对于这些对手，图尔格知道实力。
时间没有宽裕到可以从容休整的时候，往后相当长的期间，这种山林间的追击和阻击还会继续，只是沿途破坏，对方骑兵是无法衔尾而来。
各种情绪交织的眼神自回传而来枪声的山林收回，图尔格领军向西北继续移动。
前方，阿敏接收到相对详细的人员报告。
十六万大军，因为战前的统筹安排，重军、工匠在内一万人损失轻微，战斗人员撤出四万三千多人。预估被打散失踪人员近一万，其余全部被歼灭。
韩代失踪，未能汇合。
明明晃晃的阳光，清清冷冷的空气，阿敏内心绞痛。
没有就此耽搁时间，调动奥巴、李彦文亮断后并搜索韩代等人，阿敏带领队伍进入曲曲折折的河道。
先前走动出去的重军开始在河道两侧险要地段埋设炸药，李彦文亮等人撤出，炸塌陷通道，阻断明军和云内州骑兵追击。
碾子山；
因为大军走动，泥泞的山路自山岭蜿蜒了下来通向河滩一侧的山林。
山林中有烟火升起。
激烈的厮杀已经进入尾声，锦衣卫、霸刀营、黑翎卫及其狼兵这些更擅长在山林作战的队伍负责着搜寻女真残部和追杀，骑兵和损失惨重的步兵则就地休整。
林木被砍伐后燃起来篝火，火苗舔抵着烤架上的马肉散发出诱人香气。
有大量的双方战马在交战中死去，山林间相对寒冷的温度也保证了尸体不至于在数日之内腐烂。
烤肉便成了士兵体力补充的一种有效来源。
曹变蛟盔甲被血染，持久的激战，盔甲染血又凝固再一次染血，烧开的大锅中有温水。男人的世界，没有顾忌，曹变蛟卸甲，温水浇灌了下来，盔甲和身体污秽顺着腿部流淌在脚下。肌肉隆起，充满了张力和爆炸性。
“爽”曹变蛟大喊一声。
服饰放在了木架准备烘干，曹变蛟接过士兵递过来的马肉。
皮焦里嫩，撕咬一口，油水混合着肉香在舌尖炸开。
“要是有顺天府的烧刀子就完美了”曹变蛟不无遗憾的说道。
“将军，酒”
战利品堆积在河滩，有士兵自女真将官随身携带物件中搜索到了酒囊。
一口烈酒，一块烤肉，曹变蛟感觉身体都沸腾了起来。
欢闹的场面被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敲碎，斥候由远及近，下马，疾步奔向曹变蛟。
“将军有令，金甲骑集结东进”
“什么情况？”曹变蛟不解，女真败退，追击也是西走。
“建奴逃亡，少师、参谋院已经赶身”
“建奴逃亡，哪里的建奴”
南辕北辙的拔营，曹变蛟更加诧异。
“盛京，辽源、柳河方向突围女真已经和孙大帅所部接战”
曹变蛟转身拔腿疾奔；
“将军，盔甲”亲卫一把拿起沾染着湿气的服饰和盔甲追了出去。
“日”
猛然止步的曹变蛟骂了一句。
另外方向，秦佐鸣也自地面翻身而起；
“建奴的汗在逃跑”
“队伍开进准备截杀”
“集结出发，一排、三排领取物资，手榴弹有多少拿多少”
方圆数十里区域散布着崇明军、神机营、云内州军队十多万，大大小小的队伍在连绵不绝的号令声和烽火令下移动了出去。
没有彻底的集结，只有统一的方向，上京东向移动。
盛京先于鹤城战事结束后撤，但文无忌、秦良玉、成子龙等人终归有路程的优势。
长白山西麓
满桂、黄得功、洪承畴所部自右翼凶狠的插了进去。
战术调整，孙承宗打的极度坚决。
局势一目了然，女真兵力活动在十多万民众两侧，而核心区域就是盛京权贵家眷。
这是对手最为薄弱的部分，凿穿进去，随后将对方截成两段，必定会滞缓对手移动速度，至于民众任其向北移动。
没有两侧压力，民众会四散逃亡，女真王爷贝勒等是否会乔装在民众当中逃亡，孙承宗分析这种可能却完全没有甄别手段。只能寄托在文无忌等人的拦截和锦衣卫拉网式搜索。
夜间；
调整了战术的孙承宗所部自莽尔古泰右肋以蛮横的姿态凿穿了进去。
孙承宗没有两肋插刀，集中一点攻击。
战术上，满桂做出了牺牲。
集中满桂和洪承畴所部骑兵，三万的明军轻重骑兵牵制出了莽尔古泰所部骑兵，以黄得功崇明师为尖刀，搭配上装备火绳枪的郑枝隆所部和洪承畴三万精锐。
手榴弹、手雷、火绳枪和火铳，追击的明军士兵士气已经被拔高到了顶点，追杀盛京的官员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荣耀的事情。
六万的明军硬生生的将刀锋蔓延到了距离代善等人不足十里到区域。
这个夜间，双方盾阵碰撞发出的震耳欲聋声惊天动地，手榴弹、手雷和女真火雷及其双方火炮轰击产生的火焰自夜色落下之时绽放到晨光熹微。
绑着油布的箭矢像垂落下来的星河一波一波覆盖向对方锋线，刀枪的撞击、士兵竭嘶底里的惨嚎整夜交叠。’
一股股的女真兵力被分割出来后被吞噬，深入的明军同样被潮水一样的女真步兵淹没，打散了女真士兵指令性的向前移动，伤损严重的明军士兵则在交战中不断同各区域散兵聚集后发动另外一波的攻击。
一支交战中不断损失，不断有散兵加入后深入的明军队伍发现周边友军并没有跟进而来。再一次打穿出去，其结果剩余的八十多人相互汇报番号竟然来自崇明军、洪承畴所部、神机营等十多个营连级单位。
也就在这个夜间，厮杀声一度逼近时，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潮水一样袭击了代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