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巧遇长者（二）
“在新军第二十镇。”秦啸天回答了老者的提问。
“第二十镇？你认不认识——”老者说，“……算了。那么多的人，你不会认识他的。来，再喝一杯茶。一会儿，我弄上些饭菜，你我边吃边聊。对了，这些菜和粮食都是我自己种的呦。”
秦啸天向前稍稍欠身，双手接过老者递过来的茶杯，回道：“多谢老英雄美意。在下确实是有军务缠身，不便久留。喝完这杯茶之后我就告辞了。等有机会再来拜访老英雄。”
“哎——这可是难得的巧遇，怎能不吃饭就走呢？再说，我得我得替徒儿谢谢你啊。”老者执意地挽留着。
“老英雄，我真的有事。我们统制大人还等着我的白马呢。”
老者道：“罢了，老朽不强人所难了。但我清楚，我的小慕青若是知道是我放走你的，他不和我哭鼻子才怪呢。”
“老伯，我已经认识来这里的路了。等我有时间，定来拜访老伯！”
“也好。你下山之前，是不是跟我的小慕青告个别？”
“好吧，我这就去。”
秦啸天刚要站起身，但老者没有站起，他提着茶壶的手停了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盯住了秦啸天的脖子。秦啸天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胸前。原来，秦啸天把上衣盖在梦琪的身上之后，只穿了一件衬衣。他抱着梦琪走路，出了不少的汗，衬衣上面的扣子也随之解开了。刚才躬身一站，那块挂在脖子上碧玉便滑了出来，在老者的面前晃动着。
秦啸天见老者盯着碧玉，急忙腾出手来把项链塞了回去。没想到，老者伸出一只手，疾速向秦啸天脖子上那块碧玉抓来。秦啸天下意识地用手一挡。老者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扔开茶壶，双手并进，想要抢了那块碧玉。这可了不得！秦啸天只得放下茶杯左右拆招。但老者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是没有给秦啸天说话的机会。室内狭小，两个人围着石桌打转。秦啸天瞅准一个空档，一跃飞到了屋外。他拱了拱拳，说：“老英雄，恕在下冒昧。在下不知哪里冒犯了老英雄，令您如此之不快，还望老英雄明示。”
老者站在木屋门口，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盯住秦啸天的脸。秦啸天也呆住了，他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老者，难道是违背了老英雄的美意？不就是一顿饭么，还至于如此恼怒？
老者用脚挑起自己的袍子一角，用手扎到了腰带里，然后猛地一跃而起，像一只苍鹰飞过台阶，径直向秦啸天抓来。秦啸天用力一闪，二人又斗到了一起。老者身手敏捷，出手犹如苍鹰扑兔，又如螳螂捕蝉；二人近身搏斗之中，粘贴连带，秦啸天暗叹老者的内力深厚。不过，越斗，秦啸天也就越纳闷；他纳闷的不是老者为什么攻击他，而是老者出拳的套路与他如出一辙……一个疾攻、一个力守，二人从木屋前一直斗到了菜地旁边，打了很久算是打了个平手。
秦啸天有些生气了。他闪到一边，摆了个梅花螳螂拳里的陷阱招式，想让老者自投罗网。老者攻了过来。秦啸天猛然侧身，左手一勾，右手顺势一掌。看似老者无路可逃了。但老者却猛一扭身，生生接住了秦啸天的这一掌。要知道，这一掌，秦啸天在山里练了很多年，老树皮都能震下来。一般人碰上，内脏都得受伤。只见掌掌相碰，“啪”地一声，却震得秦啸天虎口发麻；而老者轻松地站住了。看来，刚才的平手是老者的承让。师父所教之梅花螳螂拳都被老者破解了，现在只好使用那学的半生不熟的“少林通臂螳螂拳”了。秦啸天运气跺脚，摆出一个曾经用过的“反劈掌”招式，等待老者进攻。
“连燕山老叟也把这个教给你了？”
“您怎么知道，您到底是什么人？”
“少废话！接招！！”老者手一挥，又攻了上来。秦啸天不得不再次接招。
在另一座木屋内替梦琪换衣服的慕青听到响声后也奔了出来。她见师父与秦啸天打斗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惊叫：“你们这是在干啥？！”
老者听到慕青的惊叫后，纵身向后一跃，退出了缠斗。老者站在那里，仰望着苍天，一言不发。忽然，老者发出了阵阵狂笑。笑声震得秦啸天耳鼓轰轰作响，这带着深厚内力的笑声更让秦啸天惊愕不已。
好久，老者停止了长笑，他吩咐道：“慕青徒儿，你去准备几个菜。今日有贵客登门，我们好好聊聊。——小英雄，请随我来。”
慕青好似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她调皮地说：“还贵客登门呢，您不把我们的救命恩人得罪了就好。”说着，慕青下去准备饭菜去了。
秦啸天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满脸的困惑之情：慕青的师父到底怎么了？一会儿癫狂至极，一会儿又笑容可掬的。最让他困惑的是，除了师父和师兄弟们以外，怎么还有人会使这秘传的梅花螳螂拳？而且他还会轻松地躲过秦啸天的攻击？还道出了燕山老叟的名号？必须把这些弄清楚！秦啸天见老者并没有什么恶意，只好带着重重疑问跟着老者重新回到了木屋内。
二人坐下后之后，老者开了口：“我现在才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师父是谁的原因了。”
“老英雄说说看？”秦啸天说。
“因为你师父平时就这么教导你的，他怕清狗子去追杀他的徒儿。”
“您是怎么知道的？”秦啸天疑惑地问。
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子，又说：“我不仅知道这些，而且我还知道你师父的名字。”
“老英雄知道我师父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呢？”
老者微微一笑，回答道：“你师父叫盖山虎，你们住在老松山！”
“啊？！”秦啸天大吃一惊，他不由得站起身来，“您到底是谁？”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秦啸天坐下：“看来，我那盖山虎老哥已经过世了！”说完，老者两行热泪顺着他那满脸的皱纹流了下来。
“您连这也知道？”秦啸天更加惊奇了。
“嗯。”老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如果不是他去世了的话，这块玉也不会挂在你的脖子上。”
“老英雄！您到底是谁？”秦啸天高声喊着。
老者慈祥地望着秦啸天，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盖山虎老弟算是选对人了，可是我却教出了一个不肖子弟——唉，不说这些了。”
秦啸天几次追问，老者都没有正面回答，秦啸天央求道：“快告诉我吧，您不告诉我答案，让人憋得真难受。”
“好吧。你问我是谁？”老者望着秦啸天反问，“这里可是南屏山，你说我是谁？”
南屏山？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多少次梦中梦见的南屏山，还有师父要让他找的人就在眼前！秦啸天道：“莫非您就是二师叔满天星？”
“正是老朽。”
秦啸天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过去，紧紧抱住老者放声大哭。
满天星慈祥地拍着他的后背，说：“侄儿，不要哭了，起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呜呜……二师叔，我师父已经过世了，我们没有亲人了……”
满天星的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
良久，秦啸天站了起来。满天星用衣襟擦了擦眼泪，问道：“盖山虎教出了你们兄弟几人？”
“四人，但只告诉了我那些秘密。”
“我知道。他给了你碧玉，就是选中的你。”
“师叔，为什么我师父不让我们直接来找您，而让我们去参加新军呢？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费时两个多月了。”
满天星想了想：“应该是盖山虎让你们兄弟四人先去参加新军，等他们都安定了，再让你去完成任务的。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秘密。但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当初我们约定每人培养一个好徒弟去完成任务。唉，在我这里却失败了。当初真应该多教几个好徒弟就好了。现在晚了。”
满天星说了一通秦啸天似懂非懂的话。
“二师叔，您和我师父离得也不算远，为什么不合到一起呢？”
“这是你师爷的遗训。他老人家要我们在培养出接班人之前，不要相互联系，以免暴露了行踪。前些年，山外面已经趋于平静，我打算去找盖山虎一叙。谁知，我大师兄严守师训，拒不见我。我只好托燕山老叟传递些消息。不过，盖山虎是对的。若是我们合在一处，说不定会弄出些啥大乱子呢……”
秦啸天恍然大悟：“我说您老怎么认识我使那些燕山老伯教给的招式呢。”
“看来，燕山老叟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否则呀也不会把他的压箱底教给你的。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我还真想念他啊。”
“他老人家说住在燕山里。但燕山在哪里呢？”
“在京城以北。”满天星站起身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三十多年了，我们东躲西藏。终于要去办那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