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步步为营
夜晚来的很快，萧十七很快打扮妥当，去了朝凤殿，今儿个贴身伴她的，是泷生，不为别的，只因泷生是萧辰渊的人，这事定能办妥。
“儿臣拜见母后。”
“颜儿来了？”湘皇后面上浅浅地笑着，向她招手，“来，做到母后身边来。”
湘皇后这是要在外人面前显示对她的无上宠爱，以便后面布局所用。萧十七在心底冷笑一声，便去了湘皇后身边，甜甜笑道：“母后，儿臣听闻安三小姐要来，所以也备了些点心，儿臣前些日子才从太子哥哥手里讨来的泷生做的，味道可好了，母后也尝尝？”
说话间，却是扫了一眼下方的安易灵，安易灵低垂着头，并不言语，安夫人却是接过话头：“公主想的周到，前些日子家女有所冒犯，老身在此替她赔不是了。”
“安夫人客气了，是辰颜不对才是，事后辰颜想了想，不管怎么说，那白雪也不过是只狐狸而已，没能躲开安小姐的鞭子便是它的不对，辰颜那日是一时气急了，才失了分寸，还望夫人别怪罪才是。”
这萧十七倒是巧舌如簧，安家说的含糊，她却把含糊的全给挑开了，虽说揽下了过错，却说是狐狸的错，安夫人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却还得忍着。好在这时泷生装了糕点上来，先给安夫人和安易灵上了，然后才给萧十七端了茶和糕点：“公主，这茶是皇后娘娘的人亲自做的，奴婢没插的上手。”
萧十七一挑眉：“哦？母后的茶？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萧十七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举动就像个孩子一样，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吃，完全没有公主的样子。湘皇后却也不责怪，只静静地看着，和安夫人闲话家常。
安易灵吃了糕点，然后抬眸看了萧十七一眼，和安夫人耳语了一句什么，安易灵便离开了。萧十七又咬了一小口糕点，若有若无地笑着：“安姐姐这是去哪？”
“灵儿肚子有些不舒服。”言外之意不用说，自然都是懂的。湘皇后也未深究，没多久安易灵也回来了，萧十七想着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全部吃下了糕点，拍去手上的碎屑：“安姐姐已经及翌了吧。”
安夫人替她回答：“小女三个月前刚刚及翌。”
“那么安姐姐可许了人家了？”
“大人的事情，你这么感兴趣作甚？”湘皇后嗔怪地点了点萧十七的头。
萧十七捂了头撒娇：“儿臣就问问嘛，儿臣蛮喜欢安姐姐的，关心一下，想与安姐姐交好嘛。”转而又对安易灵眨眨眼，俏皮道，“安姐姐，你可有中意的人家？辰颜可为你前去探探虚实。”
安易灵淡淡一笑：“朝颜公主的心意民女领了，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的民女挑挑拣拣？若是公主不嫌弃名女身份卑微，可叫民女入宫陪公主聊聊天。”
“这倒是个好主意。”湘皇后在一旁赞许道，“之言，你倒是有个识大体的女儿啊。”
之言便是安夫人的闺名，这二人出阁前还是手帕交，关系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安夫人笑着推辞。泷生却在一边紧紧关注着萧十七的一举一动。
萧十七却是笑意盈盈，正准备说什么，忽的身子一僵，疼痛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纵使萧十七心中已经知晓这毒发的厉害，却还是忍不住这痛苦，叫出声来。
“公主！”
“啊——”
萧辰渊正在写字的手忽然一抖，隐隐听得一声叫声，那声音听似萧十七的。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转身看向悠闲地坐在檀木雕花椅上的顾恒，顾恒的面上也有一丝凝固，手中的茶撒了一丝在长袍上，不安地看了一眼窗外，再看向萧辰渊的时候，却已经面色如常，依然是笑嘻嘻的：“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知道些什么？”
望着萧辰渊的眼睛，顾恒说话就有些心虚了：“我能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个太医······”
萧辰渊还是定定地看着他，顾恒只得改口：“能有什么啊，你不是叫她最近安分养伤么······”
顾恒实在受不了萧辰渊那可以杀人的眼神，只得缴械投降：“她确实是安安分分的，可是今儿个皇后叫她去朝凤殿赴鸿门宴······”
顾恒越说越没底气，话音都弱了：“她，她说······”顾恒心一横，眼一闭，“她说有人把她算进去了，可她不愿被动，就要化被动为主动。”
“她就找我要了······五叶散。”
“刷——”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眨眼的功夫，顾恒便觉得脖子上一凉，萧辰渊以拿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你给了她什么！”
顾恒只觉得仿佛死神降临一般，身子僵直的动都不能动，他第一次看到萧辰渊对他拔剑，第一次看到萧辰渊这一副模样，顿时觉得恐惧布满全身：“五···五叶散······”
顾恒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流血了，可是他不敢动，他生平第一次离死神如此近，却也第一次看清了萧十七在萧辰渊心中的地位。萧辰渊此刻离他不过一尺的距离，他眼中的杀气是那样的浓烈，不会错的，萧辰渊是想杀了他。
顾恒一向是喜欢说笑的，可是此刻他笑不出来。从前他见过萧辰渊处理了那么多背叛他的人，可现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萧辰渊的可怕。
许久之后，萧辰渊才缓缓放下了剑，顾恒这才回过了气，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口大口地喘气。萧辰渊却是再也不看他一眼，丢了剑就往外走，顾恒忙出声制止。
“你不能去！你去了她的局会全乱了的！”
顾恒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心一横，道：“她是赌上了命，但她是为了你！”
“这局若是乱了，她真的会死的！”
萧辰渊的脚步顿住了，顾恒稍稍松了口气：“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总得相信她吧。”
“这么多年她都这么活下来了，她敢去做的事，必定是万无一失的！我给了她两份五叶散，一份无毒性。”
顾恒总算是缓过气来了，他一摸脖子，满手是血，还有点疼，他悠悠地看着萧辰渊：“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对我动过杀手，可是这一次，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萧辰渊，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真的看清了吗？”
“你怎么看待她的，你真的明白吗？”
萧辰渊转过身，扔了药膏过去：“擦擦吧，看得我瘆得慌。”
顾恒恼怒地将药膏一扔：“萧辰渊！”
萧辰渊却并不理睬他，只又继续之前的事情。将顾恒晾着了，顾恒虽是不服，却又无可奈何，对萧辰渊，每次都只有他认输的份。
于是顾恒又很有骨气地把药膏捡回来，自己对着镜子上药，一边上一边感慨，这小子下手真狠，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
“她是我妹妹。”
沉默了半晌，萧辰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是顾恒没反应过来：“嘎？”
“而且她只能是我妹妹。”
莫约一刻钟之后，混乱的朝凤殿已经安静下来了，安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殿中跪着的安易灵和昏迷的萧辰渊都不可能让这一切从未发生。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湘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易灵，满面寒霜，仿佛刚刚的其乐融融都是梦境一样。
安易灵虽然不怎么进宫，却也不是个胆小的女子，此刻也镇定自如：“民女没有给公主下毒。民女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还狡辩！”湘皇后重重地拍了桌子，吓的安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连去拉安易灵，让她服个软。
安易灵却不肯低头，她直直地看着湘皇后：“皇后娘娘，朝颜公主现下生死未明，您却连太医也不叫，也不检查公主的吃食，就一口咬定是民女下的毒，是不是有些独断？”
湘皇后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大笑，笑的人发颤：“本宫独不独断，不是有你这个小丫头来判断的，抓出下毒之人比一切都最重要！”
“哼。”安易灵冷哼一声，“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朝颜公主的安危不重要？”
“大胆！你是如何和本宫说话的！”湘皇后勃然大怒。
安易灵不为所动：“皇后娘娘，民女不是凶手，但是民女能找到凶手。”
湘皇后语气平缓了些：“哦？如何找？”
“皇后娘娘，换了旁的人民女不放心，不如请公主的贴身宫女去清了公主宫中的太医来，如此得出的结论，便可令众人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