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铁汉释放 戏耍表叔
回到房间，陆云凡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随即开始了和铁汉的表演时刻。
“他妈的你怎么搞的？不是跟你说了剁了那王八羔子一只手，怎么关键时刻这么不中用？”陆云凡故意扯开了嗓门，对着门口大声嚷嚷。
“老大，这能怪我吗？他们四十多个人对咱俩，我还要护你周全，哪还腾的出手去整那小子？我都说了多带些人，你不听，这个时候倒埋怨起我来了！”王铁汉别看粗人一个，演起戏来倒是入戏的很。
“狗日的，这次就放过他一次，你给我记住了，今天是八十万，明天就是九十万，少一块钱就给他来一刀，我看他能抗的住几刀！今天你就把你的家伙都整利索了，明天叫兄弟们都上，号里都打好招呼了，弄死几个也没事！”
陆云凡找来找去没找到合适的家伙，把门口的半截铝棒递给了铁汉，这是他中学的时候收集的废铝重新熔铸的，本来是想熔铸一根棒球棍，可惜量不够，只铸了这么半根，打架用不到，于是就放在门后吃起了灰。
他对着窗台努了努嘴，铁汉示意，拿着棒子就在窗台上蹭了起来，那声音倒和磨刀的声音有几分相像。
“借了老子的钱这么多天，明天先砍人，再去他家把老娘的房子收了，让他知道知道陆小爷的厉害！”
“老大，要是那老太太不挪窝怎么办？”铁汉演的起劲，随口问道。
陆云凡一时接不上茬，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挪窝？哼哼……还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啊，给他冒个烟，谁他妈也别想住！”
屋内陆云凡和铁汉左一句右一句的胡说八道，屋外的两人静悄悄的却听了个心惊肉跳，看着咕嘟嘟翻滚的火锅，竟然都没心思吃下去了。
“爸，你说表哥不会真的成黑社会了吧？”
“是又怎么样？都是一家人，就算不借钱也不至于把咱们怎么样，再说不是还有你大伯呢，他肯定……应该，会护着我们的。”
“到底是肯定还是应该啊？我怎么觉的这么不靠谱呢，要是真把表哥惹急眼了，他哪还管的了这些？”
“别放屁，赶紧吃，怕什么，有我呢，都是亲戚，亲戚知道吗？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虽然这么说，但是两人都没有接着吃，还是秉着呼吸悄声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他妈的欠老子的钱，兄弟怎么了？别说不熟，就算是亲兄弟，亲表叔，老子也不放过，先他妈放半盆血，再把脚指头都给他妈的一根根拿钳子拔下来，是死是活，看他造化！……”
陆云凡搭着铁汉宽大的肩膀笑个不停，但又不敢出声。
而屋外的两人可就不那么乐观了，尤其是这句话说出口，他的小表弟马上就怂了，拽着父亲的胳膊就要离开。
“爸，爸，你都听见了吧，表哥这要是疯起来，那就是六亲不认啊，咱门结婚的钱差不多也够了，就别非得弄他的钱了，走吧！”
“咱不是有计划的嘛，你别拉我啊，咱就从你大伯这下手，有这么一块板横在中间，他陆云凡胆子再大，还能不听他亲爹的话啊？”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表哥现在都认钱不认人了，你还打他的主意，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命都不要了？”
“瞧你这怂样，都还没商量呢就怕成这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孬种，好好吃饭，天上掉下来那么大一块肉，我就不信他好意思自己独吞！”
强压着心中的畏惧，把儿子也按了回去，噗噜噜的又吃了起来。
陆云凡和铁汉演了一阵，发现屋外渐渐又开始出现了吃喝的声音，以为演戏失败，于是放弃了，两人倒在床上，互相依靠着聊天。
王铁汉聊着自己的女儿，聊着做保安的日子，又聊到了当兵的日子，所有的酸甜苦辣在一字一句中迸发出来，陆云凡就好像那些刺激的生活也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想想他自己，流水般的日子，一节一节的重复，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没有活过，感觉自己像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从一汪清水中飘荡到现在，可是这一切都是父母安排的，与别人一样的日子。
“铁汉，如果人生可以选择，你想怎么过？”陆云凡无聊的发问惹来了铁汉的嗤笑。
“别说不可能，就算是可能，我或许还是会选择跟现在一样的路。”
“那你可真是个傻子，自己的遭遇那么悲惨，竟然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陆云凡反唇相讥。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会遇到你啊！”
陆云凡心中一暖，虽然明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有钱的缘故，但还是觉得，有个人就算有来世也会来找你，那是一种多么暖心的事。
“因为有你帮我解决我遇到的麻烦，还有就是我不想错过我的女儿，今生没有她，我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
陆云凡笑着回身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你女儿有你这样的爸爸，真的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啊，只是我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还有我妈，她一个人带着囡囡会不会很辛苦？”铁汉眼中说着，竟然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陆云凡有些触动，但是他是活在父母怀里的乖宝宝，从来没有体会过铁汉的遭遇，如此一比较，他的生活要幸福的太多了。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回去看看他们吧。”
“你说的是的？”铁汉兴奋的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陆云凡，眼中的感激瞬间全都化成了泪水，只是他眼窝子太大了，那些眼泪转了半天也一滴都没有掉下来，以至于陆云凡后来一直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煽情给他下的套。
“你又没跟我签卖身契，什么真的假的，对了，开我的车回去吧，让她们知道你过的很好，不要让她们担心，见到你的女儿，跟她说有一个叔叔很想认识她。”
铁汉的大铁臂一抡，直接把陆云凡的小身板搂紧了怀里，这一个魁梧的黑熊抱，差点就把他勒断气了。
陆云凡赶紧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快些松开。
“小声点，外面还俩人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戏，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好好，对了，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黑桥的房价我大概了解一些，你家里也不像有钱人啊？”
陆云凡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低声道：“我就是放高利贷的！”
铁汉竟然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嘀咕着：“怪不得需要保镖呢，这行业确实风险大。”
屋外渐渐没有了狼吞虎咽的声音，但是却也没有收拾碗筷的声音，想来是根本没有打算收拾。陆云凡叹了口气，对铁汉道：“走吧，你该走了，趁着我近期无事，今天你就出发吧，把你那乱七八糟的事情顺便处理了。”
两人打开门，果然看到这表叔表弟挺着滚圆的肚子瘫倒在沙发上，看到两人出来，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苦着脸假笑着和陆云凡打招呼。
“表叔，你先坐着，我这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晚上我们再聊。”
“好的好的，小凡这么忙啊？”
“是啊，上次被一个王八蛋弄伤了手，还得去趟医院，我们这行就这样，你知道的。”陆云凡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铁汉。
铁汉眉头一皱，没有吭声。
“哈哈，知道知道，你忙你忙，不用管我们。”
陆云凡收起笑脸，匆匆的再次出了门去。
把车钥匙给了铁汉，又给他换了新手机，弄好一切，陆云凡便独自去了医院，被伤到的手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医生仍然建议他暂时不要拆除纱布，但他觉的已经不碍事了，总绑着纱布反倒不雅观，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目的。
从医院出来，见天色还早，陆云凡又不知该往哪里去了，他可不想现在回家，家里那一大一小把他家都快搞成垃圾堆了，而且回去肯定是免不了和他们聊家常的，到时候要是再谈到借钱的事他连个撑腰的都没有，想想还是不去触那霉头了，走来走去，竟然又走到了他相亲的那家咖啡厅。
于是索性进去点了一瓶啤酒，坐在靠窗的位子独自喝了起来。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十分奇怪的，有时候就算是上个厕所出来都能撞上，陆云凡真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他只不过才刚刚回家没多久，这放了假的矮布丁就好像每天都在冒着酷热到处瞎溜达。
“我靠，这都第三次了，不会这么邪门吧？”
陆云凡忙遮住了整张脸，还把头歪了过来，只留个后脑勺对着窗户，默默祈求窗外的梁小鱼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可是缘分这东西，真是他妈的呵呵哒，完全不知是怎么个意思，恐怕就是挡上几面墙，也拦不住他们相见的缘分。
“唉？陆云凡，还真是你啊？”
梁小鱼在他的背后拍了一下，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是啊，这么巧，你也出来晒太阳啊？”
“晒你妹的太阳啊，我和同事去书店选了几本书，没想到竟然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喝酒。”梁小鱼指了一下身旁的斯文男士，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
“为人师表，请注意你的用词。”陆云凡对着她点了个中指，和那男士打了个招呼。
“陆云凡。”
“哦，你好，赵多金。”
梁小鱼和赵多金分别落座，各自点了一瓶啤酒。
“多金，还真是好名字，想必一定财路畅通吧？”
“可不是，我上班的幼儿园，就是赵老师一手创立的，厉害吧？”梁小鱼抢着答道。
“厉害厉害，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哪像我，到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陆云凡无奈的自嘲。
“你也很厉害啊，随便出手就帮我和小叶每人买了一部手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豪爽的人呢。哦对了，我被那个混蛋抢的钱你要回来没有？”
不得不说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前一秒还在兴冲冲的称赞，下一秒想到别的事情，马上就严肃起来，让陆云凡还真是有些猝不及防。
“给给给，不就几千块钱嘛，你记得倒是清楚！女人都是财迷！”陆云凡刚才送走铁汉的时候刚好取了些现金出来，数都没数甩手就扔在了桌子上。
“喂，我一个月的工资呢，当然记得清楚，哪像你啊北漂过的有钱人，财大气粗，我们这小地方的穷苦人可比不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新手机，我可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心要换的。”
“看吧看吧，自己就说露馅了，还说是我给你撞到地上的，看这娇娇嫩嫩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我那是因为手机旧了想换，要不是你给撞到地上摔碎了屏，我怎么那么快就想换呢？你别狡辩了，狡辩也没有用。”梁小鱼被陆云凡一阵呛，差点没接上话了，气的脸上又有了微红，但是多年来她和陆云凡的较量中也是有些反应能力的，总算是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