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真凶

    阿胶原本就是止血补血的，这不失为一个老成的处置方案，太医院的那个女供奉也认可。而事关皇后安危，各部门哪敢懈怠？皇家任何珍贵的药材都不缺，敲这阿胶又来了新货，御药房主管毫不犹豫地把新来的阿胶进献上去。

    眼见下面人办事利落，卓越也非常高兴。马上吩咐人给皇后服用。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应该很快见效的。哪知道服用阿胶以后，产下胎衣，随即边血流不止，最后甚至到了血崩都得底部。卓越大怒，问那女供奉：“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供奉跪在地上头已经磕出了血，说道：“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卓越怒道：“你死有什么用？朕要皇后好好的，知道吗？”

    女供奉颤声道：“皇上息怒，皇后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卓越腾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臣该死，该死！”

    卓越刚要下令，就见皇后申报宫女出来道：“皇上，娘娘有话跟您说。”

    卓越冷冷地说：“庸医，你最好祈祷皇后万安，否则，哼！”转身入内。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他的三魂七魄仿佛一下子被谁抽走了两魂六魄，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寝宫，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形一踉跄，美蕙连忙过去扶住。却发觉他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

    太后急切地问：“仙蕙呢？”

    卓越失魂落魄的回答道：“去了……”

    感觉到卓越内息非常紊乱，美蕙非常担心，低声说：“您休息一下吧。”

    卓越突然一抬头：“不，朕还不能休息。仙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又是动胎又是流产，甚至血崩而死？究竟是谁害死了她？没有查清楚，朕怎么能休息！”

    此时他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坐在椅子上，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却目露凶光地看向了那个女供奉。

    女供奉忽然道：“皇上，臣请查验娘娘今日的饮食与服用过的药。”

    皇后服用的金雉猴头汤还有小半碗，阿胶还剩下少许。女供奉取来吃剩下的鸡汤，发现里面的肉格外的烂，咦了一声。随即用汤匙搅动，在碗底出现三粒颗粒状物质。

    她轻轻地取出来，放到一方洁白的手帕上，查验一下跪在地上，启奏道：“回圣上，太后，这汤有问题。”

    嗯？

    卓越看向窈娘，“皇后服用的时候，你亲自检查，证明汤里无毒？”

    窈娘跪下道：“是，妾现在就可以喝一些来证明。”

    女供奉将手帕上的山楂籽呈上去，说道：“窈娘宝林检测的没错，汤里的确没有毒质。但是，这汤却不是用陈醋吊汤做的，而是用的山楂。用山楂吊的汤，味道同样的酸，肉炖得也格外的烂，味道也很鲜美。常人吃了，具有开胃活血的功效，自然是上品。但就是孕妇忌用。轻微则胎气不正，严重了会造成流产，甚至危及生命！”

    卓越登时跳了起来：“你是说，都是这汤害了皇后？”

    “正是，”女供奉斩钉截铁地说，“若是体质强壮的孕妇，吃了几口，顶多身体不适，及时调养，原本没有事。但皇后娘娘体质特殊，对于山楂格外过敏，才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卓越怒道：“好个御膳房，好个尚膳监来人，从速将尚膳监大小太监一并拿了，严加拷问，看看究竟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陷害皇后娘娘！”

    女供奉又说：“且慢，臣的话还没有说完，这阿胶也有问题。”

    卓越站了起来：“你说，有什么问题？”

    “正宗的阿胶，都是用驴皮熬制的。具有补血止血之功效。但这个却是用马皮所制，马皮却是活血。孕妇生产，急需补血，这个却在活血，导致了娘娘……”

    听了这话，卓越只感觉手足冰凉。原本以为皇祖父时期，是宫廷最黑暗的时期。当时的景宗皇帝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皇太子被人杀害在瓯建道，自己也在生下来三个月后被秘密的送出京城。

    想不到巨奸除掉了，宫廷里依然如此黑暗。自己的皇后，那么善良的人，居然被一群宵小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害死了。

    他站了起来，吩咐道，“来人，给娘娘，更衣整容，入殓！梓宫暂时寄放在接天宫，待朕查明真凶，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皇后！”

    他此时被一股怒意充斥，请母后暂时料理后宫事宜，同时吩咐贺兰锦调无上秘境精兵驻守宫禁。全宫戒严。各宫妃嫔不得随意出入，一律前往皇后梓宫前哭祭。听候宣召审查。

    红莲秘卫审讯室里，御膳房和御药房的大小太监都被吊了起来，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卓越面无表情的坐在审讯室里，虽然他心地善良，但宫里出了如此猖獗的谋逆大案，使得他痛失爱妻，心肠也变得冰冷刚硬起来。听得一众太监叫屈求饶，他冷冷的说：“朕倒是有善心，可是谁给朕善心？朕与你们何冤何仇，你们居然敢对朕的皇后皇儿下此毒手！赵武，给朕狠狠的打，不找出真凶，就叫这些猪狗不如的家伙全家统统地给皇后殉葬！”

    莲心劝道：“皇上，您一夜没睡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臣妾呢。一定会把幕后的黑手给您挖出来！”

    美蕙也说：“恩主万金之体，关系天下苍生，不可为这些宵小大动肝火。这几个狗贼的家人已经有人去捉拿了。您放心，只要查明是他们所为，就谁也跑不了！”

    赵武拎着蘸了盐水的鞭子，正在抽打那个尚膳监的五品首领太监。“狗贼，谁给你的胆子，居然私自更换那汤的配方？今天如果不说出来，嘿嘿，秘卫的七十二道刑罚，你就一样一样的体验吧！”

    首领太监微弱的说：“受不了了，快杀了我，杀了我！”

    赵武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如果你还嘴硬，就会一刀一刀的刮了你！”

    一挥手，有人在他脚下吊了几块砖。

    其余人正在拷打别的嫌犯，终于有个御药房的太监熬刑不过，嚎叫道：“别打了，我招，我招！”

    他招了出来，神京城东守贞堂的大掌柜臧六贿赂他二百两银子，请求为宫廷供药的名额。他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替人家办事。新到的阿胶都是从守贞堂进货的。

    得到卓越允许，红莲秘卫登时派人去捉拿守贞堂的一众嫌犯。

    卓越冷笑道：“御药房的都招供了，嘿嘿，御膳房的人真的很有骨气。不招是吗，好，朕明白的告诉你。谋杀皇后，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不但你们几个嫌犯。就连你们的的家人，也一并处斩！赵武、夜莺，这么审不行，把他们隔离开，一个一个的来。朕就不信，他们人人都会是铁板！”

    不一会，夜莺呈上一份御膳房太监的供词。那个是御膳房的副首领太监，他招供说，由于狗。宫廷寂寞，就和宫廷中的一个外国宫女配了对食。那宫女对他非常好。

    今天早晨，他想讨好那名宫女，就给她做了一碗开胃的汤。由于私心，就贪污了一块金雉的肉，放在那开胃汤里。坤元宫里来传膳的时候，误把那开胃汤当成了皇后用的金雉猴头汤。

    奴才不该以权谋私，阴差阳错，铸成大错，请皇上开恩。

    卓越又查问那宫女的名字，不料这太监倒也有情有义，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外籍宫女？

    卓越后宫里，本国中契丹族人、彝族人、回人都有，但并不是外国人。

    美蕙虽然是方壶国人，但是只身在中土，对于卓越忠心耿耿。而且与卓越几乎形影不离，就算卓越在哪个后宫休息，她也是在寝宫外间贴身保护的。心里眼里只有卓越一人，怎会与太监不清不楚？自然可以排除。

    只有蜗角岛两个才人以及扶桑国的公主身边有外国宫女。

    卓越立刻下令，来人，速去传金无双、李无双以及晨曦宫清姬宫中所有宫女来到审讯室，一一甄别！

    命令刚下达，就听有人来报：“皇上，晨曦宫充媛捆了她身边的乳母民部君，来向皇上请罪。”

    晨曦宫见了卓越连连磕头：“臣妾罪该万死，手下宫女居然暗中与尚膳监副首领太监秽乱宫闱，败坏了宫廷风气。请皇上重重治罪！”

    卓越不理会她，就任凭她在那磕头，直接吩咐把那个中年的乳母民部君吊了起来，脚下吊上砖块。

    充媛连忙求情：“民部君的哥哥是臣妾国里的民部丞，忠心耿耿。她因此才得以在臣妾宫中伺候。服侍臣妾多年，一向谨小慎微，请皇上看在臣妾服侍皇上，没有过错的份上，饶了她吧！”

    卓越冷冷地说：“她和尚膳监合谋，害死了朕的皇后！你还叫朕饶了她？难道等她再来害死朕，你才肯罢休吗？

    扶桑国的宫人风气不正，不能再用。来人，传朕旨意。这个*民部，与尚膳监副首领太监秽乱宫闱，害死皇后，十恶不赦。将两人即刻凌迟，以警效尤。

    将晨曦宫所有宫女脸上刺字，然后髡发，着使臣遣返扶桑国。使臣奉朕诏书当面申饬扶桑国王，责令其整顿后宫风气！

    晨曦宫充媛御下不严，罪责难逃。着即刻褫夺其正二品充媛名位，降为正八品采苹，移居麦秀宫。无朕旨意，不许外出走动。另换新的宫女服侍她。”

    随后又传旨，尚膳监其余太监，与案件无关者，即刻释放。御药房太监暂且收监审讯，等抓到守贞堂掌柜，并案审理，再行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