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试探
寒幽蕴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山顶的风好似有这使不完的的力气，不停地吹舞着，若是此时此刻再飘着些雪花，从山顶俯瞰山下，欣赏着这满天白色的雪花，定然十分悠然惬意。
渊复看她在思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好歹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不然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直接除掉她，着实可惜，这世间好不容易才出现一个人如此惊才绝艳之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他不想让英才早逝。
寒幽蕴终于抬起头，打量着渊复，看对方一脸淡定从容、波澜不惊的模样，却没有说话。
渊复笑望着她，道：“不知幽蕴考虑的如何？”
寒幽蕴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若是一般人如此对渊复，他可能早就甩袖走人了，然而那个人是寒幽蕴，对待聪明之人，他总是对了几分耐心，不然不可能在第一次被拒之后再来第二次。
渊复道：“幽蕴有何想法不放说来听听。”
寒幽蕴笑了笑，这次倒是开口说话了。
“我适才一直在想，清风为何对这天下易主之事如此执着，又为何会提出想要将我扶为皇帝，而你却不趁机坐上那个位置，要知道，那个位置想来这天下没几个人不想坐，若是将你的这些行为理解为想要扶持一个傀儡皇帝，清风心里应该也清楚，你掌控不了我。”
寒幽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的渊复，之后才继续道：“如此说来，清风似乎没有亲自坐上帝位的想法，然，却又处心积虑地想要天下易主，我是否可以猜测，你与皇室之间有仇？”
她的声音很轻，一阵风吹过，刚好能够吹进人耳朵里，却让那寒冷的风都没吹冷的心冷了下来。渊复也收起了那副慈祥可亲的笑脸，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让这冬天的山顶更加寒冷了。
渊复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看着寒幽蕴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欣赏变成愤恨，想要撕裂寒幽蕴这个人，眼里的凶狠让人看人望而却步。
过了很久，也或许没过多久，寒幽蕴心道：看来这身体的抵抗力越来越差了，竟然连这点小小的风雪都抵抗不住。
渊复这个时候也懒得再装作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眼里除了仇恨的颜色，就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幽蕴可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猜测，有些事情却不可以猜测，特别是猜测之后还将之说出来，如此，让人很难过，也很难办。”
渊复的声音很冷，比这满上风雪更冷。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要猜测一番，之后验证猜测的真伪，若是猜测到，却也什么都不做，那不如不要脑子，再者，让一个想法一直存在脑子里，却不能得到验证，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让自己难受。”
她有些无所谓，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秀气的眉毛轻轻挑起来，煞是好看，好似一个漂亮的瓷娃娃突然拥有了生命，美得让人心醉，然而这里唯一一个可以欣赏这种美丽之人却看都没有看，甚至是不屑一顾，而是在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
渊复沉默了一会儿，眼前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山顶的风依然时不时吹一阵，将林中的积雪吹在地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
渊复很是认真地重新大量寒幽蕴一眼，最终笑了。
“幽蕴确实很聪明，倒是我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着实惭愧，还望幽蕴见谅。”
渊复俯身作礼，算是道歉。
寒幽蕴的身体动也没动，对于渊复这一拜无动于衷，眼睛也一直放在渊复身上，没有移开。
“若是幽蕴对我之前的行为不满，不知如何做能够让幽蕴消气？”
寒幽蕴终于开口了，道：“清风这话倒让幽蕴无地自容了，幽蕴并无任何不满，只是幽蕴对于自己要合作的对象一无所知，甚至连对方的意图都不知道，还因此让清风想到了不开心之事，乃幽蕴的不是，幽蕴在此对清风赔礼道歉，若是清风不方便，幽蕴自然不会再追问。”
寒幽蕴也躬身行了一礼，算作赔礼道歉，这个道歉，却是真心实意的，虽然知道渊复与黎国皇室有恩怨，却不知道竟然到了提都不能提的地步。
不过竟然渊复不愿意说，寒幽蕴也不会再追问，对于别人的难言之隐，寒幽蕴真的没兴趣，想要知道缘由，也不过是想要化解这段恩怨，让这天下得以太平。
渊复的本事她知道，若是渊复真的想要让一个国家覆灭，虽然很困难，但是并非不会成功，若是想要之后百年内天下太平，渊复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渊复温和的笑笑，道：“幽蕴不必如此，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与幽蕴无关，幽蕴不必与我道歉。”
他本来想要避过她的大礼，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她已经行好了礼。
两人都确确实实地很欣赏对方，自然也没有想要对方道歉这种想法，更何况，这件事，渊复想的是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寒幽蕴想的是自己不该打探别人的隐私。
“如此，你我二人扯平了，只是清风所说的合作一事，幽蕴却无法答应，只要是有害天下苍生之事，幽蕴绝不会做，若让我知道有人想要对天下苍生不利，幽蕴也不会坐视不管，定将此事管到底，若有人与天下苍生为敌，便是与我寒幽蕴为敌。”
她的话声音并不大，然而在此刻，却让人觉得震耳欲聋，在心底久久难以磨灭，坚定而执着，让人不由生畏。
渊复看着她，声音里满是生气，道：“幽蕴此话，可是表明要为他杨家守护这天下？”
寒幽蕴点点头，轻声道：“非也，幽蕴所守护的是这个天下，却并非是杨家的天下。”
渊复哈哈大笑，“幽蕴告诉我说你所守护的并非是养家的天下，然而现在你在守护的确确实实就是杨家的天下，你帮仇人之子坐上皇位，帮欲杀害你之人脱离死海，甚至还帮他巩固江山，如此，你却与我说你所守护的并非杨家的天下，在我看来，即便幽蕴忠诚的并非杨家，可是杨家出事，你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杨家，如此，与效忠杨家又有何区别？”
似乎真的对皇室怨恨已久，称呼都用了“杨家”，可见他们之间存在的仇恨不是自己一己之力能够解决的，想通之后，寒幽蕴反而不着急解决了。
“如此说来，倒是如清风所言，可是若有可能，我希望有幸能够化解清风的仇恨，还你一颗安宁闲适之心。”
渊复听到这话，很想大笑，他也确实笑出来了，道：“若是早几年前有人跟我说这句话，我或许会觉得感激，可能也会接受，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时机不对，做什么都不对，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幽蕴这句话。”
听到这里，寒幽蕴知道这话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寒幽蕴道：“想来清风找我定不仅仅是为了找我合作一事吧。”
渊复的眼里这下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却还夹杂着惋惜，道：“幽蕴果然聪明，好似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确实还有一事找幽蕴，希望之前浮世琴为幽蕴所得，相比幽蕴也知道，浮世一曲，妙音三千，百花见，沁心脾。浮世一曲，有精心之功效，故而欲与幽蕴借来一用，用后定立刻归还。”
寒幽蕴听到浮世琴，脑海中自然也想到了它的功效，自然而然的，也想到了浮世现在的主人，容之，他想来快要到了，最多也不过七日，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这一想，才发现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见，之前虽然也很想他，确都没有此刻来得强烈，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觉得太夸张，现在她倒是相信了，一点儿都不夸张，她甚至想要迫不及待到他身边去。
相识一年多，她送与他地东西竟然只有浮世是拿得出手的，还真是让人有些难堪啊，看来以后要做些补偿，多流血东西，如此，即便她走了，至少有留下的东西证明她曾经来过，在他的生命里走过一遭。
渊复看到突然陷入沉思的寒幽蕴，因为她突然将头低下，倒是看不到她的表情，他试着唤了一声，可是寒幽蕴居然没应，之后渊复试着再喊一声，她还是没应，在渊复喊了第三声时，寒幽蕴终于抬起了头。
“抱歉，想到一些事情，不知不觉想入迷了，清风想要我帮的这个忙，幽蕴此时却也是无能为力，因为浮世此时也不在我此处，被我不久前送与一个人，却不能帮清风了。”
寒幽蕴心想，这件事竟然没被渊复查到，倒是有些令人意外，再一想，当时她赠予他浮世时，本就没有人在场，自然没有人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渊复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不知幽蕴所赠之人可是定王府世子弈凌璟？”
寒幽蕴有些诧异，却也点点头，道：“不知清风如何得知浮世在容之手上？之前清风好似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