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第二百六十七话
这时, 金吾将军慷慨激昂的说完, 却没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他难掩尴尬看着沉默不语座上沉默不语的袁一, 却发现袁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李令月。
金吾将军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也为引起袁一的注意力便轻咳了几声,可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雪雾,上前在金吾将军耳边低语几句, 金吾将军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轻手轻脚的同雪雾退到了屋外。
此时,在房中相对而坐的俩人完全消融在彼此的视线里, 在寂静无声中他们诡异的对话仍在继续。
袁一挑起一边的眉看着趾高气昂的李令月, 心语:“你这臭丫头骂得还挺凶?那我该再说点什么呢?令月, 我最爱你了。若此生还能再睡到你,我就死而无憾了。哪天你真要把我千刀万剐,务必达成我这个心愿?我这人也没什么癖好, 就想试试被霸王硬上弓是什么滋味?”
这样想着, 袁一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李令月蹙了蹙眉, 心语:“霸王硬上弓?你这混蛋王八蛋看着挺正经, 脑子里的想法怎么这么龌蹉, 果真是人面兽心!瞧瞧老娘这出尘绝艳的模样, 还需要霸王硬上弓吗?就算寻个开心真要用强,老娘也不会选你这种货色!”
他嘴角含笑的摸着长须,心语:“你这般欲拒还迎,是在挑逗我吗?我能放下尊严, 你倒放不下身段,没关系那就换我来保准不会让你失望,怎么样?其实,每晚孤枕难眠之时,我都会想念洞房花烛夜,你在我耳边娇羞低语,你的指甲深深抓进我背……”
李令月的脸上神情越发难看,她突然一抬手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完全被打蒙的他愣了片刻,而后柔情蜜意的摸了摸脸颊,微笑看着愤然起身的李令月,问道:“你打我干嘛?所以,你都听得了啊?”
听得这话,李令月心里一“咯噔”,她掂量片刻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道:“刚才本宫看到王爷脸上有只苍蝇,便顺手除害,可能下手重了些,还请王爷见谅。”
他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与公主心意相通,一不留神泄露了心里那些不可对人言的小秘密。看来是我多虑了啊!”
李令月的脸刷然红了,她连忙低下头,用平静得有些刻意的声音道:“没有那回事。本宫去内堂休息,你喜欢呆在这儿就呆着吧!”
他摇摇头,义正言辞道:“公主看来是误会了。我并无半分喜欢之意,这完全是为了保护公主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李令月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便回到内堂。她百无聊赖,便命雪雾拿来几本随行带来的书籍,歪在榻上看了会儿书,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便睡了整个下午,她一睁开眼便感到腹中饥饿难耐,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吃过的那些人间至味。
她越想越饿之时,看到雪雾进来传话说开饭了,她便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起,她连忙穿上鞋走到外堂。
当看到一道道热气腾腾的佳肴,诱人的摆在案几上,她脑子再次一片空白,她只顾走上前,接过袁一递来的碗筷,忘乎所以的吃了起来。
等有了前面的经验,她不再惧怕这样的忘我之境,而是有那么点享受这种酣畅淋漓的迷失。
用过晚膳后,她按着习惯在都护府中闲庭信步。天渐渐暗了下来,当她站在开阔的校场远眺,她看到一轮血红的夕阳正徐徐下坠,落向了远方连绵起伏的沙漠中,一种磅礴雄壮的肃杀之感油然而生。
她见惯了神都的繁华奢靡,却头一次深刻感受到眼前这般荒蛮辽阔的戈壁之景,她竟能触发对天地的敬畏,同时也不免感慨生于天地间的自己何其渺小!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袁一,见她望着夕阳出神,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微笑道:“很美,很壮观吧?”
正沉浸在美景之中的她,点了点头:“是啊!这儿的落日都是这般圆若华盖,红似血吗?”
袁一回话道:“大多时候是这样。我每每看着这样的落日,总会特别想念一个人,总觉得她也会喜欢这样的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说到这儿,他语气对了几分温柔眷缱:“我多么想拥她入怀,看遍每一个落日黄昏,每一夜月色星辰,迎来每一道黎明曙光,也送走每一次夕阳西下。不问世事,只与她相守到老,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夙愿。”
李令月不禁侧过脸看向他,只见他那没了深邃,却多了纯粹的眼眸里映照着红日的余晖。他嘴角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微笑,像是憧憬,也像是沉醉。
一时之间,她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语气满是嘲讽道:“她是语瑾吧?你有多爱她,就有多恨我,对吧?”
听到问话,他转过视线,一脸平静无风的看了她许久,方才温言细语道:“若你觉得我爱她,那我就爱她。若觉得我恨你,能好受些那我就恨你。你想如何,我都愿意满足你,只要你能快乐点,又有何不可?”
她脸上虽尽力的微笑,却掩盖不了眼神里的绝望痛苦:“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我很快乐。我已经足够快乐!”
面对她的苍白无力的辩解,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转向了落日。
他的沉默让李令月越发手足无措,她蹙着眉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她回到住处,便气急败坏的跑到内堂,重重的关上了隔扇门。
雪雾正在院子收衣裳,见到李令月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便向随后跟来的袁一低声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王爷又惹恼她了吧?”
袁一摸着长须,故意很大声:“没事。她走路带风,用劲摔门全都是做给我看到,以此表示她很生气。”
雪雾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便捧着收来的衣裳,往房里去了。
晚间,袁一闲来无事正在院子里练着剑,一个把守的士兵忽然走来,向袁一问了声好,便往屋前
的台阶上走。
他抬起手正要敲门声时,听到袁一咳嗽了几声,他便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袁一正朝自己挥手,他便一路小跑来到了袁一面前。
袁一指了指士兵手中的信件,问道:“这是什么?”
士兵声音嘹亮的回答道:“启禀王爷,这是……”
还没等士兵说完,袁一就打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公主在里面歇息,不要惊扰人到她。”
士兵点了点头,小声道:“这是一个自称是唐公子家奴的人,让卑职将这封信交给公主。”
袁一在心里暗骂:“这狗娘养的贺兰敏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撬老子的墙角。总要一天老子弄死这人渣,才能老子心头之恨!”
他心里虽着急上火,可脸上却平静无风道:“这样啊?可公主已经歇息了,我代为转交便可了。”
士兵一脸为难道:“这……这……恐怕……”
见士兵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便脸一拉,满是不快道:“恐怕,什么?”
士兵怯怯的打量了眼袁一的神色,战战兢兢道:“启禀王爷,事情……是样的。公主来都护府那日就已经交代过了,凡是她信件因为涉及到政要机密,务必由她亲收,若有怠慢者,就以玩忽职守论处。卑职可吃罪不起,请王爷见谅。”
见李令月竟然在自己的地盘指手画脚,他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混账!你他娘的究竟是我的兵,还是她的兵,你要是对她惟命是从,就跟她滚回神都去!”
见他动发怒,士兵也顾不得李令月的吩咐,忙不迭的将信递给袁一,道:“王爷教训的是!咱们是王爷的兵,就算天王老子差遣,咱们都当他是个屁,咱们只听王爷的命令。”
袁一这才偃旗息鼓,满意的接过信,恰当的安抚道:“安西都护府是地处军事要塞,凡事都得慎之又慎,即便她是公主,咱们也得以防万一,这容不得半点马虎侥幸,明白吗?”
原本士兵觉得他作法欠妥,可当听到这番入情入理的话,士兵才放下心里的抵触情绪,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道:“王爷所言极是,都怪卑职一时疏忽,没有考虑周全。”
这时,袁一和颜悦色道:“她既是太平公主,又是观战特使,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你是我的士兵,我就义务护你周全,只要履行好分内之职,什么都不必担心,明白吗?”
士兵躬身道:“卑职明白。若王爷没有其它吩咐,那卑职暂且告退了。”
袁一思量了片刻,扬了扬手中的信,问道:“除了这封,还有其它信件传来公主这儿吗?”
士兵回话道:“据卑职所知,每晚这个时候,这个自称唐公子的人,都会派人来给公主送信。”
“那公主可有回信?”
士兵想了想,才回话道:“几乎每天都有金吾卫出府,不知是不是替公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