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六话
正在他心中气愤难平之际, 李令月却转过头以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的瞥了他一眼。为了挽尊, 他摆出一脸无所谓, 低声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李令月笑了笑也低声回应道:“他们可不会这么想。”
他冷笑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你现在尽管得意, 待会儿眼见阴谋挫败,白忙乎了一场,看你还笑得出来吗?”
李令月冷哼一声:“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正在俩人针锋相对之时,列阵的号角吹响, 他们便不再多言而是静静的看着对阵双方的球手骑着矫健的骏马, 一前一后的来到比试场地中。
在一阵热血激昂的擂鼓声中,身穿红袍的裁判官来到球场正中, 他先是将竹篾编成的马球放下, 再退到一旁再举起令旗, 最后在万众瞩目中他挥手将令旗一落,震天的喊声伴着哒哒的马球声,一齐朝马球涌去。
照理来说, 这场马球对阵应该是看头十足, 可不知吐蕃的球手实力太过惊人, 还是大周的马球水平太过差强人意。比试开始还不到一炷香时间, 吐蕃就以不可匹敌之势连进了三球。
这样出乎意料让看台上的使节, 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暗暗替大周担心起来。却见袁一没有半分焦躁之色,依旧泰然自若的正襟危坐着,便暗暗琢磨着,袁一向来诡诈, 肯定是在后面憋着什么大招,才会如此气定神闲。
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包括李令月也是这么觉得,直到比试最后的一刻,大周惨败给吐蕃,他们才敢相信,百战百胜的战神这次真是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也很难看。
当裁判官宣布比试结果时,上万人的马球场上竟然一片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对这样的结果都抱着极其的怀疑态度。
在一片寂静中,贺兰敏之突然站起身,用吐蕃语拍手叫好道:“好!赢得好!吐蕃万岁!赞普万岁!万岁!”
听到这声响应,原本呆站在场中的吐蕃球手们,顿时欢欣鼓舞的挥舞着手中的马球棍,在场中奔跑高呼着“吐蕃万岁!赞普万岁!”。
使节们也回过神,连忙起身向赞普和穆赫珠道贺。
在一片热闹喜庆中,李令月冷冷的呆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她看到袁一从座上站起身,她方才抬起视线,迷惘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停下脚步,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说罢,他没有停留迈开步子离去,留下李令月独自坐着陷入了难解的深思中。
之后,按着白纸黑字的协定,袁一传令属下落实退让边界线的事宜。待一切处理好后,袁一正郁郁寡欢的坐在政事堂中发呆,门外值守的侍从官前来禀报说,穆赫珠前往求见。
袁一思量了片刻,长长吐了口气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是!”侍从官躬身领命而去。
不多时,穆赫珠独自推门走了进来,袁一也没有起身相迎而是低着头,只是冷冷坐在那儿。
穆赫珠带上门迟疑了片刻,方才走到他跟前,难掩愧疚道:“其实,我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抬起眼皮望着穆赫珠,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这样的结果?在自己的游戏里输得一败涂地?被自己所制定的规则给摧毁?这也是我从没想过的结果。”
穆赫珠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释放完心中的压抑后,她声音低沉道:“我没想要你输得这么惨,也没想要赢得这么多。我承认之前阿娘的去世给我的打击很大,我很想留住你,不管用什么方式,也不论是对是错。”
“或许我太贪心了,可这是我唯一的奢望,也是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希望,原谅我好吗,袁一?”说到这儿,穆赫珠泪如雨下。
可袁一却没丝毫动容,因为在这样的眼泪他看到不是真诚的悔改,而是狭隘和自私,若以爱之名不折手段的把一个人困在自己身边,那并不是爱,那不过是渴望拥有的贪婪。
此时若换做任何女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揭穿她虚伪的假面。
可面前这个人却是穆赫珠,不但是笃鲁最疼爱的女儿,他的亲人,也是救过他性命的恩人。所以,不管穆赫珠错得有多离谱,他都会毫无底线的原谅她,包容她。
他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不曾怨恨过,又何来原谅?你之所以想要留住我,无非是这些年的风雨路上都有我的陪伴,你怕我离开之后,自己不足以抵挡风雨,撑起吐蕃的这片天下。”
穆赫珠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他的说法。
他继续道:“其实,人总会被自己的习惯所欺骗,不要总盯着一个方向,偶尔也看看身边的其他人或事,兴许就会发现琅格哒已是足以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而赞普已经开始展露明君风范。你并不是孤军奋战,你还有他们。”
穆赫珠点点头,哽咽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却只想要依赖着你,一辈子都不改变这样的习惯。”
他露出一抹如暖阳般的微笑,柔声安慰道:“我一直都在啊!我并没有放弃长兄为父的责任,而改变仅仅只是在今后的某一天我回到了大周,而永远不会改变的是我们的兄妹情。”
他的话虽说得委婉,可也坚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这一瞬间,穆赫珠心如死灰,神情黯然的低头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问道:“你终究要离开,为了她,对吗?”
他知道真实的答案很残酷,他不想以此伤害穆赫珠,所以他给出一个更为温和的理由:“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为你留下。因为当我知道笃鲁的身份时,在我眼里你就成了该用一辈子照顾保护的阿妹,那是一种无法割舍,也无法改变的亲情。”
穆赫珠很难接受这样的解释,她连连摇头道:“不。你应该知道我同阿爹没有血缘之亲,我们并不是亲兄妹。”
见穆赫珠依旧执迷不悟,他无奈的叹口气道:“以血缘来说或许不是,可在伦理道德上却是。或许现在还没到时候,可总有一天你会想清楚的。”
穆赫珠紧紧的抿着嘴点点头:“或许吧!私事说完,谈谈公事吧!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吐蕃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其实,他早已察觉到穆赫珠之所以要联合贺兰敏之对付自己,真实的意图全都在此。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已懒得去争执辩解,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不会重蹈我的爹的覆辙。言尽于此。”
穆赫珠似乎仍旧不死心:“现在说这些可能为时尚早,我先把话搁在这儿,不论何时你都可以来兑现。”
他深感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我有一事相求。”
听到这话穆赫珠脸上显露出一丝窃喜,迫不及待的问道:“何事?”
他抬手往穆赫珠发髻上指了指:“能不能把那支朱钗还给我?它不属于你。”
穆赫珠脸上微笑顿时凝固,她将朱钗取下恶狠狠道:“总有一天,他会属于我。兴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说完,她气冲冲的扔下朱钗扬长而去。
袁一拿起朱钗思量了片刻,方才下定决心来到马厩,牵出老白追赶早已经踏上归途的李令月。
此时在一驾奢华宽敞的马车中,双手环胸的李令月正打量对面坐着的女子,只见女子正值豆蔻年
华,面容娇美,眉宇间透着一股机警聪颖的灵气。
李令月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你叫什么?”
女子稍稍欠身回话道:“启禀公主,奴婢叫月儿。”
李令月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月儿?有意思!我这样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当年少不更事的自己,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奇妙又奇怪。你也是贺兰敏之的喜鹊吗?”
月儿摇摇头:“不。奴婢只是服侍公子的贴身婢女。”
李令月道:“原来如此。那他还真舍得把你这大宝贝给我。”
月儿极为恭敬道:“公子对您一片痴情,只要您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给您。”
李令月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语带嘲讽道:“你家公子将你视作货物,随意便可送人,要是我肯定恨死他了,可你还能替他说话!不得不说,贺兰敏之□□女人还真有一手!”
月儿辩解道:“奴婢自小孤苦无依沦落街头,全靠公子收留了奴婢,奴婢才能吃饱穿暖,这份恩
德奴婢铭记在心,唯有忠心侍主才能报答一二。”
李令月点了点头:“这表忠心的话说得倒挺溜,我很想听你解释下,为何瞒着你公子私藏定安王的朱钗?”
听到此问,月儿心虚的垂下视线,连忙解释道:“因为奴婢见那朱钗着实漂亮,奴婢怕告诉了公子,朱钗也就没有了。心存侥幸的瞒了下来,未曾想那朱钗竟是公子赠予公主之物,这是奴婢万万没料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
请假时间:(请假时间三天)
理由:近来事情较多,存稿挥霍一空,为了保证质量请假多多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