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拖出去砍了!(万更)
郭沉星一路心急如焚到了世子府,什么都顾不上,慌乱无措地冲进竹锦居。
“阿九,你怎么了?”
他跑得太急刹不住车往前冲几欲摔倒。
束九听到动静回头,见他收不住扶了一把,不想冲力太大两个人撞到了一处,抱了满怀。
“靠,你撞到我头了。”束九痛呼。
“你没事吧?”郭沉星仍旧搞不清状况。
“啊,有什么事?”束九正糊涂,便听外头传来良锦急促的声音。
“世子爷,奴婢亲眼看见的,一个黑衣人闯进了束主子房间!”
话音刚落,谢君欢大步进来,与束九四目相对。
双双愕然。
此时郭沉星成半悬空的姿势,束九双手托在他腰上,他一只手抱着她腰,一只手揪住她衣服,二人之间超近距离接触。
束九眨了眨眼,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大概又是某些人上赶着给她设了套。
郭沉星大惊,手一松,腿一塌,人就倒在了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他顾不上爬起来:“世子爷您听我解释……”
良锦高声喝骂:“哪来的歹人,竟敢闯进世子府行凶,你可知这是咱们……”
“跪下!”谢君欢打断。
良锦震住:“爷……”
“爷让你跪下!”谢君欢冷漠。
良锦不敢不跪。
束九扶起郭沉星。
谢君欢在屋内坐下,冰冷地盯着良锦:“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良锦并不傻,听到此话立刻警醒,连连叩头:“爷您误会了,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是听桃银姐姐说有歹人闯进来,生怕束主子有闪失,这才急急地去请了您过来。”
“爷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陷害主子的事啊,爷您明察。”
她将头磕出了血,谢君欢也不管。
他转向郭沉星,脸色很不好:“谁让你来的?”
郭沉星揉了揉头,还有些昏沉沉:“是一个丫头,她说她是世子府上的。”
他抬头,却赫然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诶,刚才明明是她带我来的,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大骇:“世子爷,这是有人陷害,您千万不要上当!”
“你闭嘴!”
谢君欢看向束九。
束九一耸肩:“你认为怎样便是怎样吧,我无所谓。”
她便是这个态度!
谢君欢被激怒,眸色阴沉瞪着她。
束九压根不想鸟他,转头对郭沉星道:“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人看看?”
谢君欢暴怒,捏紧了拳头,却拿她没办法。
“把桃银拖出去,乱棍打死!”他厉声道。
良锦大惊,瑟瑟道:“可,桃银是,是表小姐带来的侍女。”
凤飞花,竟然是她!
好啊,谢君欢冷笑:“长青,把她带过来。”
凤飞花被押过来还有些不在状态,嗲着声音道:“表哥你唤我……”
谢君欢一脚踹在她身上:“谁给你的权利在我府上使这些卑劣手段!”
被发现了!凤飞花惊愕地看向束九,她竟然没事?
怎么会这样?
看见谢君欢震怒的脸,她无法再多想,哭着求饶:“表哥不关我的事,是叶子那个贱婢,都是她出的主意,都是她!”
叶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出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扑通跪下:“爷,我不是,我没有!”
“你这贱婢,你敢狡辩?”凤飞花扑过去掐她。
叶子还手,二人扭打在一起。
“都别吵了!”束九烦躁,“谢君欢,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也不怕丢了自己面子!”
谢君欢轻笑,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后宅的事交给你处理吧。”他道。
“好啊。”束九笑吟吟的,一指二人,“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不行啊,表哥,是舅母让我来的,您不能赶走我!”凤飞花哭诉。
“爷,您不能,叶子无处可去啊!”叶子爬到他面前。
谢君欢头痛,皱眉盯着束九:“如此冲动,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内宅的事交给你?”
束九冷哼:“我想管的内宅只有我一个人。”
谢君欢气得差点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深吸一口气,对长青道:“把她们两个送走。”
“世子爷你不能赶我走,我父母双亡,村里那些恶霸一定会将我折辱至死的!”叶子死死抱住他的腿,“就看在我曾经救过您的份上,您饶了我吧,让我做个扫洒丫头都可以的!”
谢君欢拂掉她的手,冷冷道:“我不会让你回去,从此以后你就伺候凤飞花吧!”
“长青,送走!”
“是!”
长青带人将她们拖走,凤飞花不住骂骂咧咧:“贱人,是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
束九摇头,女人撕起来真可怕。
“你把她交给凤飞花,她还不是死路一条,怎么这个时候不感念她是你救命恩人了?”
“我讨厌别人对我耍心眼。”谢君欢扫了眼郭沉星,“你走吧。”
郭沉星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你是故意要气我吗?”谢君欢抱住束九,将头枕在她肩上。
束九偏头:“没有,我没心情气你。”她最好看不见他。
谢君欢咬牙:“你最好和郭沉星保持距离,否则我不保证他能好好活着!”
“谢君欢……唔……”束九的咒骂被他吞入腹中。
今日的朝堂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新任京城太守束修竟当堂参奏兵部尚书黄鹤勾结燕国,与燕国私下进行马匹交易,以饱私囊。
燕国虽年年进贡,却蠢蠢欲动,早有不臣之心。两国不日定有大战,黄鹤此举形同通敌卖国,献帝大怒。
黄鹤大骇,叩头喊冤:“陛下,臣没有,臣冤枉!”
“冤枉,这也是冤枉吗?”献帝将一叠书信砸在他身上,“你书房的暗格谁能知道,你的亲笔书信谁可以仿冒?”
黄鹤一看那褐黄信封,顿时面如土色,上下牙齿打颤。
他把眼瞄向严安,乞求施救。
严安一脚踹过去:“狼心狗肺,陛下如此待你,你竟然通敌卖国!”
黄鹤痛呼出声,严安趁机在他耳边道:“保你家人。”
而后又是疾风暴雨一般的拳打脚踢。
“严安你干什么,快拉走拉走!”献帝怒道。
几个官员扯开严安,黄鹤呜咽着叩头点地:“臣认罪,臣罪该万死!”
献帝冷飕飕地瞥了严安一眼:“拖下去,斩了!”
皇帝拍板定案,没人再敢求情。
直到散朝众臣还心有余悸,这新任的京城太守好大的胆魄,好深的算计!
可要小心着他啊。
一众人三三两两,看见束修都绕道走。
束九浑不在意,走出勤政殿,拱手对沈新海一揖:“下官多谢沈大人相助。”
“都是为国为民,不必言谢。”沈新海笑着摆手,拍了拍他的肩,“陛下器重你,可要再接再厉。”
“多谢大人教诲。”束修再拜,施礼告辞。
沈新海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胡子眯眯笑。这件事若没有那神秘人相助,他绝对办不成。
这小子也确实胆气过人,当真是后生可畏,若能为他所用就必是一大助力。
他却想不到,有朝一日束修会与他针锋相对,成为他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下了朝,严安一党便聚在一起商讨。
“太傅大人,这束修简直胆大包天!”吏部左侍郎常怀远愤愤,“如此跟咱们作对,一定得弄死他!”
严安气得脸色铁青:“他哪有那个能耐,肯定是谢君欢在背后捣鬼,还有李泰那个老匹夫!”
“那咱们该怎么办?”一人道。
“不弄死谢君欢和李泰,就别想有安宁。”严安道。
“咱们要怎么做?”又有人问。
“这便要看你了。”严安盯向常怀远,“清州太守是不是你堂弟?”
“是。”常怀远道,“太傅打算如何?”
“清州多灾,年年欠收,眼看又是收成的日子,还不知会是如何光景,若是百姓因为吃不饱闹出点什么事来合情合理吧?”严安眯着眼。
“是合情合理。”常怀远挠头,“恕下官愚钝,还是不解太傅的意思。”
清州百姓闹事天高皇帝远的,和谢君欢有什么关系?
“让你做就去做,问这么多干什么!”严安怒目而视。
常怀远立刻缩了回去:“诶,下官这就去办。”
一个下雨天,清州传来了灾报。
清州土地贫瘠,本就难有收成,今年不知为何蝗虫成灾,庄稼被啃食殆尽,且连仓库里那点余粮都被一啃而空。
清州百姓无食果腹,饿殍遍野。幸存者为了活下去,落草为匪,在临近州县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使得临近百姓怨声载道。
清州太守上书后,临近的抚州阳州也纷纷上书求援。
献帝闻之,寝食难安,急召新任户部尚书陶宇入宫。
一场秋雨一钞,天越发地冷,多数人都穿上了增厚的秋衣。
束修天生畏寒,更是裹得多些。
他下了马车,撑一把油纸伞,步履匆匆往谢君欢书房而去。
谢君欢正同燕夕温炉饮酒,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宫里出来,方才陛下召了陶尚书,我隐隐听到似是想让你押粮去清州赈灾平乱。”束九一急都忘了用敬语。
谢君欢和燕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了然。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我死啊。”谢君欢哂笑。
“你待如何?”燕夕慵懒。
“尽人事,听天命。”谢君欢浅浅一笑。
燕夕妖娆地往靠椅上一趟,一笑百媚:“你若是死了,我一定为你收尸。”
“多谢。”谢君欢煞有介事。
束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天雷滚滚。
秋风清冷,秋雨绵绵。
浴池里烟气氤氲,温暖袭人。束九双臂搭在池沿,享受着热水的熨帖,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服。
霜白细心地为她擦背、按摩。她手法非常巧妙,让束九浑身舒爽,止不住喟叹。
“霜白,替我捏捏手臂,有点酸。”她闭上眼。
那双手移向了手臂,细细地揉捏着。
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霜白的力气怎么变大了?
束九回头,惊得差点灵魂出窍。
谢君欢蹲在池边,眸色深深地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定了下神,将自己往水里沉去。
瞧见她的动作,谢君欢轻笑:“藏什么,你哪里我没看过?”
这哪能一样?束九不想理他,只希望他快些走。
不想他却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她愕然。
“秋日寒凉,我也下来暖暖。”谢君欢宽了外衣宽内衣。
束九心头一颤,急忙扯了浴巾要上岸,却没想到立刻被他从后抱住。
该死,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我洗好了。”束九抵着他,要跑。
“陪我洗洗。”他手掐在她腰上,很不安分。
这哪是洗澡啊?
“谢君欢你放开!”她忍着颤栗,扯他的手。
“不喜欢我帮你,那你帮我洗。”他拉她的手抚上胸膛。
束九使劲往回缩,互相洗澡什么的,想想都有点下流。
她用力过于猛烈,却忽略了身前。
她的身材算是很有料的,在水面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冲击着谢君欢视线,他眸色变暗,一口咬上去。
“啊,痛!”束九推他。
谢君欢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
束九受不住,身子刹那软下来。
细细密密的吻,从锁骨到脖颈,从脖颈到下巴,再到嘴唇,谢君欢呼吸逐渐粗重。
束九挣扎,扑腾起一池水花,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按在池壁上。
“谢君欢你又发什么疯?”束九打他,他却无动于衷。
他按住她双手,欺近她,燥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我这是为你好,你体力太差,应该多练练,习惯就好了。”
关键是她不想习惯。
束九踹他,却被他趁虚得逞。
“谢君欢你,疯了吗?”她的腰要断了。
“你……无耻!”束九哭着骂。
谢君欢堵住她的唇。
束九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实在是腰酸背痛,让她动都不想动。
她恨死了谢君欢,将他拒之门外,一连好几天没有见他。
等到她终于出房门,却觉得府上有点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太久没有去神仙居,她想出去看看。刚出了世子府,长青就自动出现。
束九顿时没了心思,又折了回来。
踏上飞渡桥,瞧见一人在对岸踱步,似乎有些熟悉。
束九仔细看了眼,惊讶,那不是清歌吗?
“他怎么还在?”她怒视长青,“谢君欢不是说放了他吗?”
长青淡淡道:“爷并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在府上待着。”
“为什么要这样?”束九不懂。
长青抬头望她:“爷说,假若你真的喜欢他,就让他陪着你。”
“什么意思?”束九皱紧眉头。
什么叫她真的喜欢清歌?
什么叫陪她!
“你说清楚!”束九语气不善。
长青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束九无语,他怎么还生气了,谁惹着他了?
几天后,束九才明白过来,谢君欢离京了,带着粮食去清州赈灾平乱。
而且这消息还是从束修口中得知的,若是他不说,长青估计会一直瞒着她。
知道这事,束九竟然心头一松,至少有些日子不用面对谢君欢了。
她顿时雀跃起来,试探长青:“你家主子不在,府里我可以做主不?”
“可以。”长青道。
“那好。”束九打了个响指,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清歌。
“你可以走了。”她道。
“他不行。”长青横手挡住。
“为什么?”束九瞪着他,“你不是说我可以做主吗?”
“府里的事可以,他不属于府里。”长青道
“长青!”束九怒,这家伙跟他主子一样无赖。
长青别过头:“就算你让他走了,我也一样能绑回来。”
束九气得想打他。
清歌诧异地盯着束九,似有些探究。
束九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好:“看什么看?”
“你真是那日买走我的人?”他问。
“是,有问题吗?”束九不懂他意思。
清歌嘴角一扯:“没有,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看走眼至此。”
束九心情忽然好起来,对长青哼了一声:“你不让他走是吧,那我就让他陪我!”
“你不是无聊嘛,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招呼清歌。
不等清歌开口,她又道:“我知道你肯定愿意,等我一下哈。”
“诶……”清歌愕然,长青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束九换了男装,带着清歌去神仙居。
长青当然跟着。
神仙居里热闹得很,而且还有很多熟人。
“谭子同,你身体好了!”束九高兴。
“嗯,多谢掌柜的挂念。”谭子同笑着对她作揖,又看着清歌道,“这位是?”
“一个朋友。”束九笑意妍妍。
身后传来“嘭”一声,众人皆回头。、
长青哼了声,慢慢收回砸在桌上的手。那一处,深深地凹陷了一块。
“那不是世子爷身边的护卫吗?”谭子同震惊地指着。
束九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又发什么疯?
“别管他,大概是太饿了。”束九对秋娘一眨眼,“你去招呼他。”
秋娘感激地望她一眼,走向长青。
谭子同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跟着她。
郭沉星忙打哈哈:“不要在这站着了,大家上面坐。”
刚走到楼梯口,便见范弘从上面下来。
“范大人。”众人见礼。
范弘走向束九:“长笙,原来你在这儿躲懒,刑部一大堆事,这几日青河都要累死了。你还不回去帮忙?”
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束九有点尴尬,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回去。”
她并不是敷衍范弘,被谢君欢拘了那么久也确实很无聊,去刑部上班也挺好的。
为了气长青,她还特意把清歌带了去。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帮我把这些卷宗誊抄一份。”束九毫不愧疚地把一切杂活累活全部交给他。
清歌抱着一堆卷宗,惊愕地张大了嘴:“你真是刑部官员?”
“如假包换。”束九拍着胸脯。
“可你不是女……”
束九一支笔塞进他嘴里:“敢说出去就弄死你!”
清歌咔哒,咬断了笔。
日落时分,一匹军马长嘶,冲进了城门。
“急报,急报,阳州急报!”
“赈灾粮被劫,世子爷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京城。
束九听王青河说起,手中的杯子不觉掉落:“你说谁?”
“谢世子啊,押粮赈灾经过阳州时遭遇马匪,赈灾粮全部被劫,世子爷带去的护卫无一活口,他自己也被重伤,至今下落不明。”王青河叹道。
束九只觉一阵眩晕,往后栽去。
“如果我死了,就让他陪着你。”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我死了,你很开心吧!”
谢君欢向她走过来,浑身插满了刀剑,血流如注。
他一动,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整个世界一片鲜红。
“不要!”束九惊醒,抓住眼前的手。
长青被掐得倒吸一口气。
束九缓了缓,这才发现面前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秋娘、郭沉星、清歌、长青。尤其是长青的手还被他紧紧掐着。
她忙放开,有点糊涂:“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才晕倒了。”秋娘道。
“是吗,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束九想起方才所见,惊愕地盯着长青,“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他们都说谢君欢死了?”
长青撇过头:“现在还没找到爷,生死不知。”
秋娘见她脸色不好,劝道:“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束九缓下心神,轻扯嘴角,“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那你刚才怎么晕倒了?”秋娘担心她强撑。
“那只是贫血而已。”束九道。
长青不爽地哼了声:“没心没肺!”
“我没心没肺,你自己不是一样?”束九吼他,“那不是你的主子嘛,你干嘛还在这里,不去找他?”
“我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长青道,“看着你。”
“滚蛋!”束九气得用枕头招呼他。
束九以休息为借口打发了所有人,拦住长青问:“你主子早就知道会出事对不对?”
所以他才会说把清歌留下来给她这种话。
长青点头。
“那他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既然早知道肯定有对策。
长青摇头:“我也不知。”
跟随主子出生入死十来年,他头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没底。尤其是主子把他留了下来,让他保护束九,他更是觉得害怕,好像总有什么超出了控制一般。
“所谓祸害遗千年,他绝对不会有事。”束九说得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想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陛下,谢君欢真的出事了!”李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进宫,“是严安干的,臣收到的消息是谢君欢当时已经负伤坠入了山涧。”
“严安定有后招,他怕是想置谢君欢于死地。”
“朕知道。”献帝若有所思,微眯着眼,“朕正在思考,这一次该站在谁那边。”
“陛下的意思是……”李泰大胆猜测,“想对付谢君欢?臣一直以为他也是您的心腹。”
献帝手肘拄着头,略迷茫:“谢君欢这段时间确实帮了朕很多,但他是一柄随时会反戈的利器,很不稳定。他似乎比如今的严安更具有杀伤力。”
李泰细细想了想献帝这番话,他说谢君欢帮了他很多,也就是说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是谢君欢的手笔。
严佑被撤,邱敬被杀,严安被禁,朝堂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是因为谢君欢吗?
他想起他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仿佛酒色风流,天下事从不挂心。
可就是那样不动声色,竟操纵了这样大一盘棋,那这个人着实太过可怕!
“陛下所言甚是。”他心中惊惧,“朝堂势力如今陛下能同严安平分秋色,再加上臣手中握着的那些,严安不足为惧。倒是谢君欢不得不防。若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将少一心腹大患。”
献帝深以为然。
他轻敲桌面:“李爱卿,让你的火旗营出面,务必找到谢君欢。若是他死了正好,若是没死,就替严安把事情坐实了!”
“臣定不辱使命!”李泰叩拜,低头间眸中一片阴狠。
当从悲痛中走出来,他便能够理智地去想事情。深思便能知晓,他儿子死这事或许是严郯所为,但肯定同谢君欢脱不了干系。
严安和谢君欢,他都恨,恨不得他们去死!
此次若能一同除去他们两个,才是为他儿报了仇。
不出李泰所料,次日,严安便当堂启奏:“陛下,臣有言。”
“说。”献帝抬手。
“赈灾粮并非被马匪所劫,而是谢君欢同马匪合谋侵吞了赈灾粮。”严安字字铿锵。
众朝臣大惊,沈新海微微皱眉。
“太傅此话从何说起?”范弘疑惑。
严安根本不理他,只对献帝道:“臣有证据。”
“呈上来。”献帝道。
严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此乃清州太守常纪远的亲笔书信,信中言明就在赈灾粮被劫之后,清州城内突然出现大批粮食,均以高价出售。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问题。
历来只要出现重大灾情,总有人想着发国难财,屯粮屯药品,再高价卖出。可却从未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将朝廷的赈灾粮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东西明晃晃地卖出去。这不仅仅是贪污,这简直就是藐视皇权、谋国害民啊!
可谢君欢身为世子,有必要这么做吗,他要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朝堂上都是人精,立刻就联想到谢君欢的身份,再结合此事,细一思想,具都变色。
他怕是真的要谋国啊!
范弘还是不敢相信,谢君欢要这么做为何会亲自押送赈灾粮呢?
“太傅,下官有一问,这清州太守的亲笔书信为何会到你手上?”
“范尚书有所不知,常纪远乃常侍郎堂弟,这信乃是常太守秉着忠君为国之心冒着生命危险寄给常侍郎的。”
常怀远颔首:“据堂弟所言,如今的清州正水深火热,他凭着一己之力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往陛下尽快定夺!”
献帝看完了信,狠狠一摔:“谢君欢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
“户部抓紧筹粮。陈劲朕命你带着右神武卫赶去清州,先在周边州县借粮,一边赈灾一边平乱,务必要将谢君欢捉拿归案,生死不论!”
“臣遵旨!”陶宇,陈劲一道跪下。
“严安,传朕旨意,封了世子府,府内一干人等皆不可外出!”
“臣领旨!”严安暗暗高兴。
大批禁军将世子府团团围住。
束九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长青也搞不清状况。
“让本官来告诉你,谢君欢侵吞赈灾粮,陛下降旨查封世子府。”严安大步走进来,恶狠狠地盯着束九。
“不可能,赈灾粮不是被劫了吗?”束九糊涂。
“那是他监守自盗!”严安扯了扯嘴角,大袖一挥,“来啊,将世子府一干人等全部押走,尤其是她!”
他手指着束九,唇角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谢君欢的爱妾,当真是倾城之姿。若是充为军妓,军中将士定万分感念皇恩。”
两个侍卫搓着手奸笑着向她逼来。
束九害怕,往后缩去。
“铿锵”一声,长刀出鞘。
长青护在她身前,刀指二人:“谁敢动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严安眉头一皱,狠声道:“一起上!”
“陛下,不好了,严安要抓束姑娘!”尚于火急火燎地冲进御书房。
“严安,好大的胆子!”献帝立刻站起来,“快,让陈劲去!”
一场恶战,长青身负重伤之时,陈劲带着禁军赶到。
“太傅大人做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长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撑着刀挡在束九身前。
束九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
“没事。”他摆摆手,不要她搀扶。
“陈大将军,你不去捉拿谢君欢,何故来掺和我的事?”严安面色沉冷。
陈劲看了眼束九,确定她没事,暗暗吐了一口气。
她若是有事,他可真是担待不起啊。
他冷声道:“陛下有旨,世子府一干人等谁都不能动,太傅大人要抗旨不遵吗?”
“你假传圣旨!”严安不信。献帝连谢君欢都动了,为何护着他的家人?
“太傅大人慎言!”陈劲拧眉,将一张黄纸丢给他,“陛下御笔。”
严安展开一看,不甘地瞪了束九一眼,恨恨地甩袖而去。
“陈大将军,多谢你。”束九感激地望着陈劲。
陈劲不敢受:“不必言谢,我也是奉陛下之命。”
束九唤过人来扶长青去治伤,看着满府横刀竖枪面目凝肃的禁军,问陈劲:“陈大将军,这究竟怎么回事?谢,世子怎么会侵吞赈灾粮?”
陈劲低头:“此事我也不知,不过我很快便要去清州,待我去了就清楚了。”
清州,正是谢君欢去的地方。
“你带我一起去吧。”束九脱口而出。
陈劲震惊抬头。
“此去危险,万万不可!”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束九强调。
陈劲不敢看着她脸,怕自己不能拒绝:“为何,你为何要去,是担心谢世子?”
“不是担心,而是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束九坚定,“我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我不可以坐以待毙。如今世子府这般光景,我便是待着也不安生。陈大将军,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一定隐藏得很好,不让你为难。”
她望着他,眸子晶亮,好像春日清晨阳光铺散湖面的点点波光。
陈劲脸一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
束九见有戏,再接再厉:“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对。”陈劲猛然反应过来,差点被忽悠,她可是陛下心中的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她带离京?
“束,你就好好地在府上,无论谢世子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你的。”他道。
功亏一篑,束九无比扼腕。
她转了转眼珠,又对陈劲做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喜欢在府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要不你把我带出去?”
这个好像可以。
陈劲问:“你想去哪儿?”
“神仙居。”她道。
“好。”陈劲点头。
束九乔装一番跟随陈劲离开,假装同神仙居众人其乐融融相聚。
待陈劲一离开,束九就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让郭沉星弄了一套禁军的衣服,打听到陈劲出发的时辰,混了进去。
以为万无一失,她却不知这一切都让严安的人看在眼里。
大批人马刚离京不久,严安便带了大理寺的人追上拦截。
陈劲勒马:“太傅大人又有何事?”
“何事?”严安冷喝,“本官来拿你!”
“太傅何意?”陈劲拧眉。
严安竖眉一指:“陈劲你忝受皇命,勾结世子府贼子欲助谢君欢逃脱,速速随本官去面见陛下!”
“胡说!”陈劲气愤,“你这是污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严安厉喝,“来人啊,把那女人揪出来!”
自从严安出现,束九就心知不好。
她尽量掩藏自己,却仍旧抵不过严安大肆搜索,很快被拎出去。
“大人,抓到了!”押住她的侍卫打散她头发,顿时一头青丝铺泄。
她心中一凉,暗道为了逼真她给自己化了另一个妆,否则另一重身份也得暴露。
此时的她一脸黑斑,皮肤干皱,下巴还有个大大的痦子,若不是事先知情任谁都不敢相信她是个女子,更不会同刑部侍郎长笙联系到一处。
可严安偏偏就是事先知情。
“来啊,把她的脸弄干净!”她冷声道。
侍卫的手伸向她的脸,束九偏头:“我自己来。”
她去了痦子,用帕子沾了水,三两下便把妆洗干净,露出一张白皙清绝的脸。
陈劲大惊,连忙下马。
“陈大将军,我说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束九对陈劲一笑,又转头望着严安,“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和陈将军无关,请不要为难他。”
“和他无关?”严安仰头大笑,“你当我是傻子!别想为他开脱,乖乖跟我去向陛下请罪吧。”
“一起带走!”
两个侍卫拿着绳子要来绑束九,陈劲一脚一个踹翻,护在她身侧。
“严安,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引火烧身!”他怒视严安。
“本官不怕。”严安冷哼,“陈将军可敢同本官走这一趟?”
“本将自然敢!”陈劲跨上马,一拽束九,疾驰而去,“本将不需要你押,自去面圣。”
“陛下,严太傅抓了陈将军和束姑娘,正往皇城而来!”
这两天事简直太多了,尚于觉得他快跑断腿了。
“为何?”献帝惊讶。
“据说是,束姑娘乔装打扮潜入禁军,欲同陈大将军去清州。”尚于说得战战兢兢,“被严安发现了。”
“这个严安,就是会给朕找麻烦!”献帝蹙眉想了片刻,“朕现在不能见她,把洪太医宣进宫,就说朕身体有恙。”
“奴才这就去办。”尚于遣了小太监大张旗鼓地去。
严安带着陈劲和束九进宫,便见到太监宫女一通忙乱的场面。
“陛下抱恙,谁也不见。”尚于将他拒之门外。
“陛下怎么突然就抱恙了?”严安不解,早上不还好好的?
尚于脸一放,鼻孔出声:“咱家如何知道,太傅大人问陛下去啊!”
严安被噎住,他也想问,可他见不到啊。
正僵持着,只听门外一声唱喝。
“太后驾到!”
“恭迎太后千岁!”几人跪下,太后凤撵便已到了近前。
魏太后顾不上叫起,扶着宫女的手焦急不已地要往里去:“陛下身体如何了,怎闹得如此严重?”
尚于暗叹一声,遭了,阵仗搞得太大,把太后惊动了,这可怎生是好?
他忙拦着:“太后,陛下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事情太多烦闷所致。太医正在为陛下疏通经脉,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他为自己找了个绝妙的理由而雀跃不已。
魏太后果然停步:“那好吧,哀家就在这儿等着。”
她无聊地喝着茶,四处一扫瞥见了严安:“太傅是有何事如此着慌,陛下都病了还来打扰他?”
严安见不到皇帝着实不甘心,听太后如此问,索性心一横,决定在她身上下功夫。
反正他只是想置束九于死地。而且女人嘛,向来最好鼓动。
他上前一步跪下:“太后,臣真是有天大的要事啊!谢君欢侵吞赈灾粮闹得原本就不平静的清州更是频频暴动,任由那些刁民闹下去,将影响国祚啊!”
“陛下派了陈将军去捉拿谢君欢,赈灾平乱,那是国之大事。可陈将军竟被谢君欢府中小妾迷惑,将她乔装改扮一齐带了出去。这小女子可是谢君欢放在心尖上宠的人,臣不得不怀疑她与谢君欢暗中有所联系。她定是谢君欢的同党,迷惑陈将军定是要助谢君欢逃脱,绝不能姑息啊!”
“谢君欢的宠妾?”魏太后将视线转向束九,“这便是那个在玉京闹得沸沸扬扬的束家小姑娘?”
“正是。”严安添油加醋,“此女擅迷惑心智,连陈大将军如此刚直之人都被他所迷,实乃祸国妖佞!不除之必有后患!”
陈劲大惊失色,忙跪下道:“不,太后,不关她的事。都是臣一人之过,臣心软之下才犯的错,与她无关,求太后明鉴,放了她!”
他越是求情,魏太后心里越是不高兴。
尤其是这么个如花似玉正当年华娇滴滴的美人,让她想起了当年同她争宠的那些个年轻妃子,个个狐媚惑主,当真该死!
魏太后又想起了前几次良妃和云妃在她面前哭诉,说是皇帝为了个平民女子训斥他们,好像就是这个叫束九的。
这一来她的眼神更是不善:“看来陈将军果然被迷惑得不浅,如此妖女咱们大昭留不得!来人啊,给哀家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