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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把她给朕!

    这一来她的眼神更是不善:“看来陈将军果然被迷惑得不浅,如此妖女咱们大昭留不得!来人啊,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太后!”陈劲惊呼。

    尚于心急如焚,对一旁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去向献帝报告。

    “陛下,不好了,太后要杀了束姑娘!”

    “母后怎么来了?”献帝一跃而起。

    魏太后是个杀伐果决的女人,她要做的事便是谁也不能忤逆。

    献帝变了脸色,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招呼小太监:“赶快,随朕出去。”

    束九被两个内监押走,求救无门。

    正当此时小太监高喝:“陛下驾到!”

    所有人皆是一愣。

    明黄的一角衣袍晃过,献帝正欲迈出。

    “陛下,陛下,世子爷回来了!”

    守宫门的小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路大喊。

    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

    谢君欢回来,束九便被忘到了九霄云外。正主到了,谁还想得起她这个附庸?

    她被丢在一处狭窄的小房间里,宫女太监看着,四周围安静到了极致,连呼吸声都清晰地响在耳边。

    谢君欢真的回来了吗?她很疑惑,不是说他下落不明,没人找得到吗?

    此时,谢君欢正在御书房内。

    他一身侍卫装扮,满布灰尘,那灰头土脸的模样仿佛刚从大漠风沙中穿梭而归。

    他的额头带着一条伤口,好像老人脸上褶皱的沟壑。他的脸饱经了风霜,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暗黄,唇周一圈胡渣,让他看来有些粗野味道。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眼,仍旧抵定沉凝,如同院中千年古井,漆黑深邃。

    众人都像见了鬼一般,惊悚地盯着他,尤其是献帝和严安。

    一个太相信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一个恐怖于他竟能于如此险境逃出生天。

    沉默了一瞬,谢君欢扯着嘴角一笑,淡淡开口:“陛下,我回来了。”

    仿佛寂静的庙宇,木鱼敲响,惊醒了打盹的和尚。

    严安几乎立刻跳起来:“谢君欢你还敢回来?侵吞赈灾粮,谋国害民,你还敢回来!”

    “侵吞赈灾粮,谁说我侵吞了赈灾粮?”谢君欢冷笑,“侵吞赈灾粮的那个是你才对!”

    “血口喷人!”严安躁郁,不愿跟他多做口舌之争,便转向献帝,“陛下,此等乱臣贼子,应当尽快拿下,拉出午门斩首!”

    “说得对,应该拿下。”谢君欢转向陈劲,“陈大将军,请把严安拿下!”

    “你想干什么?”严安后退一步。

    谢君欢不管他,面向献帝高声道:“陛下,臣押粮去清州,在阳州境内遇到了马匪劫粮,护卫队里出了内奸,与马匪串通一气,不仅劫走了粮食,而且让护卫队全军覆没。臣也被逼入深崖,九死一生才得以逃回。”

    “那内奸便是严安指派,夺了赈灾粮在清州高价卖出,戕害百姓,祸害国家,合当该诛!”谢君欢厉色一喝。

    “你倒打一耙!”严安死不承认。

    “陛下,臣有证据。”谢君欢沉声道,“臣已经将内奸抓回,并带回了马匪头子,以及在清州卖粮的商人,他们都能指认严安,陛下可以立时审问!”

    好似雷霆兜头劈下,严安一瞬间脸色刷白。

    不,不可能啊,那人他明明已经杀了的,还有那些商人,明明就是他让人胡乱找来栽赃谢君欢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他的人?

    一定是谢君欢,他陷害他!

    护卫内奸,马匪头子,商人全被带上来,献帝一个个审问,俱都一口咬定此事乃严安一手策划。

    严安暴怒:“陛下,这些人臣压根不认识,他们受了谢君欢指使,这是栽赃陷害!”

    “是嘛?”谢君欢逼视他,目光如利刃,“你说他们是我指使,那么你的管家呢?”

    “管家,什么管家?”严安既惊愣又糊涂。

    谢君欢不屑地一笑,对献帝道:“陛下,严安管家已悉数招供,严安侵吞赈灾粮发国难财是为了招兵买马,他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带上来!”献帝目光阴冷。

    老管家战战兢兢地跪下:“陛下,老奴不敢隐瞒,严安他一直有不臣之心。他在锦州,扬州各处都养了兵马,还准备这一次借着清州百姓暴动一举攻入皇城。老奴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看在老奴最后一刻幡然醒悟,饶老奴一命!”

    “你这个贱奴,我待你不薄,你胡说什么!”严安几乎疯狂。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管家跟了他三十多年,为什么会害他?

    “陛下,谋逆之臣,当诛!”谢君欢对献帝拱手。

    献帝看了眼谢君欢,心内无比复杂,没想到这一次不能除了他。

    严安的人,火旗营的人居然都让他逃脱了,此人当真深不可测,往后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可事已至此,他便只能另想他策,这一次能除了严安,也算了了一心腹大患。

    献帝看着严安,唇角闪过冷光:“来人,拿下!”

    严安大骇跑了出去,却敌不过禁军,没几下就被拿住。

    献帝盯着谢君欢,勉强挤出一丝笑:“此次揭穿严安那逆贼你功不可没,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谢君欢一撩衣袍跪下:“臣无所求,只想回封地陪伴家人,望陛下成全!”

    献帝牙根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可他的确有功又不能不赏。

    他干笑道:“回封地行啊,但你此次吃了不少苦,先缓着日子等养好伤再说吧。”

    他不说不让回去,只说等,至于等多久,就看他的心情了。

    谢君欢无奈:“臣领旨。”

    他起身要走,想起束九,又道:“陛下,我的人可以还给我了吧?”

    献帝是真不想给,可他没办法。只能咬牙道:“你带走吧。”

    束九在寂静中待了许久,心头无端开始发慌,甚至怀疑之前种种都是在做一场梦。

    门忽被打开,她转头过去,看见了谢君欢。

    在透亮的阳光漂浮的尘埃里,谢君欢仿佛长年羁旅的跋涉者,面目沧桑,却带着一种更沉稳的气质,如同经年的沉淀,更加不动如山。

    望见她的那一刻,他眸中爆发出狂喜。好像已知必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线生机,而束九就是那救命的良药。

    他几步上前,大力地将她拥进怀中:“你无法想象,这一个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濒死的那一刻,我想的是回来见你!”

    束九陡然无言。

    他没有说什么情话,她却觉得无比沉重。

    这个男人,霸道是他,深情是他,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或许他们这一辈子都断不了纠缠。

    可她却想不到,很快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就会伤她至深。

    谢君欢养好身体后,再次向献帝请旨回封地,献帝以太后寿诞在即让他缓几天。

    那之后,镇西侯病故的消息传入京城。

    谢君欢一身缟素当着整个朝堂的面请旨,言只想回柳州为镇西侯发丧。

    献帝以开春燕国要来使为理由让他缓缓。

    很是荒谬,但天子之言论,就算再荒谬,臣子也不敢置喙。

    “真是有够蹩脚的理由!”谢君欢讽刺,“这个缓缓怕是会遥遥无期了。”

    “你是有功之臣,又是回去为镇西侯发丧,事实上献帝已经没有理由阻止你回去了,身为皇帝他很清楚。迟迟不松口也只是因为你没有给他想要的。”燕夕冷静地分析,“端看你舍得不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谢君欢脸色不善。

    “那你就耗着吧。”燕夕轻哼,“尽管最后他终会松口,但你可要祈祷这些日子你母亲包括整个镇西侯府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谢君欢暗暗咬牙,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那些人可以无声息地让他父亲死,自然也可以让他母亲甚至整个镇西侯府死。

    他赌不起!

    燕夕拍拍他的肩:“一个女人而已,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严安被处死,最为受益的是沈新海。没了把持朝政的太傅,他这个被架空的尚书令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他开始活跃在朝堂各处,连他的女儿沈绯雨也举办了赏梅宴,邀请京城里的各大名门望族小姐。

    也是到了此刻,朝堂众人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一直存在感很低的人却一直在朝堂上在他该在的位置上待得好好的,并没有进一步,也并没有退一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说明这个人很隐忍,很聪慧。

    而能隐忍又明哲保身的人一般都不容小觑,于是众人纷纷起了结交的心思。

    可是献帝刚刚办了严安,这么敏感的档口上,皇帝的心思不明,众人也都不敢明目张胆,便把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家子女。

    各家的小姐公子就同时被大人告知一定要去沈府的赏梅宴。

    令束九觉得讽刺的是,她也收到了请柬。

    那是一个很冷的早上,束九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只有烧了地龙的房间温暖的被窝才能拯救她。

    霜白了解她,平时是绝对不会打扰她的,但今日不同。她拿到了请柬,听说很多人都去,觉得束九应该会感兴趣,便递给了她。

    沈绯雨?看到那三个字,束九的瞌睡虫立刻跑没了影。

    要是不提她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可偏偏她就切切实实地存在。

    不知道沈绯雨要干什么,但凭她的直觉肯定没什么好事。

    束九淡漠道:“不去。”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世子爷也要去的。”霜白急道。

    束九无奈又翻了回来,看着霜白一张被冻红了的脸许久,平静道:“他去是应该的。”

    沈绯雨毕竟是和他有婚约的,再说他们两个私下见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君欢那些破烂事,她都不想管。

    “可世子爷……”霜白还要劝说。

    “闭嘴!”束九难得发了脾气,双霜白吓得一愣,不敢再说话。

    “你出去吧。”束九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声音闷闷。

    谢君欢算什么,不是早就知道吗,他的女人不会少?

    和他上了床又算什么,她可是现代新女性,何必在乎这些?

    大不了就一走了之,时间长了,这家伙总会厌烦她,到时候自有海阔天空等着她。

    她闭上眼,静了许久却没有一丁点睡意,便穿了衣服爬起来。

    披上厚厚的狐皮斗篷,带上郭沉星缝制的貂毛暖手套,她便去找清歌下棋。

    谢君欢也不知道怎么个意思,拘着清歌不让走,却又不肯她见他。

    她哪会乖乖听话?正好谢君欢要去见沈绯雨,没人看管她。

    下不到中盘,她又弃子投降。

    “你又输了。”清歌淡淡的眸子里带了些笑意,“教了你这么久还是没有长进,你这种资质是怎么当上朝廷命官的?”

    束九把盘面拨乱:“我是办案的官,又不是下棋的官,不会下棋又怎样?”

    何况他也没教多久吗,两人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更别说这样面对面地下棋了。

    “那再来一盘?”清歌道。

    “再来就再来。”束九对手上哈了一口气,“你让我二子,不四子!”

    “好。”清歌无奈摇头。

    谢君欢站在宜兰院外,瞧着暖亭内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时不时会听见她耍赖或者大笑的声音。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她和他在一起,好像总是很开心?”

    立在他身后的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她有担心吗?”谢君欢问。

    长青想了一下,她那个表现到底是算担心还是不担心呢?

    应该是担心的吧,她还晕倒了呢!

    虽然她自己说那是贫血,不过贫血是个什么东西?

    他点头:“有担心。”

    谢君欢却已叹着气走开:“也罢,本来就是我强人所难。”

    长青脸上发苦,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怪他啊,实在是女人心海底针,太难懂了!

    他会迟疑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呀。

    束九到底对自家主子怎么个心思,饶是他聪明过人也猜不透啊。

    可无论如何不能让主子伤心,他忙追上去,连连强调:“爷,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谢君欢却再不信了。

    冬日严寒,树梢吊着孝拇指粗的冰凌,吹来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沈府里却是一片热闹的汪洋,梅花飘香,人声鼎沸。男子一堆,女子一处,隔池相望,或作诗或吟词,或绘画或品酒,欢笑驱散了寒冬的凛冽。

    沈绯雨陪客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为人又处处周到,很快便收服了一群拥趸。

    她好不意气风花,畅快淋漓。

    谢君欢并没有赴宴,而是直接从小门绕进去见沈新海。

    沈新海遣退了下人,二人密谈。

    “在清州落难之时,多谢尚书令出手相救。”谢君欢拱手道。

    “世子爷不必如此。”沈新海想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咱们是合作伙伴,帮您是应该的。”

    “沈大人当真深藏不漏。”谢君欢目灼灼地盯着他。

    “世子爷此话怎讲?”沈新海佯装不懂。

    谢君欢轻啜一口茶,看向门扉处,那里点点光线漏了进来。

    那光线照着浮起的粒粒尘埃,仿佛将他拉回了那段暗无天日。

    数百人一齐围困,漫天箭雨落下,合着那倾盆而下的雨水打在身上,一摸都是黏糊冰冷,已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血水。

    被逼得栽落悬崖,滚滚的江涛吞噬他的意识。虽然他早有防备,长邪救起了他,可也受了不轻的伤。好不容易爬上悬崖,却又遭遇了火旗营的围击。

    足有数千人,军中装备精良,围打他们十几个人,根本毫无胜算。

    他带去的兄弟几乎死光,最后只剩下他和长邪并肩作战的时候,死亡已经笼罩了他。

    那时他已经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他悲哀的同时也暗暗庆幸,他把长青留在了她身边,至少能护得她。

    可惜的是不能再见她一面。

    绝望之时,一群神秘人从天而降。不过十几个人,竟然打退了火旗营众将。

    那能力岂容小觑?

    “那些人的敏捷我从未见过,亦不敢想象。”谢君欢盯着沈新海,面上现一种诡异的笑,“沈大人训练了如此一批人,说句大不敬的,问鼎天下都非不可能,何必同我合作?”

    沈新海听了他的叙述,默默抹了一把汗。真是太可怕了!

    那要是他的人就好了,可不是啊!

    他嘿嘿笑道:“世子爷不必多心,沈某没有问鼎天下的心思,沈某只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沈某再如何也帮了世子爷这许多次,世子爷难道还不能相信我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谢君欢道。

    “那就好。”沈新海站起来,躬身一拜,“世子爷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回封地。”

    “此时我知道。”谢君欢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我这便进宫。”

    “恭送世子爷。”

    谢君欢前脚离开沈府,后脚就进了宫。

    献帝高高端坐,笑吟吟地望着他。

    “陛下,您何时才能让臣回封地?”谢君欢问道。

    献帝站起来:“朕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你可以回去,但必须把她给朕,让她心甘情愿地进宫来。你不是答应过朕的吗?”

    果然啊,谢君欢默了许久,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这些话从燕夕口中说出他还不至于那般无望,可一旦从献帝口中听到便觉得是被判了死刑。

    把她送进宫,他怎么甘心,怎么忍心?

    “她的性子不合适后宫生活。”

    “那你就别回去了。”献帝冷声。

    谢君欢无话可说,默默退出去。

    “记住,你的时间并不多。”

    献帝冷漠的声音一直围绕在他耳边,搅得他心神不宁。

    谢君欢一夜没有回来。

    束九从被褥里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鸟窝一样。

    一个晚上,足够她想明白,无论如何她和谢君欢都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

    她该走了。

    霜白要给她梳发髻,她头一甩:“梳男子发式。”

    换上男装,打好包袱,她直接出府。

    范弘看见她提着包袱进来,甚是古怪:“这是做什么?”

    束九把包袱一放:“大人,之前下官放浪形骸,在其位不谋其政,实属荒唐。下官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从今后一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所以下官决定从今后宿在官舍。”

    范弘一愣,想想他说得很对,可总觉得有点怪异。

    官舍一般都是给家在外地无处落脚的官员居住,他出身世子府,怎么可能无处可去?再说官舍条件也不算好,他能习惯?可拒绝似乎又有点不近人情。

    他只能点头:“好,那你便住下吧。”

    “爷,她去刑部官舍住了。”长青将星子送来的消息报给谢君欢。

    谢君欢愣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笔:“去接她回来。”

    得知谢君欢到刑部,范弘怔了一下,他平时无事根本不会过来的呀。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他刚迎上去,就见谢君欢从面前走过,直奔官舍。

    他狐疑地跟上。

    束九整理完了东西躺在她的小床上,官舍内的木板床硬邦邦的,被褥也不够松软,她一时还不习惯。

    见谢君欢直接闯了进去,范弘心里疑窦重重,想跟进去,门却怦然关上。

    长青抱着刀守在门外,盯着他那眼神就像防贼一样。

    范弘很是尴尬,尤其是左右房间的人听到声音都纷纷出来查看。

    “范大人您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范大人来此是有何公干?”

    “无事无事,大家且回去休息。”范弘连连摆手。

    他还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世子爷这般急切是为何,难不成长笙惹他生气了?

    屋内,束九抱腿坐着,警惕地盯着谢君欢。

    “跟我回去!”谢君欢道。

    “谢君欢,我们谈一谈吧。”束九很是认真。

    “要谈回去谈!”谢君欢四下扫了一眼,十分嫌弃,“这地方你如何住得了?”

    “回不去了!”束九拍开他的手,高声道,“你心里面十分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叹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神仙居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打赌输了,我也把我自己给了你。一切都扯平了。你有很多无可奈何,你有很多不可改变,我也有!你不可能明白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就拿叶子来说,你觉得多一个她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却是无可原谅!”

    “我不是已经让她走了么,为了你我已经违背诺言,你还要如何?”谢君欢亦气。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为她吃了多少苦,承受多大的压力?

    “没有她,还会有别人。”束九豁出去了,“你们男人要求女人从一而终,我却要求男人从一而终,你能做到吗?”

    “荒谬之言!”谢君欢抓住她的手,“我就是对你太好了,跟我回去!”

    “我不走。”束九发狠挣扎,将自己猛一甩撞在桌上,摔碎一桌茶壶杯盘。

    屋外,范弘听着那呯里哐啷的声音,心猛地一颤。

    长笙到底是怎么把世子给得罪了?

    束九肚子撞在桌子上,疼得逼出了泪花。

    谢君欢不忍心,无奈放了手。

    束九捂着腹部扒着桌脚,对谢君欢恳求:“我们都放过彼此,好不好?”

    “你竟然,竟然如此伤害自己!”谢君欢粗喘着揪紧了衣袍下摆,指骨发白,“你不跟我你想跟谁,你从阆苑带回来的那个小倌还是,还是郭沉星!”

    “你别胡说八道。”束九最讨厌他胡乱臆测,“我一个都不想跟,你们这里的人我都不想要!”

    她忍着痛站起来,面容冷漠:“忘了束九这个人吧,以后只有长笙,刑部侍郎长笙。”

    她挪到门边,拉开门栓,一步步走出去。

    “回来!”谢君欢歇斯底里,他多么想捉住她,狠狠地问她一句:你不跟我你就要跟皇帝,你想跟皇帝吗?

    三宫六院,勾心斗角,你愿意吗,你想要吗!

    范弘从未见过谢君欢那样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

    束九慌不择路地逃出去,惹来众人侧目。

    刚冲出院门,便见前堂衙差跑进来:“大人,圣旨到了,快接旨!”

    范弘顾不上谢君欢,急急忙忙就走。

    “大人,是给长笙大人的!”衙差急得跺脚。

    范弘一个急刹车又折回来,把束九扯了过去。

    谢君欢眼睁睁看着她离去,颓然地倒在地上。

    “宣,刑部侍郎长笙觐见!”

    束九从接旨到进宫一直是懵的,皇帝怎么想起来见她了?

    难道是突然想起来要治她不当值不上朝的罪?

    从正阳门到内宫有一条长长的白玉铺成的路,走在上面她不由想起上一次进宫的悲惨经历,着实有些不喜皇宫这个地方。

    不过上一次她是以束九的身份,是个平民,这一次不一样,她是朝廷官员,除了皇帝应该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怀着惴惴的心情走到御书房外,里头传出话来,皇帝正忙着,要她等等。

    束九慨叹,皇帝果然是日理万机啊。

    等了不知多久她腿都麻了,见无人注意便偷溜下石阶,溜达了两圈。

    溜着溜着忽然瞧见一人靠在下边栏杆处,似在看风景。

    她目光一凝,抱着怀疑的态度走上去,一拍那人肩膀。

    那人回头。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同时惊讶,互指着对方,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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