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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做我的皇后

    卢青悠怀了三个月的身子,还不显怀,只是比平日更加惫懒,长时间在炕上躺着罢了。

    如今快要夏日,屋内虽开着窗也还透着些热气。也许她怀孕更加怕热,要两个丫头在边上拿扇扇风,竟还能出汗。

    卢青筱和沈绯雨过来时,便看见她靠在榻上,吃着香杏,两个丫头打扇子两个丫头那些巾子擦汗。

    卢青悠见着她们来,便挥手让人下去,只留了一个贴心的丫头取了茶来与二人吃。

    卢青筱见着屋内伺候的人并不多,不由有些生气:“姐姐你这可是头胎,又是正经的夫人,谭子同怎这般待你?他那个小妾怀孕倒千般万般地哄着守着,几个稳婆,几个大夫伺候,比宫里的娘娘还要金贵似的。”

    卢青悠拿了个杏子给她,微微笑道:“你别冤枉了相公,他对我自然是着紧的,也派了许多人过来,只是我嫌麻烦。何况秋娘那边也是我让人去伺候的,不干他的事。”

    “凭什么,姐姐你怎如此傻?”卢青筱更加不舒服,“你贤惠也不该贤惠到如此地步,明显她争得了你夫君的宠爱,还要处处为她着想,哪那么好的事!”

    “沈姐姐,你评个理。等那女人生了,万一是个男娃,保不准更骑到姐姐头上,到时候更是目中无人。你说是也不是?”她气愤地对沈绯雨道。

    沈绯雨淡淡看了眼卢青悠,道:“也是。”

    “姐姐你听,沈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卢青筱以为自己很懂,苦口婆心地劝,“你可得长点心,不能让男人宠妾灭妻。”

    “你放心,我省得。”卢青悠依旧是笑眯眯的不甚在意的样子,手摸了摸肚子道,“你怎知她就一定能生个男孩儿,又或者你怎知她就一定能平安地生下胎儿,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不是吗?”

    “姐姐你说的也没错,可她都怀了四个多月了,不是好好的还能有什么事?”卢青筱挠着头不解。

    沈绯雨却是听出了卢青悠的弦外之音,拉住了卢青筱的手,摇摇头,阻止她再问。

    她拉着卢青筱的手站起来:“今日不过是来看看,夫人好好养胎,夫人聪慧,相信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绯雨便告辞了。”

    “白云,替我送客。”卢青悠喊道。

    卢青筱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沈绯雨拉着走了。

    “沈姐姐你这是为何,我还有事要与姐姐说呢?”

    “不要打扰你姐姐休息,何况她还有的忙呢。”沈绯雨笑道。

    “忙什么?”卢青筱还是不解。

    沈绯雨摆手:“别问这么多,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忽又盯了卢青筱一眼,试探道:“倘若我们一起进宫,你会因为陛下而与我疏远吗?”

    “自然不会。”卢青筱保证道,“陛下后宫的女人还不知多少,哪及得上咱们姐妹情深。若同入宫,我定还是以姐姐马首是瞻,咱们联手一起对付那些女人,抓住陛下的心,揽住恩宠。”

    “好啊。”沈绯雨应道。她面上却浮出冷笑,一起受宠?呵呵,她要的是独宠后宫,分了有什么意思?

    这夜无星无月,天极阴沉,仿佛一块浑然沉黑的铁,砸下来就能把人压死。

    束九整夜睡不安稳。她醒过来,看到外间还点着灯,谢君欢还在看奏折。

    这些日子他都是如此,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夜,若实在累了就在小榻上休息。

    束九猜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会主动请他上床睡觉。

    今夜风太大,倏忽一下便吹灭了烛火,殿内瞬间陷入黑暗。

    束九刚爬起来准备喝茶,手便落空,把茶杯打在了地上。

    谢君欢听到内室响动,连忙唤人秉烛,率先走了进去。

    他凭着感觉摸到她所在地,抄手把她抱了起来:“阿九,你可是摔着了,没事吧?”

    “我没有摔着,只是想喝茶而已。”束九只穿着寝衣,单薄得很,这样被他抱着难免觉得不自在,轻轻地推拒。

    谢君欢却不允,将她抱上了床。

    这时,霜白已经将烛火点燃,见着她二人在内室,便悄悄退了出去。

    在昏暗的烛光下,束九的脸竟透着些樱粉色,连着那一截露在外面的脖颈,透着粉嫩的颜色,细腻非常,让人忍不住觉得若是摩挲上去,定是非常柔滑。

    谢君欢心中有些意动,喉咙滚动了一下。

    束九自然感觉到了,连忙远离他,拿被子裹住了自己。

    谢君欢倒也不恼,自宽了衣带,钻进了被窝。

    “你……”束九戒备地盯着他,想叫他下去又不知从何出口,这本来就是他的寝宫他的地方,该走的那个是她才对。

    “我累了,只是想休息而已。”谢君欢对她笑了笑。

    束九往里侧躺去,与他之间拉开一段距离。

    过不多久,谢君欢便越蹭越近,最后将两手揽住她的手,把她扣在怀里。

    束九睁开眼:“谢君欢你不讲信用!”

    “我哪里不讲信用?”谢君欢在她耳边轻笑,“我只是抱着你睡而已,又没有做什么。”

    可他的唇却在她颈侧摩挲,手也在她腰间滑动,这还叫没做什么?

    束九被他扰得浑身发热,难受得紧,下了死力把他推开,自己抱了被子要下床去。

    谢君欢忙拽住她:“回来睡觉,我答应你,真的不闹你了。”

    他强着她躺下,自己猛灌了几杯茶,这才回来睡下,倒是离得他远远的,没再有别的动作。

    束九闭着眼,却十分警觉,最终她也在那警觉中睡着了。

    一夜过去,天大亮。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夜里没睡好,她早上起得晚。

    谢君欢早早地上朝,却发现束修不在,便问左右:“束大人告假了?”

    “不曾。”左右道。

    “那是有什么事,派人去问。”谢君欢怕束修出事,束九会担心,让旁人去又觉得不放心,忙把人唤回来又叫长青去。

    他却不知,这一去又牵扯出许多事来。

    束修那里确实发生了大事,倒不是他怎么样了,而是秋娘。

    此事还要从神仙居说起。

    冬子早起做生意,一打开门吓了好一大跳。

    一个女人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进来,差点把他给扑倒。

    他看了看天色,远处尚还泛着墨色:“客官,你这也太早了吧?”不会天没亮就来排队了吧?

    那女子却似十分急切,猛地抓住他的手:“你是冬子吗,求你救救我家姨娘!”

    冬子这才看清这女子的形容,头发披散,有些狼狈。

    他也根本不认识。

    什么姨娘,不会是大户人家抓逃妾吧?他可不想沾染这种麻烦。他连忙拍掉她的手,将人往外推:“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家姨娘,你快走吧。”

    “不不,我家姨娘是秋娘啊!”那女子抵着门,大声嚷道。

    “秋娘!”冬子压门的手一松,着急道,“秋娘怎么了?”

    “她要死了,夫人要杀了她,你快去救她吧!”女子太过着急,话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劲儿说秋娘要死了,让冬子去救。

    冬子听她那话感觉事情不简单,谭府又是大家,想着自己人微言轻,这么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对后面起来薛山道:“快去太守府请束大人!”

    他自己便随着女子跑去谭府。

    束修正要上朝,被薛山给拉走,只说去救人,到底救谁也没说清楚。

    到了谭府才知道是秋娘出了事。

    谭家老妇人将秋娘打成了个血人,还扬言要将她陈塘。

    关键时刻冬子赶到,拦下了正要把秋娘扔下池塘的人,谭老夫人却叫人把冬子也抓了起来,二话不说要连他也一起扔进池塘里去。冬子从未见过这么泼辣的妇人,又因人多势众斗不过他们,差点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好在束修聪明,过去时还带了太守府衙役,这才把人救下。

    哪知谭老夫人带府上护卫堵住不让他走:“束大人,老身教训儿子的小妾,你虽身为父母官也管不到这上头,你无端端的带人闯入我家,是何道理?”

    束修看见秋娘的惨状,只觉心头暴怒,冷声喝道:“老夫人这话说得可笑,我身为父母官必然要为京城百姓做主。秋娘若犯了什么错,你大可以送官,在家里滥用私刑可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本官就该管!”

    老夫人不但不惧,更加狂傲:“此女乃是我儿的妾室,大人知道什么是妾室,那是可以随意发卖的,就是和奴婢!她不守妇道,有辱家门,对待奴婢律法规定主家可以随意发卖,打杀,大人可没有权利管!”

    好狠毒的妇人!束修眼神冰冷:“老夫人莫要忘了,那些针对女子的不公的严酷的刑罚已经废除了,如今你这样做可是犯法的!本官不仅要带走秋娘,还要拿你送官!”

    眼见秋娘只撑不住,他直接命人闯出去:“若谁敢拦,一律按妨碍公务罪算!”

    那些护卫可不大胆,不敢公然和官府对抗,听可这话就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开,让他们走了。

    回到太守府,束修忙令人给秋娘请大夫。

    大夫一看伤势,悚然大惊:“小娘子刚小产,又受毒打,伤了本元,怕是不妙。”

    束修听到也吓住了,紧张道:“大夫那还能治吗?”

    “能是能,就是以后这身体是废了。”老大夫叹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腿,“这双腿受了重创,怕是会不良于行。”

    “什么?”束修大惊,召了下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他话刚说完,外头便传来一个声音:“谁要传太医?”

    这声音怎有些熟悉?

    束修回头,正看见长青走进来。

    长青以为是束修身体不好,尤为紧张。

    “束大人生病了?”

    “不是,是秋娘。”长青一直是谢君欢身边得力的人,如今谢君欢登基,他更是接收了神武卫,成为了神武卫指挥使,他在谢君欢面前也十分说得上话,束修忙恳求道,“还请指挥使大人帮忙请太医,并帮忙告知下官的妹妹,秋娘是她好友,她若事后知道我们不告诉她定会生气的。”

    长青看了眼榻上的秋娘,单一眼就能看出伤得很重。他也知道秋娘与束九是好友,束九一向十分看重身边的朋友,连连应声:“你别担心,我马上回宫!”

    长青不敢耽搁,用轻功赶回了皇宫,将这事报给了谢君欢。

    束九也正好在,听到秋娘出事急得不得了,紧张地拽住了长青衣袖:“长青,你说她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她伤得很重。”长青因为着急所以没弄清来龙去脉,便说无法说明。

    谢君欢看着束九拉着长青的手,脸色暗了暗,直接拉过她的手:“先别问这么多,我们先过去再说。”

    他唤了太医院的太医全去了太守府给秋娘诊治,太医们也是如老大夫一样说法。

    “命可以保住,但受了杖刑太伤根本,腿怕是要废了,臣等也无能为力。”太医们道。

    束九急道:“那现在能让她醒来吗?”

    “可以。”太医给秋娘针灸,又用了药,没一会儿秋娘就醒了。

    醒过来的她恍惚了一瞬,而后便有些疯狂地抓住了太医的手,口中大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太医不知如何是好,因着陛下亲自遣人救治,他也摸不准这女子的身份,便苦着脸向长青求助。

    束九急忙上前,握住秋娘的手:“秋娘,是我啊,你怎么了?别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秋娘看清是她,揪住太医的手放下了,紧紧拉住她,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公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束九不敢对她说出实情,便道:“好,我们会救你的孩子的!”

    听着她的安慰,秋娘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抱着她的手大哭起来:“没有了,我的孩子死了!他死了,我知道!公子,是卢青悠害我,你要替我报仇!是她,她给我请的稳婆竟把男人放了进来,他对我强行施暴,害死了我的孩子,他们还污蔑我无人通奸。老夫人将我杖责一百,还要抓我沉塘。公子,我没有做过,都是卢青悠害我的,可是相公不相信我,你帮我,你帮我跟他解释!”

    “好好,我帮你!”束九鼻子发酸,不想她情绪激动使伤势恶化,便道,“你先好好养着,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

    束九刚要放手,秋娘又紧紧拉住她,胡言乱语:“不,你不要走!你救我的孩子!”

    这前言不搭后语,看着有些疯癫的样子。

    她大喊大叫,束九劝不住,最后还是太医一副安神汤下去,她才安静下来。

    “太医,她这是怎么了?”束九着急地问。

    “应该是受了太大刺激,导致情绪失控。”太医道。

    “会好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太医自己也不太敢确定,这也要看个人情况。

    那这么说,秋娘有可能会疯了?

    束九怒不可遏,对束修道:“哥,我们去谭府!”

    谢君欢拦住她:“等等,你去谭府干什么?”

    “去抓害了她的人,去调查这件事,我要让卢青悠血债血偿!”束九咬牙道。

    “这是人家的家事,你凭什么管?”谢君欢很冷静,冷静到漠然,“秋娘是谭子同的妾室,而卢青悠是主母,妾室犯了错,主母想怎么处置都行。你说她陷害,可她既然敢陷害必然会把一切证据抹除,你如何证明她陷害,你又凭什么插手她的家事?”

    束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忘了这个地方做妾的女子地位有多低下。

    可她不甘心。

    “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只能让秋娘白白受苦了吗?”

    “不,有一个办法。”谢君欢笑看着她道,“做我的皇后,皇后母仪天下,自然能管这天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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