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血债血偿
捧金册,接金印,礼部贺乐,百官跪拜。
束九头戴凤冠,身披大红凤袍,立在谢君欢身侧,竟有些恍惚。
她这便成为皇后了,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此时此刻,想起那次算命。所谓皇后命格,果然不是假的。
封后大典之后,选秀之事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只是京城众位贵女未免意兴阑,中宫皇后已定,她们这些人入宫还不知要面临什么,不免有些惴惴。
更有甚者那些家中有些势力的早便巴望着那皇后之位,如今一个束九横空杀出来,断了她们念想,简直是恨得牙痒痒。
尤其是沈绯雨。
早在见谢君欢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倾心于他,发誓非君不嫁。而沈新海也早便告诉他,这个人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她一心盼望着,只等宫中圣旨降下,凤袍加身入宫为后。
可现在这份圣旨却颁到了束九那里。
皇后变成了束九的。她怎么能甘心?
“爹,这是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和陛下有婚约的吗?”沈绯雨忍不住气,跑到沈新海书房。
再说沈新海,那日谢非云言之凿凿地离开,他便以为万无一失,沈绯雨的皇后之位肯定是保住了。
他自高枕无忧,却不曾想,没两天谢君欢就在朝堂上宣布了封后大典的日期,着礼部进行准备。
当时朝堂众臣都极力反对,沈新海自是其中反对最厉害的那个。
然谢君欢根本不听任何意见,直接拍板定案。
有感这位新帝的强硬态度,沈新海不敢强逼,便想再次找谢非云。
但这一次谢非云却主动来找他了。
“立后的事,你不要再反对!”谢非云直接就是命令的口吻。
“为何?”沈新海不解,也有些生气,这就好像是谢君欢他两人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他。但沈新海见识过面前这人的恐怖,虽有怨气却不敢发作,只得从另一方面期待说动他。
“那束九可是个麻烦,陛下如今对她死心塌地,日后还不知宠成什么样,都说红颜祸水,让她为后恐怕于大雍江山不利啊。”
谢非云目光阴冷地盯向他,锐利非常。
沈新海一怵,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谢非云难听的声音逼到耳边,“你放心,答应给你的自然不会少了你。我保证这个皇后不会对你的女儿造成威胁。”
“您的意思是?”沈新海试探着道。
“皇后的位置给了她,她能不能好好活着享受荣华富贵还不一定呢!”谢非云话中透着狠厉。
“你无需多问,做好自己的事便是。天家给你的你就受着,若还妄想些旁的,小心一无所有,什么都捞不到!”
这威胁一出,沈新海便不敢再说话了。
这个人拥有着可怕的武力,那种几乎摧毁一切的可怕力量他是见过的,他不敢触及他逆鳞。
谢非云不仅要他不反对,而且要求他动员朝中上下。
沈新海是拥立新帝登基的功臣,在皇帝心里有些举足轻重的地步,满朝文武都是这么想,并以他马首是瞻。
所以沈新海的话在朝中有极大的威望。
他一开口,满朝文武无不听从。于是封后大典如期进行,无一人反对。不仅如此,而且群策群力把个封后大典办得是隆重盛大,令龙心大悦。
群臣如此表现皆因不明就里,胡乱猜测,认为沈新海所说便是嘉平帝的意思。沈新海的警告便是嘉平帝的警告。
众臣害怕惹祸上身,便诚惶诚恐,不敢不从。
但其实他们都猜错了沈新海的心思,而这件事沈新海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包括沈绯雨都不能。
“绯雨啊。”沈新海不能说出实情,只能安抚,“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不要再想了,不过贵妃之位父亲还是会为你争取的。”
“爹,贵妃之位算什么?说到底还不是妾室。”沈绯雨脸色难看,咬着牙道,“我不甘心,我要做便做那人上之人,做一个妾室算什么?”
沈新海无奈地轻叹:“绯雨,这事爹帮不了你,不过你放心,束九纵然做了皇后,也绿绝对不成气候。有人不会让她好过的。”
就算他不会把她怎么样,那神秘人也不会放过她。
“再者说你聪明伶俐,难道还怕一个束九不成?爹相信凭你的能力,就算为妃也能抓住陛下的心,也能把那束九比下去!”
听了这话,沈绯雨总算舒服了些。
她嘴角轻扯,她的能力她自是知道的,对付一个束九不在话下。只不过之前她不屑用罢了。
既然束九偏偏要做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那她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既然爹都没有办法,那就这样吧。您放心,女儿自会安心地入宫为妃,不给爹添麻烦。”沈绯雨福了一礼,出了书房。
出来就碰到正往这边走的沈良。
沈良今年十六了,懂事了许多,也开始收心决定用功读书参加科举。
因为要科考对于朝政上的事自然上心,要说如今京中议论最多的便是皇帝选秀,束九为后的事。
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为人聪慧,平日也看得出沈绯雨的心思。此时望见沈绯雨从沈新海书房出来,不免猜到她是为了选秀的事。
上前一步,他对沈绯雨拱手道:“姐姐可是心里不愉快?”
“不曾。”沈绯雨不愿在人前流露出心事,哪怕那人是亲弟弟也不成,“姐姐哪有什么事不快?倒是你,学业该上心些,莫要同大哥一样,不上进,成日厮混。”
“我晓得的。”沈良哈哈大笑,“姐姐也莫要伤怀,纵然那中宫宝座离你远去,却也焉知非福?常言道树大招风,站得高便跌得惨,姐姐如此聪颖当是明白的。”
“站得高跌得惨……”沈绯雨将这话在心中细细咀嚼了一番,朗声大笑道,“你这话倒是说得有理,太对了!看来你读书颇有长进。”
“那是。”沈良有些自得。
沈绯雨笑眯眯地从他身边走过,胸中开怀无比。
束九,高处不胜寒,你且等着,我自会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封后第二日,束九便出宫到了太守府。如今她出宫仪仗齐全,护卫跟随,声势浩大,委实显摆了些。
她不愿,谢君欢却一定要她如此。
他的意思是,亮出身份,可以杜绝一些宵小之辈。
束九倒觉得这么高调,那些刺客更方便找着她。
秋娘养了几日,精神渐渐好了,不再疯言疯语,只是那腿还不能下床。大夫说刚小产就受到毒打,双腿受伤太严重,如今只能针灸配合用药,但能不能痊愈还是未知数。
她每天躺在床上抹泪,要不是不能下床,都恨不得冲到谭府去将谭子同跟卢青悠杀死。
见到束九,她撑着身子极力想从床上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公子,你帮帮我,我的孩子死了,还有我的雁儿,也被卢青悠害死了,她害我,你千万不要放过她!”
“雁儿怎么了?你说清楚!”束九惊讶,之前没听她说到雁儿啊,难不成雁儿也出事了?
秋娘泪流满面:“雁儿死了,被卢青悠害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雁儿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束九握住她的手。
秋娘想起儿子惨死,不由哽咽,断断续续道:“一个月前雁儿生了场病,看了大夫说不严重的,卢青悠平日装出一副把雁儿当亲生子一样疼爱的感觉,对他处处关怀备至。我当时胎相不稳,便没分心兼顾雁儿的事。可后来雁儿的病一直不见好,甚至越来越重。我开始担心,卢青悠却骗我说他是病得久了需要长时间调理,我恨不该相信了她!”
“后来那个晚上,我身边的稳婆带了个男人进我的院子,并带走了所有的下人。那个男人对我施暴,不管我怀着身孕奸污了我,并将我打在地上,害死我的孩子。接着有很多人冲进来,抓着我,说我与那个男人通奸。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我被骗了,我说出那个稳婆,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在我被打板子的时候,卢青悠抱着雁儿的尸体给我……”秋娘哭得很凶,直是上气不接下气,“看啊——当时雁儿已经没了气息。卢青悠说他是病死的,我不信,肯定是她害死了他!”
“公子,你要帮我!”她死死地扣紧了束九的手,那力道掐得她手发疼。
束九抚着她手背,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听你这么说,这件事卢青悠一个人肯定办不到,一定是谭子同的娘也参与其中,她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安抚了秋娘,将她哄睡下之后,束九便直接去了谭府。
这几天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长青早带着人将卢青悠给秋娘找的稳婆全都抓了。
那个侮辱秋娘的男人已经被谭老夫人打死,死无对证,但稳婆还可以作证。
至于卢青悠,谭府这几天一直重兵把守,她就是想做什么动作也一步都走不出去。
秋娘被束修带走,卢青悠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出不去便想传音给卢文正请他帮忙。
但她不知道长青是何人,情报和看守这两方面他可都是强项。谭府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鸽子。
整个谭府便等同是与外界隔绝了,连谭子同都被困在家里。
因为有谢君欢插手,谭子同也不敢说什么。
谭府发生的本就是后宅里的事,又第一时间被谢君欢封锁消息,外界的人根本还不知道。是以卢家人还半点不知情。
眼看已经过了几日,卢青悠越等越心焦,手上的念珠都快掐断了。她心中不安,带着丫头往谭老夫人那边去。
谭老夫人更是坐立难安,但见媳妇怀着身孕,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还要强撑着安慰她。
“别怕,没事的。我儿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没人敢把我们怎么样的,你不要忧心,注意身子。”
卢青悠还是担心:“可是母亲,我这心里总也不安,凭着区区一个太守府怎么敢将我们软禁?那些人竟敢如此行事,恐怕身份不容小觑。我们……”
谭老夫人轻轻揽着她,宽慰道:“别怕,我这就去问书文,今日一定要他给个交代!”
“母亲,我也去。”卢青悠非要跟着,两个人便结伴去了谭子同的院落。
房内,谭子同拿着秋娘所戴珠花,暗自神伤。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秋娘会背叛他,可是捉奸在床人赃并获,由不得他不信。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他不够好吗?
他怒红了双眼,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仍旧不解气,一腔的苦闷无法排泄,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卢青悠二人进来时,便见到他这副样子。
“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卢青悠上去扯开他的手,将那红肿的手抱在怀里,心疼道,“相公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尽可以跟我说,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呢?”
“青悠,为什么秋娘会背叛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谭子同痛苦地摇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卢青悠并不正面回应这件事,只愧疚道:“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没有管好内宅。也是我不该,不该怀有相公的孩子,不然秋娘便不会对相公生出怨怼之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错的是自己,可字里行间却在暗示谭子同是因为他亲近了她,所以秋娘心生嫉妒,进而产生报复之心,这才会与人通奸。
谭子同心伤之下,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可他又想到,秋娘不像是这样的人啊,而且平时她从不表现半分嫉妒,怎么会突然之间如此呢?
“她,她怎么能如此糊涂?”谭子同还是想不透,眉眼之间现出挣扎。
卢青悠连忙道:“我想肯定不关她的事,定是那男人哄骗的她。女子心伤之时最需关怀,那起子包藏祸心的人这才得了空子,花言巧语的,秋娘又单纯,怎么能受得住?”
“都怪我啊,自从怀了孕便疏于对内宅的管理,才让那腌臜之徒有机可乘。相公,都是我的错,你骂我,罚我吧!”卢青悠说着,眼珠子扑簌簌掉了下来。
那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秋娘抵制不住诱惑而与人通奸。
好似句句在理,说得谭子同止不住要往那方面想。
她却还在假惺惺地自责:“相公,都是我的错啊!”
“确实是你的错!”束九听不得她那恶心的话,直接推门进去,夹带着雷霆万钧,“若不是你这心狠手辣的女人,秋娘不会落到如斯境地!”
“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