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婚先孕
北邙山。
桑引言望着墓碑上的“兄桑淮之墓”几字,不禁潸然泪下。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桑引言回头,“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见了故人,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喜悦之情。
“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这里,只为了见你。”男子潇洒地来到她的身边,“但是,每年你都不肯原谅我。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桑引言道:“当年你没有勇气承认那件事。你知道为此我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男子道:“真的不是我!事实上你早就相信不是我了,对吗?否则你也不会将幼忧送到我的身边学商。”
桑引言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冷冷道:“那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体。送幼忧去你身边,只不过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让她变强,并不代表我已经相信你了。”
男子道:“我已经查清了,当年那个人是被你父母拒绝的求亲者之一,他是为了报复你父母对他的侮辱。”桑引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二十二年前的桑家在江南一带可谓是名门望族,刚过笈姘之年,她的芳名就已远播,迎来无数的提亲者。然而父母都是礼节之士,一心讲究门当户对,拒绝了不少求亲者。自小被锁在深闺的她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那天,当那个陌生人意外闯入她的房间时,带给她更多的是好奇。
男子叫莫云苏,他在大街被人追债,无奈之下翻进了她家的后院。当时,家中人都在午休,她一个人在后花园中赏花。男子温润儒雅的声音打动个她,当知道他的遭遇后,善良的她将自己的首饰都送给他还债。之后男子便频频地偷翻进她家的后院,只为了和她相会。
莫云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对于讲究门当户对的桑家两老而言,无家又无业的莫云苏向他们提亲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遭到拒绝后,莫云苏并没有死心,征得桑引言的同意后,便想方设法地带她离开这个家。
桑引言一直满怀期待地等着,等着心上人带她离开。那夜,当她灭了灯后,一个身影突然闯进了她的房中。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与莫云苏是那么的相同,她以为自己是等到了那一天,所以当那身影带自己去一处破庙时,她没有呼喊。那个身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还强行占据了她的身体。这一刻,她才明白,那不是他。
那身影离开后,她独自在破庙中哭泣,是哥哥将她寻回去。在哥哥的一再逼问下,她说出了莫云苏的名字。就算知道不是他,她还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他的头上。她希望莫云苏能够为了她勇敢地承担下这个罪名,然后向她父母提亲。想必父母也不会在乎他们残花败柳的女儿,这个时候谁娶了她都无所谓吧!然而,她错了。
当气愤的哥哥找到了莫云苏质问时,他一口否认。哥哥怒不可遏,将他打得半死然后抛进了赤水河。当哥哥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怎么也无法原谅他将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给破灭了。尽管自此她不再理会哥哥,但向来心疼自己的他还是将整件事情向父母隐瞒了下去。
本以为会就这样过去,她可以继续做她的闺阁千金,可是她却怀孕了。哥哥劝她打掉孩子,她却情愿保住这来路不明的血脉。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终於东窗事发,父母顾及颜面,无情地将她赶出家门。她一个人躲在山洞中过着野人般的生活,并且独自生下了孩子抚养。
两年后,她救了一个叫孟凡尘的人,才让她的生活渐渐地好转起来。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孟凡尘不计她的过去娶了她,让自己两岁的儿子随他姓取名孟传闻,并为她创立了武林庄。
再次见到莫云苏是在她为孟凡尘生下一个女儿后。他被魔教圣女南无诗所救,并且学了一身武功,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带她走却都被拒绝。几年后,哥嫂一同去世,留下了一个孤女,她将其带回了武林庄抚养。而将桑幼忧送去西域学商,却又是另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第1卷 少年郎 第22章 秘密
“引言,跟我走吧!”莫云苏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桑引言。
桑引言淡淡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当年你不肯带我走,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我不知道…”
桑引言推开了他,“你还不明白吗?我在意的根本不是当年那件事,而是你没有勇气带我走。我知道不是你,那又怎样?你可以借此机会带我走,没有人会阻拦。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多么可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带我走,可是失去贞洁后,一切的誓言都是空谈了,男人是世界上最虚伪的物种…”桑引言已经泣不成声。
莫云苏道:“对不起…当年我被你哥打得半死,是无诗救了我。我以为等我学会了武功,就可以回来保护你,让你不再受人欺负,可是你却已经嫁人了。引言,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你受那么多苦了,我是真心爱你的,跟我走好不好?”
桑引言苦笑:“走?为什么要跟你走?我现在已经是三个…不,四个孩子的娘了,儿女孝顺,又有一个疼爱我的丈夫,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怎么能因为你轻易毁掉?我告诉你,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收起装祭品的花篮离去。
“别跟着我,如果你今后还想见我的话。”
莫云苏想跟上去,听了桑引言的话,只能却步,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渐行渐远。
忽然,他听到身后草丛里传来一阵声音,遂喝道:“谁!”
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翻出来。莫云苏见了来人,有些吃惊,“你是孟津?”眼神一变,又问道:“你在跟踪引言吗?”
“你还爱着她?”孟津浅笑道。见莫云苏一直怀着戒备的心情,他又道:“你不用敌视我,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觉得我对夫人是心怀鬼胎了。。”
莫云苏一愣,“你是谁?”
孟津一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年轻的脸暴露在莫云苏的面前。莫云苏退后一步,惊道:“赫连星?你不是死了吗?”
孟津道:“孟凡尘这个老匹夫,当年我替他卖命,一同对付楼仲丛,事成后竟然想要杀我灭口。幸得我早有预感,装死才逃过一劫。”
莫云苏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回来?”
孟津道:“因为,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什麽秘密?”
“这个秘密和你所爱的人有关。我发现他不知从何处抱来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孟凡尘经常与夫人吵架。为了探寻这个孩子的来处,我换了身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却发现整个武林庄已被夫人操控。她将表小姐送到你的身边学商,借机掌控了武林庄的财富。”
莫云苏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个孩子是谁?”
孟津道:“就是二公子。这个孩子是在楼仲丛出事之后被抱回来的。我曾经怀疑过他是楼仲丛的儿子,但魔教的举动打消了我的猜疑。我只是不明白,孟凡尘与楼仲丛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当年那样费尽心机地对付他?”
莫云苏道:“那些仇怨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与引言长相厮守。”
见莫云苏一副毫无兴趣的表情,孟津有些恼怒:“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说来当年的计划能够成功,全靠你拖住了南无诗,耽误了她回教的行程。若不然,以她的才智与性情一定会阻碍我们。”
当初,孟凡尘收留了在外流浪的赫连星,见他才智不凡,就将他收为己用,后来两人一同策划了对付楼仲丛的计谋。孟凡尘似乎极为忌惮南无诗,赫连星为此找到了莫云苏,以桑引言为诱耳成功说服他参与自己的计划。于是,莫云苏在回归途中拖住了南无诗,以至于南无诗没能赶上魔教的那场大乱。
当莫云苏办完事后去找赫连星时,发现他已然身故。后来南无诗无故叛教,莫云苏对其心怀愧疚,便自行离教,游荡至西域做起了生意。只到几年后,他巧遇到了桑引言,怀着昔日的感情,他收了桑幼忧为徒,教她经商。桑幼忧出师后,他便回到中原,希望重拾旧情。
莫云苏叹道:“我只是个商人,无意卷入江湖,当年的事是我这辈子所犯下最大的错误。无诗她救过我的命啊,可我却背叛了她。楼仲丛,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是我们几个害死的。我将永远背负着这样的罪孽,苟活于世。”
孟津道:“如果给你机会弥补呢?”
莫云苏眼睛一亮:“什麽意思?”
孟津道:“孟凡尘不是伯乐,他永远也不会珍惜他的千里马。我本想打算一生为他所用,但后来他竟然想要杀我。所以,我才回到了他的身边,探查他和二公子的来历。”
“你查到了吗?”
“没有。但是我发觉,夫人似乎知道他的来历,所以才一再的跟踪她。”
“她怎么会知道?”
孟津重新带上人皮面具,道:“夫人一直守口如瓶,想从她口中探知二公子的身世,有一些难度。所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想弥补南无诗的话,我们可以合作,一同调查。”
“怎么调查?”
“自然是从二公子的身世开始调查。”
“好。”两人对望一眼,协议达成。
孟传情几人追上桑幼忧时,她因为受累而晕了过去,桑俊将她扶到一片草地上休息。
孟传情来到鄢商慈身边,问:“怕不怕疼?”
“怕。”
“那你要忍着点。”
“你想做什麽?”
孟传情带着恳求的眼神道:“借你几滴血救表妹。”无花果应该已经和她的血液融为一体了,她的血也许可以让表妹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鄢商慈倒爽快,想也不想就取下头上的发簪,交给孟传情,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手,道:“来吧!”
孟传情倒有些不忍了,不肯接发簪。鄢商慈道:“只要是你要我做的,再痛再苦,我都能做到。”然后她自己划破手掌。曾经见了血都害怕的人,今日却让自己流了血,她却仅仅是一个皱眉;曾经划破别人的脸都惊恐失色的人,今日却有勇气划破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渐渐变得坚强起来,爱情真的是一种很伟大的力量。
“你怎么不找东西接着?”血流出来了,鄢商慈才发现孟传情是空手而来。孟传情笑了笑,突然左掌运功,一道蓝色光圈出现在他的左掌之上。鄢商慈的血滴在光圈中形成一粒粒的血珠。
孟传情托着光圈来到桑幼忧的身边,一手扶起昏迷的她,扳开她的嘴,左掌一抖,光圈中的血珠便化为一股血流射.向桑幼忧的嘴里。他的这一绝技似是变魔术般,让身旁的桑俊看得羡慕不已。小时候玩水时,孟传情就发现了自己有这一项绝技,由于太过不可思议,他从不轻易使用。
小麦帮鄢商慈包扎好了伤口,两人一起来到孟传情的身边。鄢商慈问道:“现在怎么办?”
孟传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怕是赶不回武林庄了。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吧!”
是夜,桑俊自远处树林打来野味,拾来干枝,生了一堆火和小麦烤着。为了让桑幼忧多休息一会儿,几人都没有叫醒她。她喝了鄢商慈的血,气色已然好转,脸色渐变红润。加上孟传情和桑俊的两件外衣都盖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体非常暖和。她睁开眼睛时,孟传情似是有感应般朝她望来。
桑幼忧看了看周围,哑声问道:“这是哪里?”
孟传情道:“这是苏州城外的一座小山…”
“天黑了…你为什么打晕我,不让我去看爹爹?”桑幼忧不禁责问道。
孟传情道:“幼忧,你听我说,一次不去没关系的…”
“不!我一定要去。我答应过爹爹,每年的今天都要去看他的。”桑幼忧猛然站了起来,欲继续前行。
“你给我坐下!”孟传情一把拉住了坐回了地上,沉着脸道:“哪都不许去!”
桑幼忧见孟传情说话语气重了些,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委屈,伏在腿上抽泣道:“爹爹,对不起…女儿不孝…我失约了…对不起…”
孟传情见此,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表妹,不要自责了,要怪你就怪我吧!是我打晕了你才让你失约的,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但是我相信,舅舅是一定不会怪我的。”
桑幼忧抬起头看着他,涕笑道:“二表哥,我怎么会怪你呢。”
孟传情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道:“这么说,你不会再坚持去看舅舅了。”
桑幼忧一愣,突然明白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从小就是这样,无论她在生意场上如何的独霸一方,在二表哥的事情上,她永远都是输家。表哥的智慧远在她之上,总是懂得适时的讨她欢心,有时明知他的话里设有圈套,她也心甘情愿地上当。或许,正如桑俊所说,普天之下,她只愿为孟传情一人而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