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僧断言

    天下四分，东云，南绍，西陌，北定，四国各据一方。

    其中，东云为首的国家，无论是在军事，经济，都居首位。

    景帝二十年。

    十一月，接连很多天的阴霾天气，空中总是飘着几朵黑压压的云，但雨却始终没下，使得空气变得十分沉闷。

    此时，丞相府内却是乱翻了天。只因宁丞相宠妾难产，稳婆请了一个又一个，已经生产了三天三夜，就是生不下来。宁相为此亲上法华寺去拜佛烧香，祈求佛主保儿平安，等他傍晚赶回来时，还没踏进门管家就迎了上来，一脸的喜色。

    宁相也是心中一喜，直接问：“夫人生了没？”

    管家大声喜回：“生了，未时生的。”

    宁相掐指一算，未时刚好是他在法华寺虔诚叩拜观音菩萨之时，看来菩萨当真灵验啊。心头紧了紧，又追问：“是男是女？”

    “回大人，是个千金，母女都平安。”

    女孩？顿觉一阵失落，话说他特意去求神祷告念词都是求的子。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有一儿一女，这二夫人再得一女又都平安的，也算喜事一桩。况且这还是菩萨保佑得来的，随即就笑逐颜开了。

    转眼一月过去，步入了寒冬腊月，也到了千金满月之喜日了。

    在丞相府的偏院内，宁相坐在堂中，右手边正院的大夫人带着两个儿女，二夫人则抱着刚刚满月的女娃，一家人有说有笑，好是一番和睦景象。

    正在商量着，该给这个女娃起个什么名字。宁丞相左右想了好几个名字，都否决了，觉得不够雅致，于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他的两位夫人都是知书达礼学识有度的，就算二夫人丽珠之前身份卑微，但却也是饱读诗书，她是他做丞相之前娶回门的。曾经有位圣僧，跟他言及丽珠会是他的福人，果然娶进门不久，他就官升一品，到了现在都已经是丞相了。

    却听大夫人道：“老爷，常听您提那位圣僧，我已经为您从彤云寺把圣僧请来了，不如让圣僧批过孩子的命格，再起个相得益彰的名字，您看如何？”

    “夫人想得周到啊，快请圣僧进来。”宁丞相大喜。

    很快身着一袭黄衫的圣僧就被请进了偏邸，宁丞相一看，果然是早年说丽珠是他福人的那位，立刻心中起了崇敬。

    等把孩子的生辰八字递给圣僧后，他掐指一算，脸上表情却格外凝重起来。

    宁丞相与两位夫人面面相觑，问：“圣僧，可是有何不妥？”

    “丞相大人，恕平僧直言，恐怕此女不得你缘，会降了你的福分。”

    “什么？”宁丞相大惊，自从那年得圣僧点拨后，他对此番言论非常相信。

    “此女命中带煞，可能会克父克兄，只是我算到......”

    “你胡说！休得胡言乱语！”丽珠怒喝，脸色已经惨白，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圣僧被喝断后，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叹气摇头。

    宁丞相沉默。

    丽珠哀戚地看向他，幽声道：“老爷。”

    哪知宁丞相看也没看她，一声不响地率袖而离。

    只听这时大夫人淡令：“送圣僧出门。”一行人拥着黄衫圣僧走至门前，大夫人

    回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女人，嘴角轻弯。

    等到大门外，大夫人朝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从兜里掏出银两。

    僧人却推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平僧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所以不应受施主这礼。实那女娃命格与丞相府不合，只是以平僧掐算，似乎以后可能有转机，女娃会有一次死劫，若能不死，可能就是转折之时。”

    大夫人无心听这僧人多嘀咕，只差了嬷嬷送客，就往回走。

    从那以后，宁丞相再没有踏进偏邸。

    丽珠在苦等两月之后，不见良人再来，终于心死，看着怀中女娃，怔怔道：“孩子，是娘害了你，可怜你父亲都没给你取名。那就为娘给你取吧，染青，宁染青，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染青，取秋染青溪天外水的染青。

    ——

    秋染青溪天外水，风棹采菱还。

    波上逢郎密意传，语近隔丛莲。

    相看忘却归来路，遮日猩圆。

    菱蔓虽多不上船，心眼在郎边。

    （本诗取自宋代张先的《武陵春（双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