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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寻龙

    同来游湖今何在,风景依稀似旧年。

    盛夏,钱塘湖柳堤边,豆腐店不叫柳氏,而唤陈记。曾经的钱塘湖双绝,豆腐西施柳大娘的红糖豆花,与钱塘湖陈记的松鼠桂鱼,合二为一,传为佳话。

    “两位客官,想吃红糖豆花还是松鼠桂鱼?”一声地道的吴侬软语,令我深深地怀疑是否走错了店。

    抬头一看,大吃一惊,这是柳大娘么!且不论,那狮子吼刻意消失了。柳大娘的水桶腰去哪里了?还有,堆积在柳大娘脸颊上的肥肉,真的烧给死人当金元宝吗?

    柳大娘,这翠色荷叶衫,搭配白色百合裙,盘起双刀髻,斜插蝴蝶钗,虽然两鬓花白,但是面色红润,岁月沉淀在她的身上,似乎化作成熟的韵致,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豆腐西施了。

    “哟,司马夫人和小司马先生?司马夫人,你也保养得忒好了,儿子都这么大,脸上连根皱纹也没有。”柳大娘叉着腰,瞪大了水杏眼,将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

    我揉了揉眉心,恼道:“首先,本姑娘姓夏,云英未嫁,不是什么司马夫人。其次,站在本姑娘身边的这位男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乃是卫表哥。至于,本姑娘青春永驻的秘方,无可奉告。”

    柳大娘听后,发愣了片刻,尔后打起西施团扇,抿嘴而笑,戳一戳我的腰肢,道:“这表哥表妹的,老娘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尔后,招来小二,领着我们入座。

    柳大娘明白什么!表哥表妹就一定会暧昧不清么?我朝她背后,摆了一个拳击的姿势,收到那驼背陈记冰冷的警告,又怂怂地收回,摸一模淡紫色云纹头巾是否包裹住齐肩银发。

    靠近钱塘湖断桥的窗边,我吃了几勺红糖豆花,夹了几块松鼠桂鱼,便失去了兴致。许久没有来到姑苏了,红糖豆花仍然是香甜滑软,松鼠桂鱼也是香酥松脆。可惜,我只品出来酸楚味。

    “堇姑娘多吃点,待会儿寻人,需要消耗不少体力。”卫青快速吃完两碗红糖豆花,笑道。

    “卫大哥,刘彻真的从淮南王府里逃出来吗?我们从长安出发,沿江寻找,去了十几个渡口,都没有探得一丝线索。”我托着下巴,问道。

    看来,一个月前,写信给张骞,吩咐他寄回从燕姑的坟墓里挖出的东西,是明智之举。那东西,其实是一张残损的地形图卷着一枚不起眼的青铜钥匙。

    容我大胆地推测一下,刘彻倘若对刘珺动起杀念,刘珺当然要跑路,逃到一个不知名的山林里归隐起来。这地形图加青铜钥匙,合起来定是藏宝图,供给刘珺跑路的盘缠,保证他一辈子无忧。

    大汉山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仅仅依靠我和卫青,寻刘彻这条真龙天子,犹如大海捞针。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起一麻袋黄金,通过黑市交易,找块十几年前的尸骨,都不是问题。

    “堇姑娘,千万莫打重金寻人的主意。否则,我们前脚找到陛下,后脚就遭人追杀。”卫青皱起眉头,神色严肃。

    淮南王的手能够伸那么长么?我刚想吐槽一句,就听得店外的喧哗,秉着看热闹的无聊心态,拉着卫青走出豆腐店。

    “老板娘,行行好,给奴家些许口粮。奴家夫君瘫痪在床,已经饿得两天没吃过饭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不住地磕头,声音似乎因为长期的哭泣而变得沙哑。

    我想起桌面上未吃完的红糖豆花和松鼠桂鱼,急忙冲回店里,截下小二正在收拾的碗碟,掏出两枚五铢钱,就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它们,搁在行乞女子的面前。

    “谢谢恩人,奴家会日日祈祷,恩人一生长乐无极。”那行乞女子感激涕零,抱起红糖豆花和松鼠桂鱼起身,又向我鞠了几个躬,才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而离开。

    长乐无极……不知为何,这四个字,从行乞女子嘴里爬出来时,顿感阴风阵阵,像是被下了诅咒。许是我多心了,这世上最恨我的女人,应该是被我夺去紫姬圣泉阳者、驱逐出夏国、毁掉九维物种皮囊的紫嫣,也就是鸣鸾殿里无故失踪的李倾城。

    “司马夫人,哦不,夏姑娘,这疯女人,日日在老娘的豆腐店前行乞,天天哭诉她夫君瘫痪在床,定是个好吃懒做的骗子,见怪不怪了。夏姑娘心善也得用对地方。”柳大娘恼道,指挥几个伙计,用柚子叶将行乞女子下跪的地方,清洗三遍。

    心善么?心善的话,就不会在得知刘珺的近况之下,仍然无动于衷了。忆起那件被抛在岸边的嫁衣,心底依然隐隐地揪疼。

    辗转多个渡口的酒家,有意无意地听见关于刘珺的闲言碎语。据说,襄王向卫皇后请求,将烧死在紫宸宫的那具女尸,下葬兰园。然后,辞去军营和朝堂的一切事务,执意终老于兰园。

    后来,淮南王刘安联合诸多深受中大夫主父偃的推恩令毒害的诸侯藩王,号称八十万大军,进军长安,不到三个月的腥风血雨,便攻克下来。

    骠骑将军霍去病战死,主父偃被推出菜市口腰斩。平阳公主在卫皇后卫子夫的协助下,携带太子刘据和长公主刘梓君,逃出长安城。卫子夫领着一众宫人,于椒房殿*未遂,继而被软禁于天牢之中。

    至于刘珺,刘安居然没有将他宝贝女儿刘陵的生死未卜归咎于刘珺身上。反而,礼贤下士,多次邀请刘珺出兰园,共谋大汉江山。这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做法,赢得长安城无知儒生的拍手称赞。

    但是,我知晓,像刘安这种筹谋造反能够耐着性子潜伏十年的人,暗地里绝对使出千百种花招,慢慢地折磨刘珺,致使刘珺生不如死。

    刘珺为什么不逃离长安城呢。河西走廊也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回忆,他可以换个地方继续守护着。这样,我至少会安心些。

    “堇姑娘,我们该走了。”卫青见我又神情恍惚,眸光黯淡,迟疑许久,才催促道。

    寻找刘彻的方法,并不是漫天撒网。

    刘彻在宣室设有私人金库,由心腹太监高逢亲自打理。建元元年,刘彻动用私人金库的钱,派赤帝十八骑,于各郡县中置办药材铺,一方面暗中监视诸侯藩王的举动,另一方面为以后的微服出巡准备不时之需。因此,刘彻如果从淮南王府里成功逃脱,必定去药材铺里躲避风头。

    这些药材铺,不知彼此存在的真正目的,也从不互相联络。即便是药材铺的掌柜,也以为幕后的老板只是长安城的权贵,不便从商。

    于是,我们每到一个渡口,便直奔当地的药材铺,先挨家挨户地询问铺子建立的年号,再通过排除法,勾选出所有可疑的商铺。然后,使用高逢提供给我们的暗号,径直去和掌柜打交道,确认刘彻是否在此城池中。可惜,数月无果。

    三个时辰后,在姑苏城里,跑遍了大街小巷,走得腿脚酸麻,也没有打听到刘彻的下落。唉声叹气之余,我和卫青决定明日再驾马车赶一圈郊外,就换下一个渡口。

    黄昏时分,姑苏城不受长安战乱的影响,家家户户在屋檐上挂起红灯笼,唤回在外戏耍的孩儿归来吃饭,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其实,普通百姓,哪里在乎那个自称真龙天子的皇帝,有房子睡觉,有饭菜下肚,盼着儿女长大,足矣。

    靠近姑苏城郊外的街头,人烟不多。我们走了几里路,寻到一家面摊,打算吃碗阳春面暖暖肠胃。那面摊,摆在一家刚刚关门的药材铺的斜对面,生意冷清。所以,面摊老板见到我和卫青,急忙堆起僵硬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

    “老板,两碗阳春面,少油多葱。”我喊道。

    “若是有虾仁,再加两份虾仁。”卫青笑道。

    “好勒,客官。敲,半炷香前,有位客官出手阔绰,要求加虾仁,我特意跑趟鱼虾肆,买了一盆青虾回来。”面摊老板笑道。

    “老板可还记得那位客官的长相。”我问道,眉头蹙蹙。

    “面色苍白,身材瘦长,看着挺虚弱的书生。” 面摊老板边挠着脑袋边道。

    书生的气质,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刘彻和刘珺,皆文武双全,即使生了病,那种不同于文弱书生的高贵气息,也很难收敛。大概是我多疑了吧。

    一盏茶功夫后,卫青吃完虾仁阳春面,搁下筷子,笑道:“堇姑娘,若有一日,大汉再无内忧外患,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卫青不知是否还有幸,请你在姑苏街头的面摊上再吃一碗面。”

    语罢,我瞅了一眼卫青,见他那双装满了星星的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不禁暗暗感伤。我懂卫青的意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卫青将无用武之地,处境堪忧。武将不怕战死沙场,就忧功高盖主。

    忽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伤怀。又是那个白日遇见的行乞女人,使劲地敲着药材铺的门,苦苦哀求。

    那药材铺,门面簇新,应是最近才装修,年号估计在建元以后。抬眼望了望铺子的牌匾,叫桑梓铺,后边的梓树十分应景地伸出几杆翠绿的枝叶。

    我不禁想起,当初卫子夫还是云光殿的夫人时,刘彻得知卫子夫怀孕,欣喜若狂,命令宫人在云光殿内遍种梓树。梓与子同音,刘彻渴求一索得男的心思,被我嘲笑了半个月。

    “这疯女人,天天挑着桑梓铺关门的时间,跑来求龙须藤,说是家里的夫君瘫痪在床,每逢三更便剧痛难忍。我好心告诉她,出了姑苏城,右拐的小山包里有龙须藤,采摘不花钱,她偏听不进去。”面摊老板用双手塞住耳朵,恼道。

    “龙须藤,行军打仗常用,功效为活血化瘀,跌打损伤。这么巧,高逢给我的暗号是,龙须九钱九,就差一个藤字。”卫青陷入沉思,喃喃道。

    这行乞女子,可疑得很。凭着直觉,我走到行乞女子面前,一把拨开她散落的头发,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疯女人,即便满脸泥垢,我也认得一清二楚。因为,那张倾国倾城之貌,本属于夏国大祭司的。只是,隐约发现,有半边脸,烙上了暗红色印记,丑陋不堪。

    “姑娘,可以施舍给奴家,九钱九的龙须藤么?”李倾城抓着我的衣襟,泣道。

    那双似泣非泣的秋水眸子,格外澄澈,能够望见蔚蓝的天空。

    作者有话:谷主伤心中,这点击率没法看了。男主和女主的甜蜜时刻很快到来了,大家给点阅读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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