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舞伴
大厅里，一群穿着名贵西服的男士被蒙上了眼睛，由侍者牵引着缓缓走来。
所有女孩子站成一排，优雅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满怀期待地看向自己心仪的人。当然，她们十有八九都在注意陆其渊，因为这种挑舞伴的方法给了她们前所未有的希望，每个女孩都有被陆先生选中的可能。
她们看着陆先生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便越来越急促，有些人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幻想起和他翩翩起舞样子。
小畅突然戳中了笑点，使劲憋着。她怀疑Dominic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看了90年代周星驰的爆笑喜剧——《唐伯虎点秋香》，而萌生出的灵感，玩出今天的花样。一想到电影中唐伯虎点秋香的搞笑情节，她就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来，几乎要憋出内伤了。
站在她左边的欧阳莹此时敏感地像一只守在洞口的小猫，听到小畅低低的笑声时，立马拿眼睛瞪她，以为她是故意要引人注意。
小畅无所谓地把手往回缩了些，一脸傲慢不屑的样子。
欧阳莹更加恼火了，咬着嘴唇看着她，恨不得在地上狠狠地跺一脚。林茜儿对她轻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当欧阳莹和林茜儿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边时，她就觉得好笑。不论她们打的什么小算盘，在奚小畅的眼中都无聊极了。因为，整个大厅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期盼着和陆其渊跳舞的女人。
陆其渊被侍者一步一步牵引过来时，他先前的自信心也慢慢消散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几十个女孩子，每一个都可能是她。
他想到了刚才Dominic的那句话——“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是啊，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是人力所能强求。
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不就是一支舞吗？怎么就想到这么深远的事上去了？但他随即又慎重起来，自从昨天见到小畅之后，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自己的心中都显得分外重要。
只走了几步，心中竟然横生出这么多纠结。难道这就是陷入爱情的傻瓜常说的一见钟情吗？
他轻轻抚过面前女士们伸出的手指，感触到的都是一样精心保养的柔嫩皮肤，没有丝毫区别，到底哪一个才是她？
陆其渊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像一个恋爱中的大学生一样真挚热烈而又患得患失地去面对一个女孩子。
“我答应过小畅，一定要找到她！”他默默对自己说：“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决不能让别人选走！”
他缓慢地走过，步步谨慎，突然心有所感似的停住了脚。
他闻到了那缕淡淡的清香，是高山茉莉和紫罗兰的混合香味。
只有她拥有这样浅淡而精致的香气。
陆其渊微微一笑，绅士地向她伸出手。
奚小畅的嘴角微微上翘。
欧阳莹像一只受惊的气鼓鱼，全身几乎炸开，瞪圆了眼睛看着奚小畅。
林茜儿黯淡地低下了头，美丽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自己与他尽在咫尺，可是陆其渊还是选择了奚小畅！林茜儿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如同有一把旺火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突然一只宽厚的大手快速越过陆其渊的衣袖，一把抓住奚小畅。
小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吓了一跳，像她那只大肥猫肉肉刚睡醒的样子，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只宽大的手，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
耳朵里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不想找了，就你啦！”
奚小畅抬起头，只见韩爵正握着她的手，歪着嘴巴自鸣得意地笑着，满脸都是如愿以偿的舒坦表情。
她厌恶地抽了下手，而他却握得更紧了。
此时，陆其渊的手还探在半空，一个古怪的“握”的姿势，手里却空无一物。
欧阳莹顿时喜上眉梢，得意地向小畅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她现在离陆其渊最近，被选中的几率最大。但一瞥见小畅右边的林茜儿时，她又收敛些，满含期待地看着陆其渊。
陆其渊知道自己落后了韩爵一步，又是遗憾又是嫉妒。他淡定地牵过一只手，欧阳莹的神气神气立马颓丧了，因为他又往前迈了一步，选择的是奚小畅右边的林茜儿。
Dominic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爵摘下眼罩，看着眼前面色古怪的奚小畅，顿时乐得眼睛里面闪闪发光了。
小提琴演奏出《a postcard to henry purcell》的轻柔乐章，曼妙的音符如同洁白的羽毛从大厅的上方飘飘荡荡。
舞池中，小畅优雅地给韩爵行了一个低低的屈膝礼，眼角边飞扬着娇媚的神色。韩爵将手放在胸口，微笑着鞠了一躬。香槟美酒，彩灯鲜花都仿佛随着他们轻盈的舞步旋转起来。
“看到你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顿时明朗了！”韩爵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好像还不太高兴，一脸惊讶，是因为没能和陆其渊先生跳舞而沮丧吗？”
奚小畅微笑地看着他的下巴，好像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韩爵并没有放弃，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道：“才一会儿工夫你怎么就变了天呢？这欣欣然的神态看起来好像巴不得和我跳舞似的。”
韩爵细细端详着她，啧啧摇了下头：“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膈应呢？奚小畅，你现在的样子会让我这个单纯的男生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难道是被我的诚心打动了？”
小畅此时笑眯了眼睛，眼睫毛微微垂下，在微红的双颊上形成两道浓黑的新月。
韩爵依旧自说自话：“女人啊，就是善变ｒ者——”
他眉毛微微一挑，俯身凑近奚小畅的脸，眼睛里荡漾着促狭的笑意：“在这个大厅里无论你和谁跳舞都会像个温婉可人的淑女一样欣然接受，你从来没想过和陆其渊跳舞，故意要让那位陆先生为你着急，为你吃醋，为你牵肠挂肚。”
奚小畅的眼睛顿时瞪大，她精打细算的计划又被这个家伙给看穿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厌恶的面孔，忍无可忍，下意识地想挣脱着离他远些。
但韩爵却把她箍得更紧了，自负而又得意地笑着，并且在贴着她的耳朵暧昧地说：“我怀疑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这张骗人的可爱面孔后面的那个小脑袋瓜里，究竟在转着什么念头。奚小畅，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流氓！”小畅愤愤地说。
韩爵毫不在意，反而笑着点点头：“说得漂亮！你应该把声音再提高些，底气再足些，这样全场的人就都会听到——”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听到大明星奚小畅在这样高大上的诚里说脏话，包括你那位可爱的陆先生，说不准他会更加对你刮目相看呢！”
小畅此时心中火烧火燎，把头别向另一个方向，敲看到乔依站在舞池外，妩媚地立在那里。她一直在盯着他们，目光犀利地像一只猫头鹰。小畅郁闷地喘了口气，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开心点，小畅！”韩爵微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我能在几十女人里一把抓住你，不就是缘分使然吗？”
另一边，林茜儿正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其渊说：“其渊，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虽然只是个颇有情趣的游戏，但毕竟缘分让我们牵到了一起，就好像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陆其渊朝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迅速避开她柔情蜜意地目光。
他看到不远处正在和韩爵跳舞的小畅面含愠色，似乎想要推开韩爵，却被他紧紧地禁锢住，不由眉头紧锁。
这一切林茜儿都看在眼里，却只当什么都没不知道，温顺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知道吗？这两年我在英国过得并不开心。”
“在英国有你妈妈陪着不好吗？”
“我妈妈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和贵族太太们去喝下午茶，哪里有时间管我。”林茜儿撒娇地说：“我好想回到小时候，那时还住在陆家老宅里，天天和你一处读书玩耍，多开心啊！”
陆其渊终于低头看向她，林茜儿开心地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他的眼光好像穿过了她，看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其渊你在想什么呢？”林茜儿好奇地看着他。
他仿佛从遥远的遐想中被唤了回来，微怔了一下，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这音乐很不错。”陆其渊说：“让我想起《傲慢与偏见》中舞会的场景。”
Toney站在舞池边，看着大家翩翩起舞的样子，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翩跹的蝴蝶，随着音乐飘飘然起来。
“这位漂亮的酗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Dominic向他伸出手，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Toney惊讶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地凝视着Dominic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染上了梦一般的湛蓝的色彩。
音乐落下，舞步随即停止。
按照西方礼节这个时候应该要和开舞时一样，女士要向男方再行一个屈膝礼。此时韩爵已经俯下身来微微鞠了一躬，小畅却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开了。
她在人前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是韩爵却是个例外。他每次都要故意触碰她的底线，似乎把激怒她看做是一件充满乐趣的娱乐方式。
陆其渊刚想追过去，却被林茜儿拉住了胳膊。
“其渊，我有话想对你说。”
其渊笑着抽出手说：“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林茜儿复又拉住他，像个倔强的孝子一般不肯妥协：“不，我的话也很重要，就要现在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