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大典(中)
“那不是原城主吕橛人么,两年来不曾见他露面,怎的此时又出现了呢?”
“这还用问么,吕城主可是他吕橛人的亲侄女,此时侄女受到白家上宾刁难,他还能无动于衷么?”
见得长空中飞来一人,众多城民远远在一边私下议论。
没有谁知道吕橛人年寿几何,包括他的城主侄女吕箐箐,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境界几何,包括万年前同他一起误入疑城之未死的炼仙们,如同没人明白为何这两年来本是身为疑城城主的吕橛人何故销声匿迹了一样?
悲悯没有敌人,忍耐却是无尽。
因爱生执,执而固贪,贪欲诸妄。
活了这许久,吕橛人自然知晓这些小道理,恰如他也深知这世间任何一物都不属于你,任何一物也不属于任何一个谁。
可他仍无法解脱。
在两年前,也就是他和自己的挚爱的完婚之日——仅为十九岁的女子花海棠被一股不明势力掳走,至此生死不明,事后他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明言要他吕橛人承诺日后不可动用一丝的修士之力,否则他那还未洞房花烛夜的娇妻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吕橛人遵守了承诺。
可凡事都有轻重急缓,譬如现在。
这次大典的重要性,甚过一切。
怎么说?
因缘之心和城主金印的感应越来越明显,一旦这次拜塔大典无有召得因缘之心的到来,那掩埋在疑城上空长达万年的“阴霾”将永无拨云见日之时,更要命的甚至还不是这个。
届时果真如此,那黑水城必在此月某一日中全面崩溃,那深及十万由旬的黑水将滔天破城而入。
这是谁也无法承受的劫难。
故此,吕橛人选择了悲悯。
“叔父何苦如此?”但见吕橛人一头疯发而来,吕箐箐眼眶湿润。
“无论是爱还是悲悯,都乃恒久的忍耐。”
吕橛人抬头望了一眼那湛蓝的深空,神色悲怆不名。
“哼,笑话,吾梵星宫于众生头顶高高在上,你一介庸人何敢在我面前言及悲悯?好,悲悯是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白衣男子见着吕橛人后,稍一打量,心中惧意莫名。
那是他无法感受得到的境界,以及那绵绵无穷的隐约元力波动。
又于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一种莫名的道义所排斥?
“我只说一次,你走还是不走?”吕橛人盯着白衣男子,仍心存一丝幸免。
“哼,废话少说,动手吧?”白衣男子立即郑重起来,随即摆开了一个全力迎战的架势。
“自作孽的无明者,畜道旁生来者,地狱来者,他们厌恶忠告,也困陷在一个自以为,故不可活。”
淡淡一言后,吕橛人单手成掌轻旋,一股无量级别的元灵之力瞬间澎湃暴泄,尔时狂风大作,又在一瞬间席卷来一片片的乌云,掩盖住了那晴天白日,狂暴的躁动元灵气息成河成海,浩荡朝着白衣男子碾压而下。
灵气领域之海!
白衣男子几乎还未伸出手掌,便被一股领域神通灵力摄魂而去。
一层层赤光涟漪在人们肉眼中波动。
“噗!”
白衣男子爽快地喷出一口鲜血,暴毙倒地。
他死的好轻松,神魂俱灭,血水在他嘴角缓缓溢出,而后流淌在地面,浮起了几枚枫叶,朝着远处流去。
所有人都呆愣无语,生死真的只在一瞬间。
秋风又起,乌云散去,日光朗朗。
“哈哈哈,你吕橛人言而无信,公然违背承诺,你等着,吾等必将花海堂血祭示众!”
人群中,一枯瘦老者狂笑一声,随风掠空而逝。
“哼,你逃不了!”
吕橛人见状,掣身划空追去。
“叔父...”吕箐箐看着吕橛人消失的身影,心中狠狠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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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近正午的前一刻,城主府的人终于赶到了赤神塔前。
几家长老随即上前躬身见礼:“见过城主大人,吾等早已等候多时了。”
吕箐箐淡淡挥手道:“特狼家主,乌拉家主,花家主,有劳几位了。”
说罢,在睽睽众目下,她走上了塔台。
人群很安静,戚凡也很安静,冷妹紧紧挨着他。
剑隐便在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塔台上,吕箐箐静目四观,尔后朗声道:“众城民,此次拜塔大典之前,本城主有话要说。”
“城主大人尽管言说,吾等听着便是。”
“是啊,城主大人想说甚便说吧。”
几个长老家主和一些人群小小骚动了一下,以往不都是直接开典拜塔么,这次怎么啦?
“一,大典之时,不论发生哪种情况,诸城民不可生乱;二,有些城民自祖辈以来一直心生疑惑,何来我等这个世界仅有一城之民?三,不论本城主何所说法,众民不得起哄。”
“真说起来,仅有一个话题,我们的祖先来自何方?今日,本城主便将一些事情的由来尽个诸说,疑城是一个自心生成的牢狱,在万年前因为一部天经,东元人间世界群雄并入九黎山黑水城......”
在吕箐箐一番叙说后,全场鸦雀无声。
“吾等不信,这城池实实在在,摸得着看得见,哪来什么由心生牢狱之说?”
“就是,城主大人若是因何苦衷作如此之说倒也罢了,可这般唬弄危言实在是叫人无法相信!”
人群立即哄哄一片,这也太荒谬了!
“原来真是如此。”冷妹看了戚凡一眼,俏色豁然。
“恐怕不仅如此啊~”戚凡摇摇头,看了巨塔一眼。
人群哄闹归哄闹,几个长老家主倒是一脸安然。
“诸位城民,城主大人所言绝无虚妄,在下夫妇二人便是证明!”
霎时,一对年轻的夫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年轻妇人怀里还紧紧搂抱着一个三岁小男孩儿,其中那男子快一步走近塔台边缘,面朝人群说道:“想必诸位都听说过我疑城千百年来流传的一个爱情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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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太浓了,有点苦。
菩提靳坐在距离赤神塔约数百米外的一个小茶馆内,端起一杯浓茶喝了一口。
他的心很洞明,阳光很暖。
不久前城东郊山脉一探,不果而终。
但他深知一个事实,儿子汹牛定在此城某个地方。
茶馆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很热情,此时茶馆就菩提靳一人。
“何大哥,谢大嫂,两位祖籍便是这疑城么?”忽然,菩提靳看向这对忙里偷闲的夫妇,笑问着。
“是啊,客人难不成不是么?”何姓老板热情道。
“嗯,敢问何大哥,城民区旁那棵菩提树有多久的年月了?”
“那就很久了,我夫妇俩这姓氏之人在疑城少见,族人对那些怪事说道不多,不过据说连老一辈人都无法计算那树的年纪。”
“哦,敢问那菩提树可曾发生过什么异事么?”
“异事?没听说过。”
何老板摇了摇头,有些奇怪的看了菩提靳一眼,便又转身忙着去招呼刚进门的好大一帮客人:“客官,快些里面请,我家的茶可是这疑城里出了名的香醇呢~”
“别说了,赶紧招呼客人呀~”那谢大嫂嫌弃丈夫啰嗦,拍了他一巴掌。
那确实是好大一帮客人,更要紧的是,菩提靳都认识。
其中为首的是一绝色女子,跟在女子身后还有二十多位大小修士,其中一白发青年正是冷聪。
尤慧天和她的魅影军。
“哼,冤家路窄啊,在哪儿都能遇见你?”冷聪一进馆子,便一眼瞧见了菩提靳。
“话不投机,何须说一字?”菩提靳冷淡道。
“怎么回事?恩公,原来您也在这儿,真巧呢。”尤慧天瞥目看到了菩提靳后,本想事先招呼一声,怎料自己属下貌似和恩公有些不对劲?
“嗯,你也来了。”菩提靳点点头。
“恩公?”冷聪愣住了,怎么回事?
“日后再说,坐下,别说话。”尤慧天瞪了冷聪一眼。
正在这时,几百米外的赤神塔周围闹哄哄一片,众人侧目,借着窗台和门口把目光投了过去,不曾想茶馆门口又来了一对青少男女?
男的神俊不凡,有几分清淡之气,女的奇美无双,叫仙女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