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痴情
长穆的眼神几乎焦灼到了一起,他像是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这是他最心爱之人,最珍贵的。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流连忘返的深爱的人。
她曾那样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那样的叫他肝肠寸断。
这些年的痴念仿佛在这一刹那变得无端的深刻起来。
他是完全的有记忆的,关于这些年的情爱和求而不得的彷徨里。
……
“殿下?您何必要这样悲伤?”
恍恍惚惚中,他回到了少年时代。
那时是宫宴,可是他的心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呢?
彼时他已经知道文娟婚配了南海了,只待完婚了。可是在他心里,无论如何,他接受不了这个结局。明明是自己自年少开始喜欢的人,父皇为什么并不能顺他心意呢?
“殿下,大业要紧。”
身边的人还在劝告他。
他忍受不了那样的劝告。
可偏偏又必须要听从,那些蠢东西,他还要靠他们来得到江山呢?
“孤去阿特那里,左右不许跟着我。”
昏昏沉沉的打马到了北亲王府,却没料想长特不在,他昏昏沉沉的呆在了宴客厅里。长特还是比自己要好的,至少他如今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了,自己还是在踌躇不定。
他知道母后咸宁皇后属意周家的周丽华,他自然没有意见的,届时迎进门来的想必还有他人。
不过究竟是哪一些娘子,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是个无情无心的人,所以才心狠无比的丢掉那些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一切。
蔺阮温柔无比的走了出来,她为他到了姜茶。
“太子殿下近些日子来愈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阿特每每谈起都十分担心。”
长穆低低的笑了笑。“呵呵呵,是这样的吗?尚有阿特在乎孤的身体,只是孤留着好身体有什么用呢?”
他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只是神情悲苦不已。
对于蔺阮来说,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丈夫的知己,也是自己兄长一样的人物,文娟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然而然也不会多说些别的,只沉默不语,甚至内心悲伤不已的同情。
“阿阮,你说,孤究竟哪一点不好、比不上那南园三郎?”
蔺阮听了这话,心里一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文娟喜欢上南三郎,但是眼看着太子长穆这个模样,她还是得要温柔安慰了几分。
“两情相悦,这原本不是殿下的错,阿澜从前是年幼不知,而后向往自由,或许只是不适合罢了。”
长穆彼时听到蔺阮的话,整个人才极为不适应的,他猛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如此?哈哈哈哈……”随即愣怔了片刻,又冷笑道:“不适合,呵呵呵,不适合,这世上只有弱者才会不适合……”
蔺阮瞧见太子长穆这样直勾勾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虚。
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来安慰太子长穆,可是却知道这位殿下无论如何是不痛快了。
“殿下……殿下不是弱者。”
她手心出了汗,但是还在勉力安慰长穆。
长穆腾地起身来,倒不像是个喝醉酒的人。
他神情轻松,四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有些温柔安静的看了蔺阮一眼。
“多谢阿阮今日的招待,回头和阿特说一声,孤走了,改日再会。”
蔺阮就拧着眉头瞧着长穆坦然无比的离开了。
她心下一惊,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湘华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母妃,母妃,你瞧瞧这身衣裳好不好看啊?”
蔺阮已经不在了,过去的恩恩怨怨也都消失了。
……
长穆的眼神恍恍惚惚的,可看到文娟这张脸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来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冷漠,以至于好像在审视这样一具尸体,他不明白为什么文娟会这样看向自己。
“难道这些年来的执念都错付了吗?”
他情不自禁发出了呢喃的疑问。
可对方回给自己的却是无比冷漠的笑容。
“你有执念,这本就是错。”
他缓过神来。
“本想召见骁勇侯过来,却没想到夫人屈尊来此,一路风尘仆仆,夫人辛苦了。来人,上韭菜,寡人要与夫人多喝几杯。”
他恢复了神情淡淡的模样,仿佛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是那些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这样轻易抹平吗?这个看上去无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的以为能凭着他的话语平息她内心的怒火吗?
文娟保持她那份高傲又冷漠的笑容走了进来。
而后落座。
长穆几乎是定了定神。才有从容不迫的像一个帝王一样的走到自己的主位。
“原本是为了长云侯反叛之事。才想要召集爱情询问一番。可没想夫人既来此。夫人身上依旧还有着诰命夫人的诰命。想来也能跟朕说一说这其中的干系,也许正会看在夫人的体面上饶他一命。”
眼前这高高在上的样子真叫人嗟叹不已。可说实话,又叫人心里莫名觉得悲哀。
文娟心想着他有何德何能能够解决别人的生命。又有什么脸面说出这种话来?
“如今该称呼你一声陛下了。先帝驾崩,臣妇内心不甚悲伤。”
“想到昔日咸宁皇后对臣妇关怀被罩,如今想他二人在天间思及陛下,恐怕内心也是常有嗟叹。”
明明语句中并不是这一句话。
可偏偏在他听来只是自己心里想听的那句话罢了。
“这是真的吗?当真你还记得那些年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我……?”
长穆面色显得有些激动。
文娟却无比冷淡的开口。“当年的事情臣妇自然记得。先帝和先皇后十分疼爱臣妇。亲自为臣妇和南海赐婚,如今我的幸福生活都要感谢先帝和咸宁皇后至于其他,如今我的生活都被陛下所赐,自然永世不敢相忘。”
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他心里十分心寒。
脸色终于又冷淡了下来。“夫人是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吗?”
可来人只是轻轻一笑。
“说的好生轻巧。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