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去何从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为我妖族再添一麒麟子啊！”
莽枯山大妖，一只蛤蟆精，张着血盆大的嘴巴，长舌一吐一卷，说着漂亮话。
这本是犯忌讳的话，不过除了天渊界刚开辟那会儿有几个麒麟妖皇来天渊界收拢了些天材地宝之外，天渊界数千年都没有麒麟现过身了，这些妖族也不怕麒麟来找麻烦。
“我青山再添一栋梁，真乃我青山之福啊！”
“大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我先说的！”
“我先说的！”
蛤蟆精刚说完，几个妖精就抢着上前恭维起来，说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贺喜之词，也不管搭调不搭调，鼓着劲的吐出来，甚至为了抢个第一印象，差点打起来。
牛王倒也没说什么，作为青山之主，这手下的妖怪是个什么样子，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因此不管妖怪们说了什么，牛王只管收下，黄重一声一声的报着礼单，等到所有礼单报完，圆月已经高悬了。
“各位能来此，我老牛真是倍感荣幸。”
等到场中安静下来，各归其位，牛王方又站起来，满是感慨的道。
“今日我老牛双喜临门，上月我老牛喜得一子，资质卓绝，数百年后，必是我青山栋梁，此为一喜，这其二么……”
牛王玩味的看了下东南区域的妖族，惊出羊大和兔熊一身冷汗。
“我老牛借着吞天的帮助，于前日一举打破天人界限，破入妖王阶位，从此天高任鸟飞，青山任我横，乃是真正的大喜之事！”
一片恭贺之声杂然而起，汇成声浪，惊破了几朵云彩。
“但是！”
等待贺喜之声稍歇，牛王面色一转，语气沉重。
“我老牛，却更有两悲两痛，以至于我今日茶饭不思，连我儿子都还没看上几眼，就将大家请来这里，让大家为我老牛评评公道！”
戏肉来了！
诸多大妖不动声色对望一眼，俱沉默下来。
“这第一悲，我那三子，年幼无知，被那铜齿蛊惑，参与了围攻神庭新兵之事，攻击神庭天兵，此乃不容赦的大罪，无论他是否被蛊惑，都该死！”
牛王咬牙切齿的道，似乎那三子真的罪不容诛。
“第二悲，我青山后起之秀，心中不忿，同样参与此事，被当场斩杀，罪有应得，该杀！”
“但他们，乃我老牛一手看着长大，数百年情义，一朝天人两隔，永无相见知日，每每想起此事，我老牛恨不得以身替代，真让我痛入骨髓啊！”
豆大的泪珠从牛王的眼睛中滑落下来，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其二痛，一痛我青山人才断绝，百年之后恐世上再无我青山之名，我老牛有何面目去见我青山历代先祖？二痛我青山，千年来为神庭立下汗马功劳，事到临头，却连亲子都保护不得，我老牛，又如何去面对孩子他娘？如何面对我青山上下？”
“我老牛身为一山之主，三千里共尊，向来谨小慎微，艰难维持我中立妖族事业，生怕不慎卷入神庭与混乱妖族的争斗之中，数百年来，总算侥幸保的我青山安稳。”
“但是今日，我两悲两痛加深，日日夜夜无法入睡，我老牛一直在想，我中立妖族，真的能中立么？这天渊世界，可曾真正有过我中立妖族一隅之地？”
牛王仰天大吼，似是在向天控诉。
妖群骚动了一下。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烈火界妖族已败，烈火界神庭大获全胜，烈火世界已经封闭，从此绝地天通，神人永隔！”
牛王放出一个过时的消息，却在妖群中响起一阵惊雷。
“什么？烈火妖族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烈火妖族大占上风么？”
“牛王，此事当真？”
烈火界大获全胜的事情，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但这些妖族势力低微，没有跨界联系渠道，这种妖族失利的事，三圣地也不会闲着乱说，所以这些妖族只有少部分通过其它渠道得知，大部分还是懵然状态。
“三个月前，烈火神庭已经彻底击败烈火界的混乱妖族，按照天庭和王庭的规矩，烈火界从此神人永隔，世界封闭，近日有烈火界妖王跨界而来，欲在天渊与神庭继续征战，我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牛王说着自己的渠道来源。
然后牛王看了一眼纷扰一团的妖族，继续道：“老牛这几日一直在想，如今烈火界已败，周遭六界，下一个便是我天渊世界，天渊神庭与混乱妖族，百年内必有一战，届时我青山，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诸位，谁能告诉我，何去何从？”
牛王双目圆瞪，威势铺天盖地，无一妖答话。
一是惊惧，二是，他们也不知道。
“神庭若胜，天渊神人相隔，我青山必将迁移外界，成为丧家之犬，神庭若败，天渊从此成为混乱妖族地域，从此和平不再，战火连天！”
牛王沉痛道的说出一个近在眼前的事实，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好在我老牛终于想出一个主意，可保我青山基业长存，诸位安享和平！”
“牛王，您就快说吧，小的们必全力听从！”
东边区域一个大妖站起来呼喊道。
张博看了一眼，是落鹰涧的一条蛟龙，明面上绝不杀生，暗中吃人无数，在此次神庭必杀名单之列。
“就是，俺们又不懂这些神庭和混乱妖族那些弯绕，俺们只想能平平安安的就行，牛王您既然有了主意，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办就是了！”一头长相憨厚的妖精站起来，挠着头道。
倒是说出了诸多妖怪的心思。
“好，既然诸位信我老牛，我老牛就直说了！”
牛王看了一眼群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前些日子，烈火界败下来的妖王和吞天一起找到了我。”
群妖诡异的沉默着。
“他们答应我老牛，只要我老牛能够帮他们出一分力，日后混乱妖族获胜，东部万里地域，全是我青山的，而且没有我老牛的命令，混乱妖族寸土不得入内！”
“诸位也不用担心我老牛识人不明，吞天与那妖王，当着我老牛的面，发下了祖先大誓，此事千真万确，所以我老牛决定，与其将来背井离乡，不如跟他们干了！”
“干了！”
“早该这样了，憋屈！”
牛王猛地一摔杯子，顿时六七十个妖族站起来，齐齐摔下手中茶杯，仰天长啸，西南区域和边荒区域数十个妖怪，面色难看，不知所措。
“好！”
牛王感动的道，“诸位兄弟能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我，我老牛，必竭尽全力，为各位某一个灿烂未来！我老牛和吞天谈过了，此战一应花费，全由他们承担，不须我青山承担半分！而且先期，还会有十滴神兽精血送予我等，以为我青山酬劳！”
“神兽精血？”
数十个坐着的妖怪刷刷刷站起来十几个，眼光大亮，其中一妖心急道：“牛王，可是以功劳划分？保证公平公正？”
牛王举起右臂：“以我青山祖先名誉起誓，若有违公正，让我修为尽散，灵智全失，从此沦为畜类，永生不得超生！”
“好！牛王我们姑且信你，只要神兽精血是真的，俺们十八个兄弟，跟你干了！”
那妖怪干脆了当，直接表明了态度。
牛王又看着依然坐着的兔熊羊大等人，道：“我也知道，此消息太过突兀，恐怕还有诸位兄弟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诸位大可回去商量一番，明日之前给我答复便可。”
“若跟着我老牛，愿为我中立妖族贡献一份热血，我老牛虚位以待，从此生死与共！”
“若是不愿，我青山也绝不阻拦各位离去，只是下次见面，便是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