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家的执念
看到“八音盒”的瞬间，厉觉心中的激动完全无法想象，虽然完全没办法确定这个八音盒就是那个八音盒一样的声音发出的声源，但厉觉就有这样的直觉——这就是当时的那个八音盒！
厉觉平复了下激动地心情，用异常的颤抖着的右手抓向了这个八音盒——
一层诡异的屏障就这么浮现在八音盒表面，带着丝丝屡屡的诡异气息，阻止着厉觉把八音盒拿起来或是破坏它。在那个表面上，厉觉发现了一条条的近乎无色的链条，就这么刺入虚空中——有一部分链条没入了厉觉的身上。
“看来，那就是‘契约’了，也就是说——”厉觉的脸色邪恶而阴狠，和往日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把这东西碾碎，我的契约就解开了？”
厉觉明白，这是个危险的想法，但是他现在必须试试——如果可以解除这个契约呢？那厉觉就少了一层束缚，厉觉就离回家更进一步，厉觉回家又多了不少希望。
心念电闪，厉觉果断做出了行动：神秘涌动间，厉觉手里浮现出一条锋利的结晶柱——那是附加了“断口”特性的“结晶”神秘。厉觉挥动着这块晶体柱，对准那几条近乎没有形态的锁链狠狠地斩了过去！
厉觉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的行动有多危险，至少这次之前厉觉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行为有多粗暴，而对一切恍若未觉的厉觉就这么粗暴的打算破坏这一条连这的契约锁链。
“铛！”
这一声并没有出现在现实世界，但厉觉明显感受到了灵魂的震荡，这一声巨响直接透过契约传到了厉觉的全身厉觉只感觉全身像是触电了一样，撕扯的痛感从全身各处向心脏猛地刺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灼烧一样的痛感，厉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被点燃了的石油一样带来沉重而炽热的感觉。厉觉忍不住痛的叫了出来，但是仅存的理智让厉觉压低了嘶嚎的声音：
“唔——哦……啊！！！”
深沉的低吼从厉觉的喉咙里挤出来，这样花式的痛楚从厉觉身体最深处瞬间迸射而出，一波一波，一层一层。厉觉感觉想忍耐那种奇异的折磨必须要一个坚韧的灵魂，而坚韧的灵魂则需要一个坚定地目标。
厉觉觉得这样的折磨比起穿越所带来的痛苦剧烈数倍，他感觉灵魂好像被一层一层的剥了下来，带着灵魂的外壳、皮肉与骨血。那种疼痛的感觉深入灵魂深处，厉觉现在什么都没办法想，身体完全没办法动。厉觉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渐渐地破碎，疼痛的感觉占据了绝大部分思维，只留下了极为稀薄的理智维持着思维的根本。
知识剥离了灵魂，情感剥离了灵魂，记忆也在一点点的往外剥离……厉觉仅存的理智惊恐不已，死死的守护住灵魂里最后一片领地。
“不，这个结果，我不接受！离开我的灵魂——！”厉觉的理智发出不甘的怒吼！灵魂里最后一点净土散发出一种坚强的灵光，它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坚韧。
链接厉觉与八音盒的锁链从厉觉灵魂里传来崩碎的响声！灵光轻柔的抚摸着厉觉的灵魂——说来有点怪异，但情况确实如此。
没有灵魂的破碎，没有炽热的痛楚，仿佛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厉觉的衣角处滴落了一片浅浅的水渍——那是灵魂的剧痛给厉觉留下的痕迹，是厉觉痛苦时散发出的汗水。
剧痛就这样消失无踪了，但是厉觉却并没有半点开心：因为刚才的剧痛并没有带给他任何他期望的结果。厉觉喘息了几口，然后认真的检查起了之前的锁链。果不其然，八音盒上的锁链已经裂成碎块，这代表着来自八音盒的束缚已经被厉觉的“结晶”晶体成功击碎！然而厉觉心里还没有来得及升起一丝喜悦的心情他就收到了契约的提示——
没错，就是厉觉认为已经崩毁的“契约”发来的提示！
“调查员击碎伪装的契约，调查员契约修正中……”
厉觉承受了如此剧烈的痛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换来的只是击碎伪装的契约。这让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但是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才契约的提示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厉觉的感觉这个伪装的契约绝对有什么隐藏的价值，不然在厉觉这番辛苦也就白受了，所以即使是一点点线索的价值厉觉也会把它榨干！
经过那一番痛苦的淬炼，厉觉的理智被锻打的更为坚韧了，最直观的感受是新版的契约里“意志pow”提高了1点，但相对的，厉觉的SAN值流水一样的去了8点！现在厉觉的“理智”SAN值为55/85！已经是非常不健康的数值了，现在的厉觉进入任何一个梦魇都是极为危险的，哪怕是最微小的伤害都会直接把厉觉的SAN值消减到半数以下，那样的话厉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还有一件事，厉觉在这次精神冲击里了解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发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最后在灵魂里保留的东西，也就是厉觉内心中最坚定的东西——回家！
既然契约还没有完全消失，厉觉也并没有感受到契约带给调查员的紧迫感，总体上来说这份契约对自己还是有利的状态，厉觉也就没有白费心机调查这种暂时没办法理解与证明的事情，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伪装契约的“八音盒”上。
因为之前的一击，八音盒表面的护罩也瞬间灭了下来，进入了充能状态，厉觉果断的将八音盒拿了起来。这个八音盒是厉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交互的对象，也是把他坑的很惨的家伙。
刚才厉觉看到的锁链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和厉觉签订“伪装的契约”的就是这个八音盒＼奇怪吧，为什么和厉觉签约的是八音盒……这也是厉觉想知道的。
厉觉拿起这个八音盒，翻来覆去的检查。这是一个非常精美的八音盒，一种厉觉不知道名称的木材做的基底，入手非常沉重，上面有一层像瓷器釉面一样的包浆，非常的浑厚，它的主人一定是非常的喜爱这件东西。木制的基底上用黄铜描绘了繁复的花纹，氧化包浆已经把黄铜化为了暗金的色泽。手柄也是这种木材和黄铜制作，厉觉试着摇响这个八音盒，黄铜的润滑伴随着齿轮的一点点细微声响，八音盒奏起了音乐：
“叮，叮叮，叮，叮，叮叮……”
诡异的曲调伴随着手柄的转动从八音盒里流淌出来，厉觉听了不到一分钟就觉得背后渗出了很厚的一层冷汗。他连忙停下摇动的手柄，诡异的曲调也就此终止。
“真是摄人心魄，难以想象是什么人写出的这首曲子……怕是单纯的乐曲就拥有摧毁人心的力量吧。”厉觉后怕的喃喃自语着，并压制了摧毁八音盒的冲动——只是摧毁连到自己身上的伪装契约锁链就让厉觉痛的死去活来了，如果摧毁这个八音盒会发生什么厉觉自己也不知道。
平复了一下心情，厉觉继续检查这个八音盒：黄铜的铆钉钉在盒盖上，形成了开合用的手柄。这个铆钉被磨得非常的光亮，而八音盒的背面也有一堆用黄铜打造的合页。
厉觉不敢大意，轻轻地提着把手往上抬起了一条缝，让阳光通过这条细细的缝隙照进八音盒里。谨慎在这诡异的世界里永远都是不可或缺的，厉觉让阳光照进这八音盒之后等了几分钟，确认安全之后才把盒盖背后对准自己，开口向外打开了盒盖。
一瞬间，阳光完完全全的照进八音盒里！
厉觉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的放大镜，那个小东西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里的太阳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也许它也是“神秘”的一种，而且对某些“神秘”来说阳光的力量具有巨大的杀伤力——比如梦魇。
所以厉觉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并不是单纯的怕死——在这里，理智崩溃疯掉绝对比死更加难以接受。
而且，事实证明厉觉所有的小心都不是白费的——就在厉觉把盖子打开之后，一股深灰色的烟雾从八音盒里喷薄而出，散发着硫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厉觉隐隐的听到了八音盒里传来的一声痛苦的嚎叫，虽然不是很清楚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但厉觉可以肯定一点：如果把盒子对准自己打开，那自己绝对死定了！
厉觉的机警再次救了他一命，他心有余悸的把八音盒转过来面向自己，以便于检查八音盒的内部。
只见八音盒里面是一张被贫金装裱起来的羊皮纸，上面用维森语写了一段话：“愿我的导师查理曼的研究日益完善，弟子薇欧娜·芙拉·约尔德赠。”
“薇欧娜·芙拉·约尔德？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唔，难道说‘莫桑’是个女人？”厉觉有些理解不能，随即他把这片纸片抽了出来——
纸片的背面还有一段文字，这段文字用的是匕文写的。而且有一点：厉觉的技能“心理学（60）”开始闪烁起微微的光亮。这代表着——
笔迹非常的重，但是却诡异的没有透到羊皮纸的另一面。黑红色的墨迹写的平整而光滑，就像是雕刻上去一样。而且这些匕文的文字呈现出分散的花纹样式，并不是传统匕文书写时那种匕首相击的感觉，特别的抽象。这应该是魔法文字的一种变体应用，毕竟对于神秘学者来说，神秘侧文字只需要保有最初的意思，能作为传递力量的通道与表现神秘的载体就可以了。
而这样的文字，带上了无比激烈的情感——这一点从极为沉重的笔触就可以了解到了。但是书写的人又是极为冷静的情况下写就的这段文字，因为笔画完全没有散乱，平直工整好像雕刻大师的艺术品那样，所以写下文字的人又处于极为冷静的状态。
“愿你于有无之间继续陪伴我，查理曼。”厉觉轻声的、一字一字的读出了这段话：“看来，这个八音盒属于查理曼……而且运用匕文书写，这也正是‘莫桑’的标志之一。”
看起来厉觉找到正主了，但是更大的谜团随之而来——薇欧娜·芙拉·约尔德，还有她的老师“查理曼”明显是两个人，但是厉觉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非常令人在意的词汇：“有无之间”！
这个词被查理曼运用于形容一个人的状态，显然这个状态非常不妙。厉觉的“心理学（60）”告诉他，这文字里包含的感情异常激烈，特别是“有无之间”这个词汇，匕文的一笔一划都满溢着愤怒、哀伤、惊恐等不良情绪，用契约的标准来看，这位“查理曼”导师的SAN值恐怕只比10点稍微高一点。
也就是说，他的认知与常人产生了巨大的差别，甚至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已经被摧毁殆尽。
“他就是‘莫桑’吧……”明明是疑问句，但是厉觉显得非常确信，那个躲藏在梦魇里的存在就是查理曼！从事件的开始、梦魇的演化、到之后的契约篡改，应该都是这个家伙的手笔。厉觉的眼神渐渐地危险了起来：
“或许，解决他才是我从这里逃出去的关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