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奔跑吧，厉觉！
厉觉无奈的转头望向背后的区域，只见废墟上大大小小的战斗痕迹隐约可见。这都是厉觉一路“潜行”的辉煌战果，包括最早的巨大的木贼尸体在内，大大小小分布着各种木贼的残缺尸体。
“还真是一次完美的潜行啊……”厉觉反讽着自己，言不由衷的收回了满含抱歉的眼神，厉觉把目光转向了教堂的大门方向。在整个桑卡化为废墟之后，这里的环境更显得突兀。
这是一座并不高的教堂，至少厉觉记忆中的石室圣心大教堂就比它高出一段。但整个教堂弥漫着一种诡异而不祥的氛围，却让这座教堂看起来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厉觉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终于有机会看看这座教堂的样子了。棕色的圣徽记在大门的正上方，而大门则呈现出一种被树根缠绕的形态。厉觉起初被这怪异的大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居然是门上的树根浮雕！浮雕整体呈现出一种“圣徽”发芽生根之后的状态，就好像“圣徽”上的那棵树的根须紧紧地包裹着这处神秘的殿堂一样。
“为什么神殿要建成这种奇怪的风格？这样说不出的诡异啊……”厉觉打量了一下这奇怪的浮雕，然后对桑卡人的审美表示了怀疑。
对照着残垣断壁和埃尔的笔记，厉觉确定这里就是教会“教堂”所在地——老猎人埃尔只是说这里是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对这里似乎讳莫如深，但是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指明了教会存在的时间是从老猎人记述笔记之前就开始的：
莫桑的“匕文秘本”和埃尔文中多次提到的“赞美苛达”！
厉觉站在没有什么木贼巡逻的教堂门口——巡逻的木贼们大多数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碎肉和尸体——梳理着到手的几件证据构成的时间线：首先是八音盒，这个东西是“莫桑”查理曼来到桑卡之前的作品还是他借由切西的神秘完成的，厉觉不得而知。因为现在的痕迹太过于稀少，厉觉对自己无法判断的东西总是小心谨慎。
然后是切西的日记和遗书，这些东西应该是出现于“梦魇·饥荒”的同一时间，切西创造了梦魇·饥荒，然后他就在梦魇中篡改了遗书——至少他遮掩掉了那一句“我的右手好像很美味”。
但是契约确信这是切西的遗书，说明这一事件完成之后切西就已经死了——或者厉觉还有其他的猜测：切西就在创造出“饥荒”之后化身梦魇制造机，再也没有留下什么文字或者记载之类的东西。
厉觉假设八音盒是在桑卡完成的，至少是“莫桑”查理曼建立“梦魇·盛宴”之前、切西建立“梦魇·饥荒”之后完成的。这样他就得到了一条较为完善的时间线：教会建立、切西和“莫桑”来到桑卡、切西建立了梦魇、“莫桑”查理曼筹措建立梦魇、诅咒开始莫名暴走、老猎人制作了笔记、老猎人遇到了切西、诅咒大范围爆发、莫桑建立梦境和准备逃生通道。
但是这样一来，厉觉不用多想就发现了之前在关于时间线的推理上存在的致命矛盾！
老猎人在笔记中提到了“他遇到了切西”！
按理说，切西的笔记应该是制作于老猎人的笔记之后的，也就是说，切西的日记和遗书应该是出现在老猎人的笔记之后！
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样的时间线根本没办法解释“教会木贼的笔记”中提到的有关于“圣种”和“圣石”的问题。不，是关于“教会木贼的笔记”里的所有东西都无法解释了！
这样的致命矛盾存在于厉觉目前的推理中，显然厉觉出现了一些谬误。这样是无法解释关于“时间错位”之类的问题的。当然，事实上还是有相应的解释方法的，不过关于时间线这一块厉觉暂时只能做到这里了，因为他手头的线索不过是一个一个的点，而要把这些点相互串联厉觉还缺乏一些“线”——证据与线索。
逻辑上的矛盾就像一块巨石一样重重的压制厉觉的心头，他知道这里的秘密隐藏的非常深，这里的黑幕也越来越厚重，远远不是他这个菜鸟调查员可以接触到的。他现在最紧要的想法只有一个：回到人类社会，找寻回家的方法。
“嘛……反正我也没有希望自己可以活到全剧终，只是我觉得我一定可以回到家。嗯，就是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告诉我一定可以的。”
厉觉深知，以他现在的能力来看稍微深入了解这一地区的状况都会是非常困难的。这片区域笼罩的迷雾太深太厚，解开这样的谜团或许正是调查员的职责所在，但他并不认为调查员就是要无谋的和这里的神秘硬钢正面，在力量不足的情况下，还是先行退避为妙。
关于之前的推理中的逻辑问题，厉觉决定之后再行探究。在厉觉成功的“潜行”下，教堂的门口这一片区域大致是安全的了，索性他整理逻辑的同时休息了片刻，然后望向了这厚重的大门。
“圣种”是什么，或许是解决厉觉逻辑矛盾里的重要线索。在神职人员的笔记本里记录里“圣种即是混沌”这样的话语，但这样的只言片语完全不能充当证据之类的。圣石“本质并非岩石，而是某些不可名状之物的集合体。这种珍贵的宝物是稀有的梦魇产物，它的本质尚且未知——或许位格的提升可以有效的解读它的部分信息。”
这也就说明了“圣种”事实上也不是种子，它更有可能是某些不可名状之物的结晶，被冠以“圣种”的名字，而神职人员描述他的时候更是使用了“混沌”这样的词汇，所以了解“圣种”与“圣石”的本质对于揭开这里的真相极为有利。
这样的思绪纷繁的划过脑海，事实上时间只过去了不到10分钟。厉觉望向了诡异的教堂大门，明明是看上去厚重的大门，却给人一种轻巧纤薄的感觉，虽然有着栩栩如生的浮雕，但这扇门的材质似乎并不是那么沉重，看起来给人一种简简单单就可以打开的样子。
但厉觉内心深处属于动物的危机警报一直在提醒着他，这扇门一定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很少被提起的教会似乎是一个并不起眼的组织，但厉觉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这是教会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神职人员在笔记里提到的，做“洗礼”都需要轮班、专人负责，显然洗礼的规模与人数并不在少数。而且还有一点，这本笔记的出处是在街上游荡的那种奇异怪物“教会木贼”，厉觉把这些线索隐隐的串联了起来：
隐秘而公开的教会，淡化自身的影响，但是隐隐的控制着这片地区的信仰；之前从未获得过的圣石和圣种，用圣石和圣种进行的洗礼仪式，最后诞生的“杰作”——木贼们！
这样串联下来就是一个非常令人恐惧的环，从精神层面的奴役到肉体上的变化，如果都是由于这个教会的力量在进行，那这座小镇就是一个极为危险的绝地了。
“得赶快离开这里……”厉觉心里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而教堂开门的方法已经深入骨髓一样的镌刻在这片土地上盲目痴愚的民众心里，即使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就是开门的方法。
厉觉深深地看着门上的根须与上方的圣徽，他举起了神职人员的笔记本，用维森语说道：
“赞美苛达！”
大门嘎的一声开了，厉觉心头的危险感稍稍降低，他果断的走上前去推开了大门。
没错，开门的咒语事实上就是这里的民众们挂在嘴边的那句“赞美苛达！”这样的开门咒语铭记在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让这里的人默默地献出信仰，变得狂热而愚昧。
大门就是这个谜底的最有力提示，它彰显着诡异狂暴的生命气息，而“教会木贼”身上最重要的素材“教会木贼的眼液”就是由于“狂暴的生命能量”而产生的。而“教会木贼”大量聚居在教堂周围，甚至厉觉感觉这些“教会木贼”只是在自己本来的位置而已。
之前有提到过，这种“神职人员笔记”记载着祈祷、祭祀、未知的教会戒律的一些内容。“这样的笔记，教职人员人手一本且绝对不允许离开自己的身边——这就是教会的第一条戒律”。结合这周围的状况，满足两个条件就可以打开大门：第一，神职人员的笔记；第二，咒语“赞美苛达”！
厉觉站在门口犹豫了三秒，随后紧了紧右手的球头战棍，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和自嘲，认真的再三检查了下身上的装备、物品是否都到位了，然后——
望着左侧挂着的切西的油灯、被神秘力量浸染的十倍放大镜还有装着八音盒的袋子，厉觉踏前一步用左手扶上了开了一点口的大门。
“信仰的纯洁总是带着污秽。”
厉觉左手手背上的青筋一点点浮现。
“莫桑联合教会的神职人员向神祈祷。”
大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铰链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发出真真*。
“神是慷慨的，他们在教会里建立了祭坛。”
一点点的微光透过门的缝隙渗入了长久不见天日的教堂。
“祭祀有着巨大的隐患，莫桑早已知道，他留下了一条快速逃生通道。”
一寸一寸，大门缓缓地开启。
“这正给了诅咒扩散的契机！”
蓦的，厉觉心里警兆狂沸，他来不及多想，闪身进入教堂里，然后一阵剧烈的神秘波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厉觉站立的地方。厉觉根本来不及回头看，他只知道稍微露出一点点破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把神秘技巧用到极致，从不曾如此奢侈的浪费神秘，厉觉一口气抽出四点神秘构成这一次的“结晶”。
神秘技巧·结晶——硬度
神秘技巧·结晶——韧性
神秘技巧·结晶——压电性
神秘技巧·结晶——自限性
厉觉还在源源不断的供给神秘，只为抵消冲击的余波！
跑跑跑！根本不用多想，这样的敌人厉觉还没有任何面对的勇气，至少现在的他并没有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的任何想法。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借着这团莫名“神秘”的余波发足狂奔。
刚前进了几步的距离，又是一团神秘向他奔涌而来。厉觉瞥见这一团暗绿的神秘球划着诡异的弧线向他的位置奔袭而来，吓得亡魂大冒，一个极为不优雅的翻滚从这团神秘的底部逃去！
咔嚓一声，厉觉身上的盾——碎了！
他只感觉到了一阵恐怖的波动碾压着自己的身体，虽然避过了神秘球的中心位置，但还是被这可怕的波动伤到了！
厉觉只感觉喉头发甜，忍不住闷闷的哼了一声，随后他感觉到了嘴角溢出了温温的液体。
是血！但是厉觉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空去擦拭，只能向前滚了一段距离，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后继续跑！
一团硕大的黑影奔袭而来，厉觉完全不敢多做理会，抬手就是一句“敕！”，奥数飞弹如期而至，射向这头未知的庞然大物。厉觉完全没有理会它的意思，继续发足狂奔。
这头黑影似乎被三枚奥数飞弹击伤了，但似乎又没有，向着厉觉发出了剧烈的咆哮，音波化为实质一样冲向厉觉。厉觉只能草草凝聚出一层结晶屏障，随后就被冲击波高高的抛起，重重的摔倒在一片大厅里。
厉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但他没时间管这些有的没的，抬头迅速瞥了一眼前方的道路。失血导致的视野模糊和一些幻视被他忽略，他只看到前方一座摆着三口棺材的——祭坛！
来不及多想，他踉跄的跑到祭坛上，粗暴的用手中的球头战棍扫掉对他来说没用的祭品，然后躺进了最右边的那个没有盖上盖子的棺材里！
就在他刚躺进棺材的瞬间，一片硕大的阴影也向他笼罩而来，这是一种未知生物的手爪！厉觉明白他绝对不能被这东西抓到，这快速逃生通道他必须激活！
“无量寿佛！”厉觉的眼里迸射出了疯狂而坚毅的光芒，大声的吼出了激活咒语，瞬间一片能量屏障就爆发而出，厉觉也鼓起最后一丝力量把棺材的盖子盖了起来，球头战棍被丢到了棺材底部，左手则掏出了准备好了的八音盒！
下一刻，诡异的曲调响起，厉觉的意识与认知被一点点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