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查理曼的炼金实验室
“噗通!”
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咳嗽声,一个衣衫褴绿的青年出现在这间房间的衣柜门口。
他穿着边缘有些破损的衣服,上面有着贫金的嵌饰,但整件衣服上沾满了尘土;腰上挂着一条一看就是手工粗制的皮带,背上背着同样是粗陋不堪的皮质背包,腰上挂了一排乱七八糟的瓶子,还有几个皮质的小口袋零零散散的穿插在腰带附近,地上散落着一柄酷似人类腿骨的棍棒,但是即使是这样杂乱的搭配居然也有一丝狂野的味道透了出来——正是我们的倒霉孩子厉觉童鞋。
倒地之后的他似乎恢复了一点点的认知,挣扎着从地上翻了个身,碰倒了一旁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铁架子,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处似乎没有人存在的房间里发出阵阵噪音。
半晌,厉觉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他才有机会观察这一片颇具“文明气息”的空间。自从生死一线的进入了查理曼布置的逃生通道之后,厉觉就很不情愿地把生死交由命运来裁决。幸运的是这一次命运并没有再给他下什么绊子,他顺利地从该死的桑卡逃出来了!
强忍着之前受伤的痛楚,厉觉用那模糊的视线打量着这个房间。大量的羊皮纸、莎草纸写着凌乱的文字散落在房间的各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实验用的器具,包括一些厉觉熟知的烧杯、蒸馏器、启普发生器、克莱因瓶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胆管、钟罩之类的。
显然,这是一处实验室。厉觉大胆的猜测,这里正是“莫桑”或者说查理曼的一个据点。他使用查理曼的逃生装置从桑卡逃了出来,而查理曼又是为了自己或者是“薇欧娜”准备的逃生地点,当然就是查理曼的老巢之一吧。
想明白这点,厉觉心里暗暗生出一丝警惕。这毕竟是敌人的老巢,而查理曼那种老狐狸的性格,很难保证他不在自己的老巢里布置什么后手,所以厉觉认为有必要先探索一下这间房间以确认安全。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并不新鲜的空气,厉觉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精神。从身上的瓶子里倒出最后一点点水含到了嘴里,缓缓地咽下,厉觉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一点精神。
眼前依旧模糊,厉觉只好努力的绷着眼皮,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四周摸索。他希望可以尽量的探索一下这个房间,查理曼这老狐狸的智慧还是不容忽视的。
果然,厉觉很快的就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按理来说这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那一定会有昆虫什么的在屋里筑巢。但是这间屋子里除了积灰以外基本没有什么虫子的痕迹,那结论就很明显了: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布置。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布置是有利的驱虫还是杀伤性的布置,现在的状况是厉觉必须破解这一布置并占据这间房间——他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来疗伤。
有了房间里没有虫子的线索,厉觉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危险的东西,比如正在缓慢焙烧反复蒸煮的曼陀罗花和黑莨菪、和未知的骨片一起浸泡的鼠尾草碎屑、一些看上去就十分诡异的尾巴和爪子材料等等,厉觉不敢大意,用实验室里的密封容器一一进行了封存。
粗略检查之下,神秘学(40)并没有发现神秘方面的威胁,所以厉觉也就放心大胆的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掏出了一瓶诡异的绿色液体:
教会木贼的眼液!
这只是其中一头教会木贼的眼液,厉觉斩杀诸多教会木贼基本都会收集有效的眼液,所以目前来说厉觉的疗伤药还是非常充足的——如果忽略这东西的本质的话。
厉觉一脸生无可恋,怀着悲壮的心情闭上眼睛,仰头灌下一口眼液,尽全力忽略那股挥之不去的腥味和黏着的口感。随即,眼液中狂暴的生命能量开始发挥作用……
“啊嗷!!!”
厉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充满了气的气球,只需要微微的针刺就会“噗”的一声漏光所有的气,甚至直接爆体而亡也是未尝可知的。
涌动的生命能量渐渐地趋于平缓厉觉的伤势也是恢复了一些,至少他的眼前再不是那种模糊不清的景象了。厉觉甩了甩头,平复了下疼痛带来的精神震颤,这才有空去梳理脑海中的信息。
不过这难得的平静不久就被打破了,只听见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您好,是莫桑先生回来了吗?”
“哦,不、不是,莫桑先生还没回来……我是他的朋友。”厉觉断断续续的回答着,他一点也没有发觉自己此时是如此的冷静,向门外的那个声音说道:“我受伤了,想找莫桑先生求助,但好想他很久都没回来过了……您可以帮我找点疗伤的东西吗?”
“什么?先生你受伤了吗……我可以进来看看吗?”中年男人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失望,但他还是非常好心的想要帮助厉觉。
“嗯……没问题,但是我有些行动不便,您要等我一下……”厉觉虚弱的为自己对查理曼的实验室的陌生找着借口,拖着重伤正在渐渐恢复的身躯移动到了这个房间的门口。
打开了房门厉觉才发现,这里是一栋二层小楼的二楼,厉觉望着陡峭的楼梯心里一横,一步一步的往门口挪,他还顺便对着外面的中年男人喊道:
“抱歉,我腿脚有些不灵便……这该死的楼梯——我叫厉觉,莫桑大师之前的朋友,如果您是为了炼金药剂找莫桑大师的话您可能要失望了……”
终于挪到门口的厉觉不由得舒了口气,拔掉门栓之后他只能用自己的体重坠着门把手不让自己摔倒——虽然这有一些演戏的成分,但厉觉技能栏里的“说服”正在闪闪发光。
显然,厉觉的表演成功的说服了这位中年人。在木门被打开的同时,这位中年人就看到了一身伤痕累累的厉觉同学。
“好重的伤!这位……厉?厉觉是吧?厉觉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中年人也忍不住自己惊讶的口气,因为厉觉的伤势实在是非常重。他完全没想到这种重伤下厉觉是怎么样挣扎着来到这里的。
“咳咳……不要紧,大叔。我是用了莫桑大师送给我的一件炼金道具才来到这里的……可惜莫桑大师并不在这里。”厉觉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但是身上的伤势也确实不是作伪,虽然教会木贼的眼液里的生命能量一直在修补这残破的身躯,但是骨骼方面的伤势、内脏方面的伤势依旧非常严重,远远不是这样粗放的治疗手段可以恢复的。
“不行,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快,大叔扶你去医馆……”中年大叔世界就扶住厉觉,将他的身体微微固定,向着街道的一个方向走去。
“我叫瓦洛夫,要不是今天来找莫桑大师修理武器,听到屋里有动静,你这小子的小命就没了!”中年大叔瓦洛夫搀着厉觉,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以大叔的经验看,这样的伤势应该是从高处掉落或者被巨石碾压造成的吧?身上的应急药剂效果很差劲的,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就会没命的……”
厉觉现在除了身上的伤势,精神也非常糟糕。虽然他心情不错——终于回到了文明社会——但严重的伤势给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瓦洛夫的话,眼皮越来越沉重……
“啊,终于到了正常人的世界里了……好想睡一觉……”
然后厉觉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
“啊……厉觉?厉觉小兄弟,你醒啦?”厉觉睁开了模糊的双眼,耳边嗡嗡的耳鸣中夹杂着瓦洛夫的声音。厉觉现在全身发出了麻痒的感觉,他清楚这样的不适是由于身上伤口的恢复造成的——毕竟不久之前的穿越给他带来了近乎完全相同的体验。
“唔……这是哪里……”厉觉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断断续续的用维森语问道。
“这里是贝雷顿外城,小兄弟,你醒啦!”瓦洛夫大叔的声音透着一股欣喜的意味,但是说出来的信息厉觉几乎完全不知道。他强忍着身上的痛苦,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身上的麻痒感正在一点点的消退。
“瓦洛夫先生……先生是叫瓦洛夫对吗?谢谢您的帮助,我感觉好多了……”厉觉还是抑制不住身上的难受,断断续续的对瓦洛夫说道。
当然,即使是正常状态下的厉觉他也没办法对瓦洛夫流利的说出这样复杂的维森语,毕竟只有“维森语(5)”的厉觉对于这门语言的运用还是非常的苦手的。
“小兄弟意志很坚定嘛!看来一定是一位优秀的开拓者啊。居然在伤的那么重的情况下还能记得大叔我说的话……”瓦洛夫一脸惊讶,随即再次郑重的自我介绍道:“瓦洛夫,中级开拓者,兵级中等。”
“怎么又是一堆没有听到过的名词?算了……看来想要融入这个世界的文明社会会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厉觉暗暗想到,随即也十分礼貌的回了一段自我介绍:“厉觉,开拓者……算是吧,实力比瓦洛夫先生弱很多。”
等等,小兄弟?
记得瓦洛夫之前对厉觉的称呼是“小兄弟”,那也就是说——
刚想到点什么,厉觉的思绪就被瓦洛夫的声音打断了:“厉觉小兄弟,你身上的伤还真是重啊,如果大叔受了这么重的伤,绝对没办法像你一样逃回城里,顶多能走几步然后就会失血过多了呢。”
“嘛,也没有啦,只是我激活了莫桑大师的一个逃生装置,然后我就什么都不清楚了……”厉觉继续搪塞着,随着身体的快速恢复,他感觉自己的状态正在渐渐地好转。而且关键上的一点是厉觉发现,这位瓦洛夫大叔真的心地非常好,或许可以从他这里套出点什么话。
虽然对于坑害老实人的行为非常愧疚,但厉觉从来没有任何后悔的心思,心里给瓦洛夫大叔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明知故问”一样的对瓦洛夫大叔说道:“大叔,我记得您是有事要找莫桑大师的吗?我记得是……修理武器?”
瓦洛夫大叔果然心思单纯,顿时咧开了嘴说道:“啊,确实。这就是大叔吃饭的家伙了——喏,你看!”
说着大叔从身后拽出了一把造型奇怪的武器。厉觉之前也是一位冷兵器达人,此刻他带着探究与好奇——或许还有那嗡嗡的耳鸣——看向了瓦洛夫大叔的武器。
厚重的背部,弯曲的脊线,适宜劈砍的大角度刃,无尖。这显然是给那些力量强大的人的武器,而就在厉觉打量着武器的同时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整把武器的设计虽然怪异,但有一些非常精巧的机械结构在这把武器中——显然这把武器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粗暴。
这把武器上布满了战斗过的痕迹,有的是腐蚀的凹坑,有的是几道划痕,而最明显的也是最新鲜的痕迹则是在武器手柄附近的一块巨大的裂伤,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撕掉了一块的样子。
“怎么样?这柄动力斧不错吧?这可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瓦洛夫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他的武器:“只可惜……被那些畜生撕掉了一块,暂时不能使用了。”
他的语气悲伤至极,厉觉都有一种“让我来帮你修复它”这样的冲动了。厉觉正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这样奇怪的武器,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冰冷的声音:
“说了多少次,狗熊你敢在这里把武器亮出来就立马给我滚出去!每次都会犯出同样的错误……你还真是——”
话音未落,厉觉就看到了一张乌鸦的嘴从门外伸了进来!厉觉吓得紧张的攥紧了床单——事实上,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内脏传来的一波波麻痒——随后他看清楚了,这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名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