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疯魔痴狂，情之枉矣
“像你这样为了情而成疯成魔，成痴成狂的所谓情圣，其实在我看来，是陷入了自我意识的假象而不可自拔。
感情嘛，本来是二人之间内在关系映射在双方意识世界的一种表现。其根本在于双方之间长期互动所建立起来的亲密、信任的关系。
若双方关系稳固，一切就是水到渠成，情比金坚。自然不存在什么情圣。
若已经失去了亲密和信任，或者再次重建，或者彻底破碎都可。
可是成疯成魔的人却看不透这一点，不能正确看待这段关系，反而陷入自我的心境中不可自拔，还自封情圣、情狂、情痴、情癫。
其实说到底，你不过是这个古典世界中的一个精神疾布者，也就是俗称的疯子。”
钟黄总结道。
“好，好。”
欧阳无羁听了这一番话，反而出奇的平静下来。他拂了拂衣袖，抬头对着屋顶讥笑道：
“所以你与那些大侠之流也没有什么不同。你，也是来杀我的？
你们这些自诩侠客的人啊，凡事只见一斑便妄下论断，痛下杀手。
来罢，今日我欧阳无羁这邪道之流便认真领教领教你们正道的高招！”
说罢长刀斜指，虚拖于地上。
钟黄笑了笑，指着地上昏厥的林如月道：
“是不是妄下论断，我其实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不过我相信我眼前见到的，事实胜于雄辩。”
“那你还等什么？动手罢。”
“动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请。”
“那个伤你至深之人，我猜，她如今还健在，对吧？”
“你凭什么如此说。”
“虽然你已经为她成疯成魔，又痴又癫，可是你却不会杀了她。
因为她是你成为如今这个模样的唯一线索，循着她你才能依稀找寻到淹没于记忆中的自己。你所做的一切风流、残忍、绝情之事都是为了给她看，哪怕她根本就看不到。”
“呵呵。一派胡言！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迷惑我，让我心存顾虑。我心存顾虑，出招必慢。你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要比那些大侠们更加卑鄙。”
“当然你可以这样反驳我，不过你方才反驳之前至少停顿了零点五秒才组织好语言，一切不言而喻。
你的内心偏执而脆弱，其实不堪一击。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哪怕有再快的速度都不行。”
“那就试试？”
“好啊。”
欧阳无羁面色冰冷，周身一片肃杀之意。
钟黄手执蛟鞭，立于屋脊，一动不动。
客栈一角的掌柜的和旅客只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都吓的纷纷向后退去。
欧阳无羁默运心法，足下一点飞身而起，瞬间欺入一丈之内，手中长刀横扫而出。
蛟影鞭长一丈，他则直入七尺之内。银光一闪，长刀倏忽间已袭至钟黄足下。
脚下连踏，钟黄斜走闪避。右臂一抖，长鞭节节弹抖，似醒龙升天。
“嗡！哔——啪！”
蛟影鞭尾在空中抽出一声清亮的音爆，似钢铁撞击，将欧阳无羁的长刀弹开一旁。
一阵大力延刀而上，欧阳无羁握刀的手剧烈一震，险些把握不住。
他心下暗凛，知道此人确是劲敌。当下更不停留，展开无影神行身法，化为一道灰色残影，裹挟着森冷刀光疯狂突入。
力斩、斜削、上撩、下劈、点戳，欧阳无羁的长刀倾注真气，招招势大力浑。道道刀光仿佛堤坝决口，波涛漫卷而来，势要撕碎眼前一切阻拦。客栈房顶的瓦片茅草被扫起，满空横飞。
钟黄足下不停，蜿蜒游走，速度并不慢于欧阳无羁。走斗之中，始终将二者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九尺长度，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在这个距离，他可以运使蛟影鞭达到最佳攻击效果，而欧阳无羁的长刀则无奈他何。
钟黄手腕疾旋，仅用一腕之力运使长鞭。可是他的动作看似不大，那蛟影鞭却好似大蛇摆尾，又仿佛巨蟒翻身升天为龙。
蛟影鞭原是血色长鞭，白海棠舞动时红光道道，配合素色霓裳，煞是美丽。
可是到了钟黄手中，由于鞭梢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看不清颜色。只能看到五尺左右的红光吞吐不定，将钟黄身周笼罩。
一声声清脆的音爆声响彻客栈的内外，引得周边四邻纷纷跑出家门引颈观望。到了后来，连串音爆声响成一片，清声渐去，化为阵阵闷雷。
众人闻得雷声，都抬头观望天色，怀疑要下雨。可是夕阳西坠，霞光万道，何雨之有？
有那迷信的，便以为这是龙王爷显灵，雷公神降威，当即跪地拜服祷告起来。
长鞭末梢抽爆空气，将欧阳无羁刀风带起的茅草和瓦片一起击成粉末。
尘烟漫空，又被气爆轰击成各种形状，仿佛扭曲的怪兽要冲破枷锁择人而噬。
欧阳无羁无影神行快捷绝伦，绕着钟黄极速飞奔。他的长刀蕴含真气，原本无往而不破。而钟黄又身无真气，蛟影鞭本不足以抵挡长刀的锋锐，想破长刀却比白海棠还要困难些。
，总是被蛟影鞭的鞭梢准确地击中侧身，发出阵阵洪钟大吕之声。
“！！！……”
如此避其锋芒，击其惰归，每一次气爆都震的欧阳无羁手指酥麻。
终于，一道冷光激射而出，插入客栈之内。
正是欧阳无羁的长刀，不过这刀只剩了半截。
尘烟散去，这间客栈连同四周的十数家房舍的屋顶都遭了灾，靠近中心的甚至被拆了个底朝天，只剩下四壁的残墙断梁。
欧阳无羁手持断刀，颓然立于墙头，而他的身上正缠绕着一圈血色长鞭。
钟黄手一抖将长鞭收回，掷还给白海棠。
“怎么样，再比比拳脚不？”
钟黄问道。
欧阳无羁举起手，看了看手中的断刀。
这刀原是好刀，然而对方以数倍音速的鞭梢不断震荡敲击刀身薄弱部位，导致长刀韧性渐尽，刚性显现。
刚，则易折。
“罢了。”
欧阳无羁随手丢开断刀，无奈地笑了笑：
“打我是打不过了，跑也未必能跑的了。我欧阳无羁今日能败在你的手中，也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