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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鬼脸

    曦儿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

    古代尊卑有别,既然宓晟对白溪说她是个婢女,那么她就可以借着这个身份不去参加他的饭局。

    而宓晟听出她的言外之音,也不打算强迫她。

    曦儿便扶着荆芙瑶走进了小二给她们准备好的房间,才伺候荆芙瑶躺下,她便转身请小二帮忙找大夫来。

    看着桌上忽明忽灭的火光,肚子有些空空的,这才想起来,他们似乎一整天都没进食过。

    曦儿看了看门外,心里暗骂宓晟一点不懂人情,她推脱不去吃饭,他好歹也该给她准备点吃的才对嘛。

    正想着,门外想起一阵敲门声。

    曦儿走过去开门,姜婴硕大的笑脸便出现在眼前。

    “嘻嘻,饿了吧?”他把脑袋探了进来问道。

    曦儿努了努嘴,“你说呢!”

    “给!”姜婴伸出手掌,给了她一个小金锭。

    曦儿看了看他手上的小金锭,翻了个白眼道:“这又不能吃!”

    姜婴笑了笑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然后侧了侧身子,给她让看一条道。

    曦儿看见他身后的回廊的横栏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三个小菜两碗白饭,菜香随着清风送进她的鼻端,让她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两眼比看见金子时还光亮。

    姜婴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怎样?这个能吃吧?”

    曦儿欢快地迈着大步子冲过去一把端起托盘,咬了咬唇笑着说:“那谢谢你咯!”

    姜婴笑着拍了拍脑袋,只觉得眼前的曦儿其实也挺可爱的,咋看之下,脸色竟有些泛红,“你该谢主子,他没发话,我就是有心也无力。那金子是给你等下看大夫用的。”

    “嗯。”曦儿应了一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回房间大快朵颐,只是她忽而想起床上还躺着一个需要照顾的人,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窘迫。其实虽然她身世并不算很好,却也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此时见荆芙瑶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叫醒她吃饭好呢,还是继续让她睡下去好。

    恰巧这时候小二领着个大夫走过来,姜婴正准备离去,曦儿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应付过来。

    既然大夫来了,也就没有要让她睡下去的必要了。曦儿看了一眼可口的菜肴,只强压下肚子里的饥饿感,领着大夫到床边,细细地为荆芙瑶把脉。

    只等大夫走到床边,不用曦儿叫,荆芙瑶便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曦儿忙解释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给你找的大夫。”

    荆芙瑶这才打量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大夫,轻轻点了下头,默不作声等着他做完把脉、开药,处理伤口一系列动作。

    “还好姑娘的底子不错,这点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就是每日要用这种药膏敷上,十日内不能碰水,便可好了。”大夫处理完伤口,一边收拾一边说。

    曦儿见荆芙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碍于礼貌,还是跟大夫说了声:“谢谢。”说完还送他到门外,给了他应得的诊金。

    关了门,回转身,她见荆芙瑶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可是她已经饿极了,便小声问道:“荆姑娘,你……要先吃点什么吗?”

    其实菜就放在房间里的小圆桌上,离床边也不会有多远。菜香溢满整个房间,即便她不提,荆芙瑶也应该能闻到味道。可是她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曦儿觉得有些无措。

    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一直高傲的孔雀,对她这个同性别的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要饿了就先吃。”许久之后,荆芙瑶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反应久得让曦儿觉得她根本就不屑反应了。

    于是,曦儿也不再管她。

    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虽然她名义上是宓晟的婢女,可是不代表她就能任谁都能践踏。

    更何况,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婢女。

    默默冷哼了一声,她已经坐下来开始动筷子。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荆芙瑶气的,还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了,这会儿面对到嘴边的菜肴,她却一时使了胃口。

    随便挑了几筷子,她便也不想再吃下去了。

    她瞥了一眼床边,那张床已经被荆芙瑶占了一大半,而且看她那样子,曦儿也不想勉强自己与她“同床共枕”。

    想着宓晟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她打算到外面转一转打发一下时间,也总比呆在房间对着一堵冰墙要来得舒适一些。

    这么想着,她便静静放下筷子,连招呼都不打便径直出去了。

    秋月居的院子并不大,整个客栈是个回字形建筑,中间是个带假山池塘的小院,这时间也不见几人经过,倒是挺清净的。

    四周的客房门庭紧闭,有的房间点着烛光,更多的都是暗无灯色的客房。看样子秋月居今天的生意也不怎样。

    曦儿缓缓踱到池塘便,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百般无奈地丢进池子里,竟惊乱了里面将养着的一群鲤鱼。

    “唉……”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其实她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只是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让她对自己的未来突然觉得毫无把握。以前就算如何艰难,可是毕竟知道只要自己努力,靠着她那点姿色,绝对能在娱乐圈混出一席之地。而且她容忍力极高,一般不易得罪人,只要能能搞好人际关系,上位只是迟早的事。

    现在……

    她觉得自己对宓晟是有好感的,只是,她都已经那么直白地跟他表*迹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有些尴尬,她却不觉得丢脸。追求真爱,本就没有错。

    再加上她一无所长,如果在这里没有一个能庇护她的男人,以后的路只怕会更艰难。

    “唉……”又一声叹息从她口中发出。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回应:“你在叹息什么?”

    曦儿转过身去,白溪一袭白色长袍,身长颀立在她身后,面上带着他一贯的朗笑。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宓晟面前对她作出一些轻率的举动的话,这个样子的男人应该是很讨喜的才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一股朦胧的好感,她就是要打心底里去抗拒这个人。

    是因为宓晟吗?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曦儿看了看他身后,发现宓晟并没有跟他一起出现,脸上略显失望。

    白溪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了看身后,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嘴角,“你家主子原本是一起进来的,不过见你一个人在此,便跟他的两个侍卫一起先回房间去了。”

    宓晟刚才也在这里?

    曦儿满脑子的疑惑,他既看见她独身一人在此,却可以如此不动声色地离开,徒留她与白溪两人独处?!

    心里缓缓地流过一丝痛楚。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宓晟是担心自己要拖累了他吧?所以才这么着急把她推向另外一个男人。

    “我累了,先回去,你请自便。”曦儿强忍下心中慢慢涌起的酸楚,低着头想从他身边走过。

    白溪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语气略略带着些不悦,“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不论怎么说,我都应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曦儿抬眼与他对视着,眼中尽是不能置信。

    白溪依旧捉着她的手不放,有些生气地说:“如果今天不是我出手的话,你是打算以这双手无缚鸡之力的手去跟那些人对打呢,还是要以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去挡剑?”

    他不说,曦儿自己都搞不清楚当时是怎么一种状况。只隐约记得,她当时就是看不下去宓晟挨打。

    被说中了心事的她,只能低下头来,“我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白溪冷笑了几声,“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你这样对我。”

    曦儿脸上的疑问加重了,“我怎样对你了?”

    “你……”白溪正想说什么,瞟见不远处的黑影,轻轻放了她的手,“没什么,回去吧。”

    曦儿听话地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她本就不是十分好奇的人,更何况她不希望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只要他不纠缠,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包括他都写在面上的喜欢。

    匆匆走到二楼连廊,想着自己房间还住着一个冷面美人,她一点想回房间的心思都没有,不知不觉走到了宓晟的房间门口,但听见里面隐约传出谈话的声音。

    她正高兴着他还没睡,但听见卓言的声音在说:“看样子他确实是淳于溪没错了,主子,这是一个结交淳于皇室的好机会啊!”

    姜婴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动机不纯?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缘分,早上他才救了我们,晚上又再见了。”

    “主子,我看他对曦儿似乎有点意思。今晚看见曦儿没来,我都看见他脸上写着失望了,刚才在院子里远远地看见曦儿,他的眼睛似突然有了灵魂一般。”卓言继续说道。

    姜婴不解道:“你说曦儿……”

    卓言打断他的话,“主子,开山王不是叫我们投靠淳于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对曦儿的喜欢,让曦儿去接近他……”

    听到这里,曦儿扶着门框的手忍不住一震,慌乱间脚不自觉踢到门边发出了一阵声响。

    “谁?!”卓言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

    曦儿全身心都在颤抖着……

    她好想逃开,可是双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挪不动,一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露出卓言冷峻的面孔来,“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曦儿被问得有些脚软,一下跌坐在地上。

    “谁?”宓晟问了一句,便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曦儿。

    他眼眸透出一抹痛色,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把她拉起来。

    曦儿咬着唇拨开了他伸向她的手,双眼已经被浓重的雾气遮得看不清景象:“我不要你假好心!”

    她双手撑在地上往后挪了挪,用尽力气咬着自己的嘴唇愤恨地看着他。

    宓晟不依不饶,仍旧走向她,再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你再这样要下去,嘴唇就要流血了!”

    曦儿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诉道:“你的关心都是假的!你整个人就是一个假惺惺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她挣扎出他的怀抱,一溜烟冲出连廊。

    “曦儿!”宓晟抬起手来想要捉住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捉到。

    姜婴这时才从房间里出来说道:“我去追她吧。”

    宓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冷厉地看了一眼卓言。

    卓言耸了耸肩说道:“主子,要以大事为重啊!”

    他担忧地看着宓晟,心里满是忧虑。皇后被废黜,太子被奸妃进一步陷害,为了保存实力,只能流亡在外。宓国现在是内部一片糜烂,太子身负重任,是绝对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如果宓晟不能成功夺权,宓国便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如今天下三分,再加上周围一些并不隶属宓、淳于和呼延的野蛮部落,只要宓国一旦衰弱下去,将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临行前开山王对他的叮嘱犹在耳边,他有他的职责,宓晟有宓晟的背负。他的职责就要要协助宓晟完成他的背负!

    曦儿只是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必须只能带来好处,而坏处……

    他会要让它扼杀在摇篮里。

    宓晟只默默地走向房内,卓言不禁向前追了一步,“主子!”

    “此时容后再议,我今晚累了。”宓晟赶在他踏进房间之前关上了房门。

    卓言紧紧地攥着的拳头只能无奈地松弛下来。

    曦儿哭着跑出了秋月居,深夜宁静的街道上只听见她细碎的脚步声。偶尔听见几声犬吠,夜静如水,深入黑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看着天上照着的一轮圆月愤怒地叫了一声:“啊……”

    她凄厉的叫声惹怒了房屋内院的狗,狗吠声此起彼伏。宁静的街道上开始有些热闹起来。

    秋月居拐角的阴暗处,似有两个人影在那里,曦儿的叫声明显打扰了他们,只见人影在月色下晃了一晃,有一人正往她所站的地方走来。

    曦儿这时才觉得害怕,夜深人静,这四周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回来救她。

    她此时特别怨恨宓晟,他真的对她无心……

    否则他不会看她如此无助地离开也不追出来。

    那人影只要再走几步,就会走到光线下来,曦儿的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样,她知道此刻就算逃不掉也得逃。于是她赶紧转了个方向。

    姜婴刚刚追到秋月居门口,曦儿看见他像是看见了个大救星一般,正想对他招手,却见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掉头往回走。

    “姜婴!”曦儿无助地叫了一声。他怎么可以见她遇险还掉头走人?!

    曦儿怕得都要哭起来了,她怯怯地扭过头去,黑影下的人已经站在了光线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

    原本想长吁一口气的她还未来得及放下悬起的心,那人便疾步掠到她的面前,一手扼住她的脖子,脸上一改笑颜,只冷着声问道:“谁让你在这里偷听?!是不是他?”

    曦儿被扼得有些透不过起来,小脸在他的掌心中慢慢憋得通红,她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能拼命地摇头。

    白溪终于放松了一点手劲,脸上挂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凑到她面前问道:“宓国太子来淳于要做什么?”

    “不知道!”曦儿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谁知道,这一瞥又惹到他了,只听见他说:“不要以为你这样叫做欲拒还迎,本王不屑这一套!”

    说完,一甩手放开了曦儿。曦儿因为突然没了支撑的力量跌坐在地上,空气大量被吸进肺部,她一时间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只能不停地在那里咳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了许久,曦儿抬起头来看着他说。

    本来应该是她要质问他半夜三更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结果却被反将了一军。

    白溪俯下身来邪魅地看着她,正想要拉她起来,曦儿忽然想起在宓晟房间外听见的话,再加上刚才白溪说的那句“本王”,她一个激灵问道:“等等……你,你不叫白溪,你叫淳于溪?”

    曦儿如此一问,淳于溪更加确信刚才部下给他汇报的信息。他断定宓晟来淳于必有所求。

    既然他能知道宓晟的身份,想必宓晟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太难。

    看着地上的曦儿,他心底里燃起一抹怒意,第一眼看见她时,那种不顾一切的纯真那样致命地吸引他,原来竟都是假的。

    他又看了一眼曦儿,“本王想不到,堂堂宓国太子,竟然要动用到美人计。”

    说完,他俯身捏住曦儿的脸,让她与自己无比靠近,曦儿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在脸上的热气:“只是,用美人计,也得想想本王受不受这一套!”

    曦儿紧紧咬着唇不敢说话。她不清楚宓晟来淳于是为了什么,就算刚才对宓晟有再多的恨与抱怨,此刻她都知道不能在淳于溪面前说错一句话。

    她无心跟他纠缠不清,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恐惧得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男子看着她的神色,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那种模样。现在看到的淳于溪,更多的是霸道还有凶猛,就像一只刚刚捕到猎物的野豹,双眼炯炯发亮。

    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忽然间脸上感到一股凉意,淳于溪此时已经别过了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嗯,真香。”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曦儿反应过来,她便被打横抱起,耳边传来他戏谑的笑声:“推到面前的美人,没有可能不消瘦的道理!本王就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在本王身上讨到好处!”

    曦儿的心像一下子被沉到了冰冷的水底,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背上早已汗意盈盈。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要干嘛。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着,只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一般让她觉得难受。

    “放开你?”淳于溪斜眼看着她,“你都羊入虎口了,还能想着全身而退吗?既然当初选择了要走这条路,就不要想着回头!”

    他的声音冷冷的,似寒冬里凝固起来的冰锥,狠狠地戳着她的心房。

    “我没有!”

    说话间,淳于溪已经把她抱进了他的房间,一抬手把她扔在了床上。曦儿慌忙双臂抱胸往床里头缩着,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淳于溪欺身过来,半坐在床边,嘴上的坏笑变得更深,“怎么?想到用美人计,却不知道美人计要怎么用么?来!本王教你!”

    曦儿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床角边上,她知道,如果厄运一定要降临,她是退无可退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无助的她,他有些进行不下去。

    是因为心疼?

    他哂笑一声,明知道她是棋子,却仍然控制不住地要心疼她。这似乎不是他淳于溪的作风。

    可是他那样做了。

    这时,曦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淳于溪困惑的脸,感受着他的大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既然如此不愿意,为何还要做?”淳于溪的语气软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刚才看见她的眼泪,自己心里的柔软被狠狠地蛰了一下,很痛。

    眼前的女子实在让他有太多的意外,或者说,有太多的惊艳。

    第一眼见她时,她一头黑发像瀑布似的垂下来,在奔走的同时轻轻被风带起,掠过他的脸颊,传来淡淡的,清幽的香气。

    那时候他就有些心神荡漾了。

    女人,他见得不少,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一样,总是不期然地让他想张开双臂保护她。

    见曦儿半天不说话,他想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她身上,她便厉声喊道:“不要碰我!”

    天微亮。

    淳于溪蹑手蹑脚地起身,随手拾起地上的玲珑玉佩别在腰间,同时把自己身上的玉如意换下。

    他看了一眼曦儿,她仍旧一动不动地,双目紧闭。偶尔能看见眼睑微动,明知她是在假睡,却仍旧不愿意弄大了声响。他只轻轻地把玉佩放在她的枕边。

    小心地推门出去,恰巧碰上回廊对面的房门打开,宓晟踏出他的房间。

    昨夜他一夜无眠,只因夜深人静之时他霎时间听见一声呼唤,隐约从远处传来。

    不知为何,就那么一声的呼喊,让他的心紧紧地绷了一个晚上。

    两人隔着中空的花园对视了一下,都默契地向同一个地方走去。

    “你真早。”淳于溪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呵,你也是。”宓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意,眼光扫到他腰间别着的玲珑玉佩,眉头轻轻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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