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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补充

    “就这么还你吗?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世上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样?”

    我一下愣住,张口结舌瞪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傻傻地说:“亏你想得出,这样也可以啊?”

    可是,那晚静静偎在他怀里,我之所以觉得安心,觉得踏实,是因为我跟他只是一对陌生人,一对彼此不知对方底细的陌生人。我以为天亮分手后,彼此就会淹没在人海里,老死也不会再相见。

    现在,我知道他是谁,他知道我是谁,再在一起怎么可能呢?

    我转眸看向车窗外,漠然说:“那晚的事我已经忘了,请你也忘了吧。”

    “你撒谎。”他忽捉住我下巴,板过我脸,“你以为人脑是电脑,格式化再重启一下,就能把发生过的事从大脑记忆库中轻马删除吗?杜晓寒,你没慧眼可我有,你过得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你的寂寞,你的委屈,还有你的坏脾气,你的任性,我统统看得到。”

    “你胡说!我哪有不快乐?哪有什么寂寞和委屈?”被他一语说中,我不禁又气又恼,一掌打掉他手,气急败坏地冲他嚷嚷道:“我老公对我又体贴又周到,我不愁吃不愁穿,能有什么好不快乐的?你以为你是谁?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若是,我也早吃药把你打在马桶里,放水冲进暗无天日的阴沟里了!”

    他不怒反笑,涎脸凑近我说:“好啊宝贝,我正打算今晚就去阴沟旧地重游呢。”

    我瞪着他,一眨不眨,足足瞪了长达四十秒,瞪得双目酸涩,瞪得他眼里笑容溃散,瞪得他最终干咳一声,讪讪对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幽默感?是你自己先提到阴沟,我才顺嘴那么一说,我可没恶意。”

    闭上眼,再缓缓打开,我仍然瞪着他,不语。

    “好吧好吧。”他一脸败给我的表情,“如果你认为阴沟这两字伤害到你,我收回,并表示歉意。不过……”他眉一挑,“今晚你逃不掉的,谁让你招惹到我,但我承认,我多少有点拿这个做借口。因为,你让我好奇。”

    不想听,收回目兴,再次把视线转向车窗外。

    他毫不客气地扳过我的脸,“知道吗?那夜在酒吧看见你,你一袭黑裙满脸落寞坐在角落里,白天的张牙舞爪还有狡黠嚣张,如船过水无痕般在你面上消失得一干二净。那样的你,触动了我。老实说,一夜过后,对你,我有眷恋,对我,你就没有一点吗?”

    怎么会没有呢?我静静看着他,如果今天他没走进我家,没走近余梓兴,我们再次相遇换在某个特定的诚与氛围下,或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这种可能,随着他今天踏进我家被打上了一把叉,把我和他之间还有可能会发生的可能给彻底叉没了。

    我垂下眼睑,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忘了就是忘了;我快乐也罢,不快乐也罢,我都是别人的妻子。以后我不会再出来单独见你,那两千块钱,你可以算在王妈儿子请你的律师费用里,少收两千就好了。至于对你造成的伤害,在这里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松开我下巴,冷笑两声,说:“杜晓寒,你该不会以为我爱上你了吧?呵,呵呵,你还真是个自大的女人啊!我不过是对你有些好奇,有几分好感,仅此而已,明白吗?”

    “……谢谢。我该走了,祝你快乐!”我说罢侧身欲开门,他却把车门一下锁死,继而扣住我肩膀,低声怒喝道:“杜晓寒!”

    我回眸,低眉,异常平静地说:“请叫我余太太。”

    我说完他电话响了,接完电话,他什么也没说,调头把车往我家方向开去。

    “就停在这吧。”我让他把车停在坡下,他一踩刹车,停稳后,两眼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杜晓寒,你给我听好,我不认得什么余太太,我只认识杜晓寒!现在我有事要赶回事务所,但我会再来找你。”

    “我不会再见你。”我下车后对他说。

    “由不得你!”他拉紧车门,挂上倒档,把车往后倒了几步,再往左打几手方向,便掉头急驶而去。

    我站在坡上,目送他开着那辆大众拐个弯隐没在道旁,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后,才心烦意乱地转身回家。

    “余太太您回来啦。”

    我还在院子里王妈女儿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我对她点点头,没和她多言语就进屋上了楼。

    妈的女儿我不喜欢,确切的说我对她的三个孩子都没什么好印象,她那两个儿子我没见过,女儿算上今天前后来过三次。听王妈说,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准哭穷,且不达目的不罢休。

    五点多我接到云汐电话准备出门时,听到她在餐厅跟王妈发脾气,“谁让他拖刀砍人的?你花钱给他请名律师我没意见,可小磊也是你的亲外孙吧?噢,儿子打官司你有钱,外孙学画画你就丁点力都不肯出啦?我但凡手头宽裕那么一点点,打死我也不跟你张这嘴。我就不明白,管亲妈借点钱怎么就难于上青天了!”

    “你哪回不是说借?哪回又还过?借你就等于把鸡借黄鼠狼,有去无回。再者,小磊四岁都不到,你就让他学什么画画啊?他拿得稳笔吗?”

    “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三岁不到都开始学了,我再没钱也绝不让小磊跟我一样,从小就输在起跑线上,什么狗屁特长也学不到。”

    “你也知道那些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跟你爸又没开银行,把你们兄妹三个拉扯大,没冻着没饿着你们,又帮你们成了家,就已经尽到我们做父母的责任了!至于你们各自的孩子,就得靠你们自己,多大鸟做多大窝,少跟有钱人攀比。那人家要是送孩子出国留洋,你是不是也要送?你拿什么送?拿我和你爸的命送?”

    母女俩跟那压着嗓门争吵,我本想告诉王妈一声,说晚上不在家吃饭的。这种情形下倒不好进去,没的让人家母女尴尬。

    等我把车从车库开出来时,王妈女儿也气鼓鼓地拎着包从屋里出来,看见我,她愣了愣,随即换了笑脸,跑过来问我,“余太太,您要出门啦?”

    “上来吧。”这片位于半山坡的别墅区不通公车,走出去得花上大半个时辰,我知道她是想搭顺风车,虽不喜欢她,但看在王妈面子上也该载她一程。

    她连声道着谢,上车后一张嘴就没消停过,先是感叹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过得舒坦,说自己这辈子是指望不上能拥有一辆好车了,唯愿她家小磊以后能有大出息,可以住上豪宅开上名车。

    我并不接她的话,只是偶尔给个微笑,表示我在听。

    她自说自话一阵后忽问我:“余太太,听我妈说,中午余先生给介绍了马律师,并且马律师跟我妈说,这次帮我哥打官司只收取一小半费用,是这样的吗?”

    这个我倒不知道,不知道我就不好说什么,谁知道王妈是不是故意这样跟她说。所以我依旧笑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好在她并没追问,只是啧啧两声,摇摇头,说:“没想到我哥还有这福气,居然能请得到马家二少爷来给他打官司。”

    “马家二少爷?”

    “就是榕城赫赫有名的马氏企业的二少爷啊,难道您不知道?”

    哦,怪不得余梓兴称他为马二公子,原来他的来头竟这么大,马氏别说在榕城,就是在全国那也是排得上号的商业巨头,其名下的连琐餐饮店遍布全国各大中小型城市,不是一般二般的富有。我压根没想到开着大众的马水寒能和马氏扯上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他为何不子承父业,竟跑去做起了律师。

    马顺?到了云汐说的马顺大饭店,我才猛然想起这是马水寒家的饭店。以前我和云汐也在他们家的饭店用过餐,只不过不是在这边,而是在迎丰那边的马顺饭店。虽然两边的格调一模一样,但那边的规模及气派却比不上这边,显然这边这间店是马氏在榕城的老巢,也就是总店。

    “喂,杜晓寒,上次是因为跟马水寒的火机事件导致迟到,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回你甩炸弹炸到某位帅哥了吧?”

    扔给她一个白眼,我搁下包,说:“小姐,想我不迟到这还不容马呀,让你家老爷子在湖天桥给我设一个专用跑道,这样我保证以后不仅不会迟到还会早到呢。”

    我一踏进饭店云汐就抱怨,可我有什么办法,每天五到六点钟湖天桥那带塞车简直塞得水泄不通,大大小小的车辆与其说是以龟速在爬,不如说蠕动更贴切。若没急事还罢,要有急事堵得人连死的心都有!

    云汐眉一挑,说:“别提我家老头,他要有那本事,我先让他给我设一专用跑道了。不过就我那破车给我一专用跑道……嗨,这边。”

    这妮子在朝谁招手呢?我顺着云汐视线看去,见是ok哥,他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先和我打过招呼,尔后连声对云汐说着:“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晚了。早听说湖天桥塞车塞得令人发指,不该约在这边的,一时没想到,对不住哈。”

    云汐说:“一句对不住就完事啦?我俩可等了一个多钟头。”

    “没事,你别听她瞎说,我也是刚到。”瞟眼云汐,暗不满,这家伙跟ok哥中午才在我家认识就勾搭上了。你勾搭上就勾搭上呗,干嘛把我弄来做电灯泡。

    ok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打着哈哈说:“为表示歉意,上官小姐和余太想吃什么点什么,反正有人埋单,两位尽管敞开点就是。”

    云汐斜眼看向我,说:“明天去买条拉链吧。”

    她言下之意是让我用拉链把余梓兴的嘴拉上。因为复姓本来就少,何况在本市除去孝儿之外有几人不知道本市副市长复姓上官呢?而云汐素来不喜欢暴露身份,她说那样只会给她惹来麻烦,让她看不清追求自己的人究竟是冲着她还是她家老爷子来的。

    不过余梓兴从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应该是ok哥问起他才说的,但我现在没心思去跟她解释,我在想ok哥说的埋单之人会不会是指马水寒?毕竟这是他家的饭店,要早知道这死妮子除了我还约有人就不该来,她那里怪余梓兴我还怪她呢。

    不行,我得开溜。

    “那什么,我突然有点……”

    “有点什么?余太太,你不会是突然不舒服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想起,侧过头,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不是马水寒又是哪个?

    以前余梓兴曾咬着牙对我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此刻我也想咬着牙把这话说给马水寒,更想脱下鞋抽掉他那一脸的假笑及眉眼间隐着的淡淡霸气。

    “晓寒,你没事吧?”云汐瞪着眼问我。

    “没事。我是想说,突然有点想吃竹网飘香鸭。”

    竹网飘香鸭是马氏的招牌菜之一,既然马水寒把我要说的话给堵死了,那我就改口好了,他不是恨我把他当做鸭了吗?今儿我还偏点鸭,偏把“鸭”字咬得重重的,气死他!

    果然,他面上一寒,但随既又弯起嘴角,拖开座椅挨着我坐下,说:“盛夏将至,不如吃荷叶包鸡,那荷叶清香渗人鸡肉中,香气诱人,为夏令佳肴,保证各位吃过后回味无穷。”

    云汐立即表示赞成,ok哥也附合,他说:“咱们客随主便,吃什么你二少爷看着办就成,反正你消费你做主,咱们带张嘴来只管吃。”

    “不是吧,你不是说我和云汐想吃什么就敞开来点什么的吗?言犹在耳呢,怎么就变成客随主便了?”我笑吟吟地看着ok哥,恍惚觉着马水寒那一脸假笑复制到了我面上,忽然就感到了没趣。我和他较什么劲,以后又不打算再见他,还搞得ok哥尴尬,何苦来。

    “嘿嘿,既然余太想吃鸭,那鸡鸭都上吧,反正马少最不缺的就是钱,咱不必替他省。”ok哥讪笑着说。

    “对对,晓寒最爱吃鸭,我倒忘了。”云汐也跟着补充一句。

    “哦,原来你爱吃鸭呀。”马水寒侧目扫我一眼,说:“看来咱俩都是食肉动物,你爱吃鸭,我爱吃鸡。那行吧,鸡鸭都上。”他头一摆,领着一名侍应生早已候在边上的大堂经理忙躬身上前,请他点菜。

    不得不说,马氏的菜做得确实蛮地道,即便马水寒这鸟人坐在我边上也没能倒了我的胃口。再加上云汐表现活跃,ok哥也是能言善道之人,故而席间气氛还挺好。

    吃到一半时,一个高挑看去很精明气耻强大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我们这桌走来。站定后,她笑容可掬地对马水寒说:“挟,你请朋友来吃饭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过来,这样我好给你预留楼上的包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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