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定了罪
乍听她叫挟,我不觉暗惊一下,还以为是叫我呢。真搞,那家伙都快奔三的人了,还小什么寒,猪听了都会笑。
我心里正这么腹诽着,就见ok哥起身堆起满脸笑,朝她欠欠身子,说:“是我提议在大厅吃的,这挺好,挺好。”
云汐也甜甜一笑,冲她点下头,说:“我们就四个人,何必在生意高峰段占间包房呢。”
马水寒则把身子往后一仰,淡淡说道:“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管我们。”
“我再忙也得跟你的客人打声招呼呀,何况我现在不忙。”她说话时眸光很自然的在我和云汐面上掠过,虽然带着微笑,可我还是接收到了她隐在笑容后的一丝不善。
“我叫何雅琴,是挟的大嫂,你们可以叫我琴姐也可以叫我大姐。”何雅琴对我们说罢,又看向马水寒,“怎么,挟,你不预备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我叫云汐。”
“我叫魏斌。您也可以叫我ok。”
因何雅琴是站着的,所以云汐和ok哥不等马水寒介绍就各自起身,向她做了自我介绍。我却低眉自顾吃着飘香鸭,吃相还蛮优雅,这个我有自信。
至于何雅琴,我没兴趣认识马家人,说我不懂礼貌也好,没素质也罢,反正这些话从小就在我妈那听多听麻木了。后来若不是为讨余梓兴欢心,为让他看得上我,鬼才要去学淑女的言行举止,我们家有我姐姐杜晓彤一个标标准准的淑女就够了。
云汐见我无视何雅琴,在桌下暗踢了我一脚。
我神态自若地伸手拿过纸巾擦擦嘴。抬目,正对上何雅琴视线,她依旧面带微笑,看我一眼,眸光转向马水寒。
“挟,这位小姐是……”
“对不起,我吃多了,去下洗手间。”起身时眸光无意扫过马水寒,意外发现他嘴角噙着笑,眼里似有着一线对我的,赞赏?是我看错?不觉又多瞟他一眼,这回看得真切,没错,他眼底浮动的确是赞赏。
这鸟人和他嫂子看来不对路,不过不关我事,但我必须承认,无视何雅琴,我多多少少有点故意。一嘛,为着她之前看向我时眼里的那丝不善,我不喜欢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这样的蠢事从前在余梓兴那干多了;二嘛,是存了心想给马水寒一点难堪,好让他以后对我这样没素质没修养的家伙退避三舍。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好像反倒遂了他的意,称了他的心,我又一次感觉到没趣。一拂长发,踩着云汐和ok哥惊诧不解的目光,我挺胸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马氏饭店老巢的内部构造也跟其他分店一样,大厅正中都挖有一个鱼池,四周则用精美的木栅栏隔出一间一间亭子似的雅座,那池中还浮着几片形态极逼真的圆圆荷叶,各色鱼儿摆着尾在池中游得悠哉游哉。坐在这四周的食客可以边吃边赏鱼,以前我和云汐在迎丰路那边的分店吃饭时就专挑池边的亭子间坐。
这会我绕过鱼池,扬眸,就瞧见一女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挽着余梓兴胳膊从楼上下来。说起来也奇怪,别的男人有外遇,老婆永远是最后一个知晓的,而在我这反了过来,余梓兴若有新的女人,我永远是第一个知道的,因为他总会安排巧遇让我撞上。不过这次应该不是他安排的,从他瞧见我便僵在那可以看出,他似是完全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
我容色平静地瞧着他和那女孩,心却似被重拳狠狠击了一下,那女孩眼里有着当年我对余梓兴的崇敬和仰慕。其他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包括吴馨在内,虽然让我伤心,可没一个让我担过心,因为我知道余梓兴和她们不会长久,亦不会对她们动真情。
但眼前这个一张素颜看去纯纯的女孩,让我对自己没了一点信心,或者我早已对自己,对余梓兴没了信心。一直以来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爱付诸流水,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失败!
压下内心的风起云涌,我挺直脊背,淡然一笑。抬脚刚欲走,想想,又顿住,凝眸看向余梓兴。他面上神情这时已回复自然,那女孩依然挽着他胳膊,看看我,再看看他,眼里透着几许迷茫几许好奇。
余梓兴抬手在她肩上拍拍,尔后气定神闲携着她走到我跟前。
低下眉,我说:“云汐和魏斌他们在那边呢。”
“ok兄?他怎么和云汐搅合到一块?”他问。
“你想知道,就过去问他好了。”
他看我一眼,领着那女孩转身往后门而去。
“好一对恩爱夫妻。”
冷然回眸,眼里伸出一双无形的手,朝着抱臂站在我身后一脸看好戏的马水寒,左右开弓就是二巴掌。
贱人,让你幸灾乐祸!
令我惊讶的是,马水寒居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且还是左右各摸了一下。
呀,难道用意念打人对方也会疼不成?
“如果我眼没瞎的话,刚才那人应该是你老公对吧?嘿嘿。”马水寒说着阴笑两声,凑近我,不怀好意地说:“麻烦你告诉我,以后我是该叫你杜晓寒呢,还是叫你余太太?”
“滚!”我狠狠冲他翻了个白眼,别小看我翻白眼的杀伤力,虽然只要是个人就会翻白眼,但要翻得如我这般优雅,这般漂亮,这般令人胸闷发狂,还是具有高难度挑战性的。
“余太太。”何雅琴守在楼梯拐角处,我从洗手间出来就被她给堵住,她将我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扫了一眼,尔后眉一挑,毫不客气地说:“离我们家挟远点,请你记住自己是一个有夫之妇,我们马家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也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我一时被她这番莫明其妙的话给hold住,还没来得及消化,她就扔下一个让我胸闷的白眼,姿态优雅地转身上楼而去。
瞧瞧,报应来得真快,我才给马水寒一个白眼,他嫂子何雅琴就替他还给我了。
不过我有些看不懂这两只的关系了,马水寒好像对他这嫂子爱搭不理的,可他嫂子却好像对他的事关心得不行,他嫂子该不会对他......
呃,杜晓寒你在想什么呢?自己一屁股屎都擦不净在这里,居然还有闷心去琢磨别人的那些个破事,飘香鸭吃多了撑的吧!
扯扯嘴角,我自嘲地笑笑,再一次感到了无趣。
吃过饭,云汐又提议去k歌,ok哥立即振臂响应,马水寒也表示同意。我不想去,没那心思,倒不是被何雅琴那女人给威胁住,只是真没那兴致。
可我这嘴还没张呢,云汐就把脑袋凑到我耳畔,恶狠狠地恫吓道:“你敢说不去,今天你要败我的兴,明天我就让你哭得很有节奏!”
“余太太,不如把余先生也叫上吧。”马水寒笑眯眯地对我说。
如果眼睛能射出刺来,他一定变成了仙人球!
“噢,对,叫上余总,我来打电话。”ok哥说着手就往衣兜里伸去。
“呃,不用。”我忙阻止他,“那个,他,他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每晚都要忙到凌晨才休息呢。”
我话一落音,云汐就摆摆手,对ok哥说:“叫上他干嘛?你想看他们夫妻秀恩爱明儿上他们家去长住呗。我告诉你,去k歌最没劲的就是拉上一对夫妻,有回跟我们单位同事去就这样,屁股还没坐热,两对夫妻就先后告辞,说什么孩子扔在姥姥家不好太晚去接,别提多扫兴。”
ok哥说:“哦,既然这样就不叫他了,反正他也没空,这资本家看来也不是那么清闲自在的啊。那咱们走吧,先说好,今晚不尽兴不归!”
“确实,资本家没几个清闲自在的,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忙。对吧,余太太?”马水寒笑得让我有往他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天天死人,怎么就不死他呢!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听你诉说古老的故事
细数你眼中的情意
……
徐徐喷出一口烟,我斜眼瞟了瞟马水寒,没想到这鸟人居然挑了这么一首缠绵的歌来唱,声线还这么动感,并且演绎得这么深情,让我很有些意外。因为感觉他不是会唱这种歌的人,这种歌应该是余梓兴那样的……
唉,杜晓寒,你能不能争气点,你这鹅脑难道只装得下余梓兴吗?
我对自己很是生气,掐灭烟头捧起矮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尔后又点燃一支烟狠狠吸着……
“喂。”云汐冷不丁在我肩上猛拍一掌,害我被烟呛到,险些把心肺给咳出来。她一边拍着我后背一边说:“你怎么回事,人家马水寒唱得这么好,你连个表示都没有,你有没有品味啊?”
“就是因为我有品味,所以牙才被酸倒嘛。”怪事,什么时候对马水寒鼓掌呼好成了检验我品味高低的法码了。
“切,你不会欣赏也不要诋毁别人好不好。”
我正要反驳她,这时马水寒低低收了最后一个尾音,云汐立即抛下我,与ok哥热烈鼓起掌来,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突然自心头升起,我侧目看她,她两眼晶亮晶亮,眸中荡漾着别样的情愫,看得我暗一惊。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这妮子动了春心。
天,这叫个什么事啊,云汐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却和她……到底我杜晓寒冲撞了哪路邪神呀,生活干嘛老折腾我,已经够纠结了,还给我添乱,让不让人活了!
“云汐,给。”ok哥用牙签挑了片哈密瓜递到云汐手上,这家伙两眼居然也和云汐一样,晶亮晶亮。
越来越乱了。
头疼,抓过酒瓶,我满满倒了一杯。
斜刺里伸过一只手,我一愣,再定睛,酒杯没了。转眸看去,马水寒跷着二郎腿,嘴角挂着笑,捧着我刚倒的那杯酒正悠闲自在的轻抿着。他的侧面轮廓好看到了极致,难怪会入了云汐的眼。平素云汐不拘小节,大而化之,可我知道,她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要不也不会挑到二十六还守着张单人床。
我隐隐有些害怕,我和云汐可是自初中起就臭味相投到现在,其间我俩虽然也吵过闹过不少意见。但没哪一次生气超过三天,哪怕吵得再凶,相互指着对方鼻子赌咒发誓老死不再相往来,可每回不出三天就又勾肩搭背混在一块了。
这一夜情看来不是那么好玩的,后患无穷啊!
杜晓寒,为什么你总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呢?
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
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虽然这种想法明明就是太简单
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里
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两意
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
……
云汐在唱《当爱在靠近》,她声音格外清亮,我一直就很喜欢听她唱歌,然而这会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悄然叹口气,我出了包房,倚在转角窗口边,扬眸眺望着远处灯火,心绪一点点浸融在夜空,飘飘浮浮,找不到一个可以落下的点。
“晓寒,你躲在这干嘛?”云汐拿着我的手机出来,“你相公打的,响好久了,快接吧。”她把手机塞到我怀里,又补充一句:“接完就进来哈。”
“你在哪?ktv?”斜对角的包房有人出来,门没带上,里面传出鬼哭狼嚎地吼唱。我能想像到此刻余梓兴皱着眉头的样子,他语气颇有些不耐地问道:“和谁在一块,云汐?”
“嗯。”我告诉他,“还有魏斌……”本想说还有魏斌和马水寒,可到底没把马水寒三字说出来。
“杜晓寒,别说我没提醒你,离我的朋友远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如果,你敢让俞博瀚事件重演……”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ok哥他是对云……”
“ok哥?你叫得还挺亲热自然啊。”
“梓兴……”
“嘟嘟,嘟--”
他挂了机,而我的手指赶在我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自动按键回拔了过去。
响两声后,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呵呵,瞧,我有时就是这么爱犯贱,总不自觉的在他跟前干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每次自取其辱后我也痛恨这样的自己。这些年,我已习惯对他好,竟不知时间久了,他渐渐习惯我对他的好,然后把这一切视做是理所当然。
杜晓寒,你还能不能再蠢点,再贱点。蠢到不顾代价,贱到不求回报,或许这样,现实就不会让你一次次感到心寒。其实你明明知道的,这世上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是人心,为何还要一次次在他跟前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我讨厌这样蠢到死的自己,讨厌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自己,我到底做错什么?俞博瀚又到底做错什么?他听不进我的解释,也拒绝听俞博瀚的解释,就凭眼睛所见独断专横的给我们定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