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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如出一辙

    龙倩儿单纯的小脑子提吊了一个月的担忧放下了,嘴角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道:“姐姐,以后倩儿都要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好,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了。”沉世柳微微一笑,笑得娴静,然而却让人感觉在这笑里似乎隐藏了很多的心思似的,此时,沉世柳又道:“龙倩儿,答应姐姐二件事,行吗?”

    “嗯,姐姐说,龙倩儿都会答应的。”龙倩儿望着沉世柳,经过方才的那翻话,她只觉自己心中的伤痛似乎少了些,因为从今以后她已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望着龙倩儿,沉世柳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龙倩儿越长越美了。”

    龙倩儿小脸一红,“姐姐才美呢。”

    “呵呵~~~”沉世柳微微一笑,13岁的龙倩儿已出落得胜似芙蓉,掩映生姿,想必不出几年,定能一貌倾城,但她太单纯了,在她的身上,她看不到坚强,有的只是脆弱,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龙倩儿反抗过什么,她似乎只会依附别人而活,也是,那时的应伯伯夫妇又怎会想到今日的局面?若知道,想必就不会让龙倩儿变成现在的样子了。沉世柳道:“龙倩儿,姐姐希望你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做女红了,将针线放一边。”

    “那做什么?”女红可是自己最喜欢也是最拿手的呀,龙倩儿奇道。

    “看书。”

    “看书?”

    “是啊,能答应姐姐吗?”

    “姐姐,龙倩儿一看书就犯困。”龙倩儿低下了头,愧疚的道。

    沉世柳正欲说什么,龙倩儿又道:“不过我会去看的,龙倩儿会把姐姐要我看的书认真的,有耐心的一一看完。”

    “姐姐,你为什么要我看书呢?”龙倩儿不禁奇怪,宫里专教她礼仪的姑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的天职便是嫁人与相夫教子,书都是写给男人的。

    “因为书中自有女子经,书中自有相夫道啊。“沉世柳笑说道,她心里自然是知道龙倩儿的想法,若自己不这么说,她怕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看书的兴致来。

    龙倩儿眨了眨凤目,皓如凝脂的脸上一片惊奇,道:“我只听爹爹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还以为书中只写男人的东西呢,原来也有写女人的呀。“

    沉世柳只笑不语,虽然世上所有的书都是为男人预备的,但不见得女子就不能看了吧?况且男人看书与女人看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男人的书女人看了也未必没有一翻感悟,至少在所谓的只有男人能看的书中,她可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姐姐,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点了点龙倩儿的秀鼻,沉世柳突然俏皮的道:“等你完成了第一件事,我再告诉你。”

    “那如果我完不成呢?”

    “那就只能到我临终的时候再告诉你了。”

    其实这第二件事她还未想到,可沉世柳又哪里知道,她今天的这番戏言,竟然在不久后的日子里一语成真。

    已是正午,八月里的风已然有了夏天的闷热,但东山谷的狭缝里的风却依然冷如初冬。

    天洪帝的死对于竹笙舞来说是一种解脱,她甚至单纯的认为她的仇恨已然结束。

    “公主,您在想什么?”自天洪帝死后,明丽的脸上便堆满了笑意,竹笙舞第一次发觉,原来丽姨的笑容也能这般的灿烂。

    “东山真美。”竹笙舞望着满山的野花,感叹的道。

    “是啊。”明丽也笑说道:“春夏两季是东山最美的时候了。”

    “丽姨,天洪帝既然死了,那我们是不是能过平凡的日子了呢?”竹笙舞虽然面上问得漠然,但心中却是极为忐忑的。

    明丽面色突然一沉,道:“公主,天洪帝虽死了,但凌帝却并没有死,夫人不是说了吗?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凌国灭亡,方才对得起死在凌兵刀下的国人,在这个时候,您可不能让心给怠废了。”

    “我没有。”竹笙舞轻松的心情被压抑所取代,漠然的道。

    “那就好,现在的凌国正是国本最为脆弱的时期,一个月前,我们乘乱出击,本以为定能一举拿下圣城,可没想到实力还是相差了一截。”想起那一次夜袭圣城,皆未占到任何的便宜,明丽心中犹如藏了一把火。

    “虽然没占到任何的便宜,但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竹笙舞淡淡的道。

    “那倒是。”明丽点点头,望了一下天色,提醒道:“公主,已是正午了,您该回去了,杜母应该是在等您开饭了。”

    “嗯。”竹笙舞点点头,一提气,人便已跃出了几十丈,出了峡谷缝,站在了东山的山顶。

    石峰回林,峭陡断艮,看着万般险恶,却绝不会让人想到在这个东山的断崖下,会藏着她们东胡国千来口人,十多年来,她们安居在此,操练兵马,等待着报仇时机的到来,她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以继夜的练习着武技,只为有一日报了这雪海深仇好返回故土。

    返回故土吗?竹笙舞苦笑,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面上有些愧色,却也为自己的想法而无奈。

    满山遍野的山花,红一块,紫一块的,和着浓青的杂绿,交织得五彩斑斓,却也生机盎然,但竹笙舞在此时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柱香后。

    竹笙舞甩甩头,将矛盾的心思甩开,转而想到正题上来,想起丽姨的话,眉头深皱,让凌朝亡国,谈何容易?怕是一场持久战了,毕竟她们人太少,根本就经不起损兵折将的战事,而她们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顾虑重重,既要灭了凌国,又要重建家园,想到这儿,竹笙舞的面色开始沉重起来。

    就在她想着这些事情之时,转眼间,家已在望,竹笙舞换上了笑容,推开家门,开心的道:“娘,我从市集回来了。”

    “小舞,我在这儿呢!”正当竹笙舞走进屋内之时,杜母拎了一篮子的青菜从另一条小路兴奋的小跑了回来。

    “娘,什么事这么开心呀?”竹笙舞望着笑逐颜开的杜母,奇道,自胜哥上了战丑,她已好久没见着娘如此咧着嘴笑了。

    “小舞,今天娘一开门就见喜鹊在树枝上喳喳叫着,这心想啊,今天准有好事要发生了。”杜母在院中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洗菜,边洗边兴奋的道,“果然,就在我刚才去摘小青菜之时碰上了村里的王婶,这好事呀就这么来了,呵呵~~~”

    “娘,瞧你兴奋的样,快说说是什么样的好事?”竹笙舞也感染到了杜母的快乐,边帮着洗菜,边急急的问道。

    杜母先是乐呵呵的哼了一会儿曲子,才道:“这王婶不是在当朝的杜大学士家做下人嘛。”

    竹笙舞点点头。

    “她呀,可要享清福了,前几后她儿子去外地卖木材发了财,现在回来把王婶卖身为奴的地契给赎了回来,还说要去接她到城里享福,”杜母羡慕的道。

    “所以呢?”

    “所以王婶就让我们去顶她的差了,她说光靠你一女儿家卖雕木维持家计太辛苦了,还是去杜大学士家当个下人好,工钱很优厚,够我们母女二人轻松的过日子了。”杜母笑眯眯的道,说完便回屋准备烧午饭。

    “娘,我赚的钱够我们二人生活的了。”其实她从没去市集卖过什么,现在一切的生活开销都是丽姨给的,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她能给娘更好的生活。

    “话虽如此说,但毕竟你是女孩子,还没嫁人就抛头露脸的总不好,”杜母感叹道:“若不是胜儿非要上战场,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杜母的神色一黯,想起儿子,心里总是担忧的。

    “娘,小舞心甘情愿。”

    “可我心疼啊,傻孩子。”杜母切着青菜,又笑道:“这下好了,小舞,你快去收拾收拾,我们吃过午饭就要去大学士家了。”

    “这么快?”竹笙舞一怔。

    “是啊,我早上都答应了,说好下午就过去的。”杜母道。

    “不行。”‘啪――’的一声重响,沉桧一掌打在了书桌上,怒望着女儿。

    花形铜鼎上的烛火跳动了一下,似乎是被沉桧的的怒火蛰了一般,幽暗了一会,随即恢复明亮。

    “老爷?”柳氏在一旁安抚了一下丈夫,又朝女儿使了个眼色,道:“世柳,还不快向爹爹认错。”

    “爹,女儿非把龙倩儿带进宫不可。”

    在这一刻,沉桧见到了女儿眼中的执着。

    “我是不会同意的。”沉桧为之气结。

    “世柳,娘也觉得不妥。”柳氏道:“龙倩儿在以前毕竟是先皇指定给当今圣上的王妃,你若把她带进宫,这,不成体统呀。”

    “娘,女儿不放心把龙倩儿留在家里。”

    “什么?”沉桧猛的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女儿,怒斥:“你这是什么意思?嗯?你把我想像成什么人了?这是女儿对父亲的态度吗?太放肆了。”

    沉世柳轻咬下唇,半响,突然朝沉桧下跪,道:“爹爹,女儿心意已决,如果爹爹不同意女儿将龙倩儿带进宫,那么女儿是死也不会进宫的。”

    “你?你说什么?”沉桧的面色铁青,被气的颤抖的手指着沉世柳,“你,你竟敢威胁自己的父亲?不孝女。”最后一句,沉桧是近呼怒吼的。

    “世柳,别说了,”柳氏赶紧在一旁扶住气得连身体都在抖的丈夫,安慰道:“老爷,别气了,世柳也是一时的气话,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不,我不是在说气话,”沉世柳若涩的道:“如果爹爹不同意龙倩儿进宫,女儿宁死也不当这皇后。”

    “逆女――”‘啪――’的一声,沉桧一个巴掌打在了沉世柳白嫩的脸上。

    “老爷。”柳氏惊呼。

    “出去。”见女儿被自己的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血丝,沉桧的心中一痛,但一想到她方才的话,心中的火是越烧越旺。

    沉世柳站了起来,强自撑住不稳的身子,望着沉桧,目光复杂难懂,道:“爹爹,如果龙倩儿突然不见了,以女儿的性子,您,是真的做不成国丈了。”说完,沉世柳出了书房。

    “逆女,逆女。”沉桧被气得险些晕倒,然而,心底却又被女儿敏锐的心思折服,她的这个女儿,论聪慧,论才情,论见识,论胆识,都不输自己,哪怕是性子,也与自己如出一辙,所以,他想做什么事儿都瞒不了她,只可惜,太过感情用事了。这应龙倩儿虽还小,但以她的貌美,不让人注意都难呀,况且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是自己将她的父亲给……,到时,世柳怕是要养虎为患了。

    想到这,沉桧一反暴怒之态,反倒静了下来。

    “老爷?没事吧?”见丈夫突然沉默,柳氏担忧的道。

    沉桧摇摇手,苦笑道:“有事也没法子呀,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哎。”

    今天,是凌国上下举国欢腾的日子,新帝将在这一天纳后。

    太阳升起,默默的俯视着九重宫阙,金光灿灿,这是康顺一年九月二十五日晨。

    宫内各处的御道上早已铺上了厚厚的红毡毯,对联,门神之类的已焕然一新,正门以内的各宫门殿门高悬大红灯笼,皇帝所住的正钦殿还悬挂上了双喜字彩稠,从正钦殿之外直到正门陈设着皇帝的法驾卤簿:数千人各自拿着旗、扇、伞、幡、刀、斧、戟挺正的站在御道上,真是五颜六色,金光闪闪,使人眼花缭乱;小马辇,小马辇等皇室排场更是排出了正门。

    当典礼开始,三支大型乐队吹起了《朝龙吟》,高昂喜气的曲子传遍了整个大内与圣城各处,喜乐吹了整整的一天,直到日暮,才在各执灯司将皇宫各院,门,殿廊点上了烛火后,归息。

    正钦殿内,龙倩儿与沉世柳的贴身丫环语儿早已换上了宫女装扮,一袭浅绿色小袖衣,下着碎花罗裙,不扎眼,不艳丽,颇为素雅。她们随在众多的宫女队里,手上拿着新婚之夜要用的东西,都神情紧张外加兴奋的望着坐在床畔的沉世柳,龙倩儿毕竟才十三岁,三个月前丧父母之痛也慢慢的在沉世柳的关怀之下隐去,更是将沉世柳当作是今生唯一的亲人了,今天是姐姐的大喜,她就像所有的妹妹一样,开心不已,更是凑着热闹,从早至晚,这小嘴哪合拢过。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叫喊,龙倩儿与宫女们一起下跪,当一双金丝龙靴走过她的面前时,龙倩儿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上菜。”跟随皇帝进来的太监对着跟在后面的小太监们道。

    “是。”端着喜菜的小太监们鱼贯而入,将手中各式珍贵的菜肴放至在皇帝与皇后面前的黄地龙凤双喜膳桌上:两个金碗盛着燕窝丝,莲子凤字的金银肘花,如黄金般灿灿的五香鸡,龙凤祥字的金银鸭丝――合成了‘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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