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结束

    窗外秋风瑟瑟，两片枯黄的树叶，从树枝上缓缓飘落，落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

    道路的正中间，躺着两个人。

    年轻一些的，嘴唇发紫，口鼻周围隐隐可见涎水、鼻涕等物，似乎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

    另一个年老的，浑身是伤。他的眼神黯淡，身体不断颤抖，看上去同样命不久矣。

    年老之人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围观的人很多，现场却出奇的安静。

    固此，老者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十分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霍爷，我对不起你，霍爷，对不起……”

    几十年相处下来，田根对霍元甲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所以他才会在临死之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发出最为真挚的忏悔。

    可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错误后的代价，可能是众叛亲离，也可能是死亡。

    田根真心后悔自己所干的蠢事，他希望众人能够在自己死前原谅自己。

    可惜在场的众人，却没法原谅他，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的师傅，正在医院急救，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两说。

    就在田根带着无尽的痛苦，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哎~”这个人轻轻一叹，走到了田根身前，缓缓蹲下身子。

    “师傅（爹），你没事？”看着突然出现的霍元甲，一众弟子，先是一惊，然后是一喜。

    “我没吃那鳄鱼肉，当然没事！”霍元甲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随后伸出手，放在田根那干枯的手臂上。

    “霍爷，你没事，你没事就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那鳄鱼肉会害你性命，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给你下毒！”

    霍元甲的出现，再次给了田根力量。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突然抬起自己的手，牢牢的抓佐元甲的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根叔不会那么做的……”一滴泪水，从霍元甲的眼角滴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即便田根给他下了毒，但几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忘就忘。

    所以，霍元甲才会在田根临死前现身。

    他希望，田根不要带着无尽的自责死去。

    “真……真的？”田根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元甲。

    “当然是真的。”霍元甲十分确定的点头。

    “那你能原谅我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田根的脸上有奢望，有乞求。

    “我现在都没事了，当然会原谅根叔。”霍元甲擦着泪道。

    “太好了，霍爷原谅我了，霍爷他原谅我了……”一抹喜色，在田根的脸上绽放。

    伴随着这一抹笑容，田根的双眼，缓缓合上，抓着霍元甲的手，也逐渐变的无力。

    他的五指慢慢的松开，手臂开始滑落，直至掉落到地上。

    “啪嗒~”手臂落地。

    霍元甲伸手摸了摸田根的脉搏，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对着身后的弟子们吩咐道，“去给根叔订一块棺材，再怎么说，他也在我霍家干了几十年。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

    “是，师傅！”纵然有人不愿，但师命难违，弟子们答应一声，很快就有人跑了出去，方向正是棺材店。

    武秋生很想冲上去阻拦，精武门揪出内奸的事情，不疑过早的暴露。

    至少也得等三天，霍元甲和芥川龙一比武之后，否则很可能再生变故。

    然而眼前这个情形，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开的了口。

    对他来说，死的只是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但对于霍元甲来说，死的是和他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亲人。

    “哎~”最终，一切的话语，化做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霍师傅，既然事情已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三天后，你能旗开得胜！”揪出内奸的喜悦，荡然无存，武秋生朝着霍元甲拱了拱手，自顾自的走出了这个院子。

    田根的死，让霍元甲心里不太好受。

    原本，这场悲剧是可以避免的，可是他无法信任一个陌生人，也不相信精武门会有内奸。

    所以，他没有让武秋生直接指认凶手，而是实行了第二个方案，让凶手自己跳出来。

    霍元甲知道，田根的死，是他自己的责任，根本怪不到武秋生的头上，但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然而，武秋生一片好心，忙前忙后，又是出谋划策，又是找人，找道具。

    到头来，自己却连一声谢都没有。

    这样做人，实在是太不地道了，所以他吩咐自己的儿子，去送一送武秋生。

    两人都是年轻人，意气相投，或许把这两人放到一起，能够缓解气氛。

    “廷恩，去送送秋生，这次我能脱险，精武门能揪出内奸，都亏了他。”

    “好，我这就去！”此时，霍廷恩已经从农劲荪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父亲之所以能这么快回来，精武门能揪出内奸，靠的全都是武秋生。

    对于田根，他并非没有感情，但这种感情，在得知田根要毒害自己父亲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

    如今，他的内心，对武秋生只有感激，而不像霍元甲那么复杂。

    “秋生师弟，你等等我！”一边跑，一边喊，没过多久，霍廷恩就追上了武秋生。

    “今天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

    武秋生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廷恩师兄客气了。霍师傅侠肝义胆，多次挫败洋人，扬我华夏声威。这样的大英雄，换了谁都会去救的，我凑巧碰到了，自是当仁不让。

    如果你们真的想谢我，那就答应我，三天后的比试，一定要赢。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那是一定的！”霍廷恩笑着，锤了一下武秋生的胸口。

    “那么，我拭目以待，等霍师傅这次比武结束，我必然再次登门，找师兄切磋！”

    “好，我等着你！”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随着他们的谈话，武秋生内心的那种不快，终于被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