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拦路劫道
第二十三章：拦路劫道
长达六个游戏月的封印解除后，秦那斯的玩家，NPC眼中的冒险者，终于在创世神的接引下真正降临在诸神大陆。事实超出很多人的预测，诸神大陆上的冒险生活并不那么容易。别的不说，单单是城镇的话，辽阔的诸神大陆上很难看到几个。至于拥有宏伟的城墙，拥有魔力充沛保护网的城市更加少见。有限的城市被贵族们占据，以前普通市民生活在城市的最低端，如今冒险者们成为了更底端的存在。贵族压榨市民，市民压榨冒险者，冒险者暂时只能去压榨怪物了。
城外的怪物并不密集，它们更喜欢在夜晚出来进食。可是夜晚对玩家来说实在凶险，因为没有谁能确定恐怖的暗夜里会突然冲出个什么玩意！
城市被解放，路途显现，不管在哪里，地图价格都被炒得老高。
新历元年七月初七，黄昏的时候，奥古法师在城外送别了凌天。临走时送给了凌天一匹战马，以及几幅收藏的地图。两人挥手告别。
凌天走了，约定好，六十年后回来。
可能创世神的伟力犹在，显现的通向他地的道路上空空阔阔，连只小怪都看不到。凌天走在宽阔的大道上，他可以看到远方的怪物们不时朝着大道张望，眼睛发红，嘴角总是在蠕动。
这创世神显现的大道，安全不了多久。
骑在马背上，伴着即将消逝的明光，凌天在从怀里掏出了从奥古法师那里“借来”的《亚特兰见闻录》。他仔细翻阅着见闻录，只见厚厚的扉页上用成熟的字体写着：
“我们是伙伴
我们是校友
我们是亲人
我们是敌雠
我们是被恋者与恋者
——露丝”
从这段文字成熟的字体与后文的幼稚体完全不同的书写体式来开，凌天推测扉页上的字迹应该是奥古法师的外祖母在成年之后加上去的。她写这段文字的时候，亚特兰·圣·雷洛很可能已经离开了亚特兰，而她所写下的内容也非常令人惊悚：
“自由之城繁荣依旧，你已许久不来看我。我听闻你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刺死了自己的母亲，兄弟已与你决裂，姐弟亦已成仇人。曾经的好友背叛，你爱的人不再爱你。你护佑凡人却屠戮诸神，精灵与你结盟却最终背弃，唯有巨龙与你扶持，你行走在光明与黑暗的夹角里。曾经的亚特兰之行犹记脑海，何以世事变幻如斯！”
每当看到这段文字，凌天都忍不住直打哆嗦。还好，翻过扉页之后，正文的第一页是用幼稚的笔体写下一行短诗：
“倦鸟出奔牢笼，精灵飞出森林，正值百花繁茂，此去探访旧邻。 小注：春三月，雷洛哥哥邀我亚特兰一行，姐姐欲往被拒，我很开心。”
当看到“姐姐欲往被拒，我很开心”这句话的时候，凌天的脑海里瞬间犹如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好吧！这小姑娘没看出来，还真是够腹黑的啊……
和扉页的匪夷所思不同，露丝记录的亚特兰之行轻松愉悦，小姑娘流连忘返几乎不愿意返回精灵森林。同时，凌天也确信，这本书上记录的关于亚特兰·圣·雷洛的信息应该是真实可信的。因为在书中，有一段记录说雷洛可以驱使石头、泥土、水、风以及火等变身成巨大的泰坦。这段描述，和凌天得来的“天地万象劫”的功法极其相似。很可惜，《亚特兰见闻录》记录的信息非常早，最起码这个时候雷洛还没有弄出亚特兰帝国。这本书读起来像孝子的笔记本，没有关于地理的直接描述，有的多是游玩心情的刻画。凌天反反复复翻看了好几天，终于从偶然间瞥到的一行诗里看到了寻找亚特兰的可能：
“东望大海，一只乌龟。雷洛看见，把它打碎。我很难过，哗哗流泪。眼泪落下，又见乌龟。”
这里的乌龟，凌天推测，这里的乌龟应该不是指真的乌龟，而是指大海上一座像乌龟的岛屿。她既然写到“东望大海，一只乌龟”，那么就是说亚特兰城应该就在这乌龟形状的岛屿的西面沿海地区！
欣喜不已的凌天取出地图，很快就确定好接下来的行程。当他收好地图，正准备策马奔腾的时候，远远看到奥斯威特骑着霹雳出现在大道上。很明显，他是来找凌天的。
奥斯威特不可能继续留在恢复和平的洛克城，所以在得知了凌天的消息后，他告别了克鲁斯，骑着霹雳飞速地追赶凌天。
见面的奥斯威特以仆人的身份自居，哪怕主人由亡灵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哪怕创世神的誓言已经不再存在，哪怕他已经可以获得自由，但奥斯威特还是以仆人的身份自居，他还是愿意跟随在凌天的身后。为什么呢？可能只是因为凌天曾经的一句安慰让他心存幻想吧。因为他在内心深处，他始终相信只要跟着凌天，幻想总有成真的一天。
两个人，骑在马背上，偶有交谈。
奔驰了半夜，明月高悬的时候，早已经远离洛克城的凌天在半路被人截了道。
拦路的十个一身青衣的小姑娘，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拖家带口乞丐一样的难民。小姑娘扮演劫匪，难民则是借助大道的神威，在躲避魔物的侵扰。
奥斯威特本想下马说两句，可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穿着一身银甲，骑着一匹骷髅马，火光照映出他骷髅一样的脸，怎么看都是BOSS。所以他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面拦路抢劫的小姑娘给直接一剑削掉了脑袋！
锋利的长剑，轻薄，柔韧，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尽管奥斯威特已经高达四阶，但是对上这个姑娘，连出手防御的机会都没有。诚然奥斯威特没有战斗的准备，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一身青衣的小姑娘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看到被削掉脑袋的奥斯威特竟然没有倒下，小姑娘凌空一脚踹在了高大的奥斯威特身上，让后者滑行了五米后，被凌天挡住了。
凌天把捡来的脑袋丢给了奥斯威特，走向前去冲着小姑娘拱了拱手。
小姑娘收起宝剑，回了一下礼。
平时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够碰到的东方自由冒险者凌天他们今天竟然不幸遇上了。
“姑娘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小姑娘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回答道：“这些人的村子被怪东西们烧了，他们很可怜，无家可归。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吃的……”
这回凌天有些尴尬了。貌似自己身上除了一本书，几张地图外也是空空如也。至于奥斯威特，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亡灵，吃的，钱，一样没有。他是亡灵，是骷髅，带这些有个屁用！
“我们没钱，也没吃的。”凌天道，“马是别人送我的，不能宰了。”
小姑娘听凌天这么说，瞬间就不开心了，脸色比前面冷得多，而且冷得也很自然：“哼，你说那个骨头身上没钱，没吃的我还信。至于你，你骗谁呢？既然你不肯帮助他们，那你走开好了，我不想看到你，你是坏人！”
“坏人？”凌天一脸黑线，这是被贴了标签了。
“我虽然没钱，但是我知道前面有座城市，那里很安全，你可以带着他们去。也不算远吧，连夜的话，明天或许后天就能赶到。你后面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比较惨，但是坚持到那应该不是问题。”凌天说完，把自己的口袋抖了抖，示意自己真的没吃的，也没钱。
小姑娘脸色有些缓和，这时难民群里走出来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迎着凌天，将右手放在胸口，道：“感谢您的指引。只是我们本来就是从附近的城市里逃出来的，没有城市会再收留我们。不知道大人您是否知道附近有什么村庄，他们和我们一样，一定会愿意收留我们。”
“怪物那么多，你们没什么实力，住在村庄里，随时会没命。要不是这条大道残留着创世神的气息，你们现在就已经被魔物围攻了！为什么不去附近的城市呢？就算再艰难，活下去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凌天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些人没有什么像样实力的人是怎么在旷野上生存下来的。
“回到城市，他们会被降为奴隶。在城市里做奴隶，还不如被旷野上的魔兽撕碎。”奥斯威特开合着吓人的颌骨，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我曾经生活在城市，也是一个平民。”奥斯威特道，“相信这位大人说的，前面的城市会愿意给你们提供保护，你们不会被驱逐，也不会被贬为奴隶。”
“你是个骷髅，他们信你个鬼！”凌天暗暗腹诽。
就像凌天猜测的那样，老家伙面色显出抉择的艰难。
奥斯威特摘下头盔，将它递给了老头，毫不掩饰他亡灵的身份，道：“拿着这个头盔，去洛克城找克鲁斯，他会帮助你们！”
在凌天惊讶的目光中，老者欣喜地接过奥斯威特的头盔，转身对着那几十个难民道：“大家要挺一挺，前面有收留我们的地方。亡灵大人赐给我们信物，我们会被接纳，我们会活下来的！”
人群有些骚动。这些家伙竟然相信奥斯威特这个亡灵！
不欢而散，继续赶路。
走了很久之后，凌天忍不住问奥斯威特，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邪恶的亡灵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