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王爷的妾
相府之中，相安无事，都以为楚倩是小酌了几杯，在王府歇下了，不以为意。
楚倩抬着头，骄傲的像只孔雀，想到昨夜之事，一抹绯红上了双颊，回到府中，宫落上前责问：“昨夜在王府，没有出什么洋相吧？”她冷着脸。
之所以这样问，是害怕她酒后失言，若是将二人所做之事，说出个一星半点，便是杀头之罪。
楚倩轻笑，红唇轻启：“母亲，女儿说话做事向来心中有数，你就放心吧。”
楚倩毕竟是庶出，哪怕是在王府之中，人人都敬畏，出了这府门，这一层身份始终是卑贱的。
只有嫁入王府，才有出头之日。虽说是想要依附权势，可她对轩辕楚睿的情却是真的，自幼便种下了这情种，一心想要嫁与五王爷。况且这轩辕楚睿，是皇子里边最为杰出的，兴许哪天，能够登上皇位，自己便成了皇后，母仪天下。
宫落觉得女儿今日有些异样，抬起头，看到她唇边的一抹笑容。
楚倩终日在府中等着皇上赐婚的圣旨，却迟迟未见。一时间，乱了心神。
轩辕楚阳大婚，放下了不少的公务，轩辕楚睿一口应下，终日忙转于朝堂之上，将那日之事抛之脑后。
新婚燕尔过后，楚芸开始谋划自己的大计。
虽是对相府毫无情义，这面子上的工程仍是要做。如若真的和轩辕楚睿争起皇位，楚天明官拜一品，又是内阁大臣，自有用处。
至于要如何笼络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要得到楚天明的帮助，便要一点点的瓦解他对宫落母女的信任。
“佩兰，备马车。”楚芸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自从那日大火之后，还没有好好会一会这宫落母女。
一路上楚芸的脸色阴郁，盘算着要如何说话，才能面面俱到，打宫落母女一个措手不及。
楚芸没有端着王妃的架子，如同寻常一般进入相府，下人们倒是懂得攀附权势，往日里，见其无依无付，就连行起礼来，也不端正。现如今，贵为八王妃，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都恨不得把头贴在冰冷的雪上。
相府中，宫落等人齐聚一堂，正是用膳的时间，见楚芸来了，众人起身，就连楚天明也不得不恭着手拜见王妃。
“父亲不必如此，在这家中，我们仍是和从前一样便好。”楚芸佯装慌乱不安，上前扶起了楚天明。
楚芸的举动让楚倩意料不到，本以为高攀上八王爷之后，她便会趾高气扬，回到家中，也只是为了扬眉吐气罢了。
楚芸见李嬷嬷在一旁伺候宫落用膳，便装作不以为意的提起：“多谢那几日李嬷嬷为我熬药，火灾发的突然，还未来得及道谢呢。”
楚天明的脸色一沉，楚芸在相府大火之前，成天喊着头昏脑涨，莫不是和李嬷嬷所熬之药有关联？
李嬷嬷一个下人，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断然是不敢做出此事，这样一想，脉络似乎清了，只不过宫落平日里端庄贤淑，不像是会做此事之人，楚天明没有继续往下想。
楚芸望着嬷嬷，脸上没有一丝的神色，仿佛泥塑一般处变不惊：“八王妃客气了，是老奴应尽的本分。”
宫落沉默了一会，缓缓发话：“莫不是这佩兰的手受了伤，李嬷嬷你也没那个福分伺候八王妃。”
这句话无疑就是暗指，李嬷嬷为楚芸熬药，纯属巧合，绝非精心安排。
楚天明的脸上缓了一些，楚芸却再次悠悠开口：“佩兰这丫头也是不懂事，冲撞了二妹，否则这双手，也不会遭那番毒打了。”
话毕，还转身抬起佩兰的手给大伙瞧瞧，那红肿的小手之上，藤条印仍清晰的印在了上头，格外醒目。
楚芸责备道：“你啊，这叫自食恶果，吃了这次教训，下次莫要冲撞了二小姐。”
佩兰配合着楚芸，垂下了脑袋，不断的点头，好生委屈。
楚天明只是瞥了一眼，确实是触目惊心，目光不由的凌厉起来，怒喝：“楚倩，这可是你所做之事？”
他之所以这般问，倒不是因为一个下人受了惩罚，楚倩责罚佩兰，致其无法熬药，顺其自然，让李嬷嬷代劳，这缜密的谋划，细思极恐。
楚倩低着头，虚汗如豆，身子也忍不住颤抖，像是马上就要昏厥一般：“父亲，这是我的错，那日弟弟惹火了我，便把气发到了下人的身上。而后我也将功赎罪，将李嬷嬷派去给姐姐熬药了。”
佩兰若是在此时指出那日赠镯之事，只怕宫落母女这顿饭都吃不下了。
“以后莫要这般冲动了。”楚天明不悦的皱眉，心中的疑虑又消了一半，可终究是对宫落母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
楚芸苍凉一笑，面容上有着极不符合年龄的悲哀。
光凭楚倩这三言两语，楚天明便把这一桩蓄意害命，当成了女儿家发发脾气。
五王爷那至今毫无动静，楚倩的气势不由的弱了一些，女儿家失了身子，也不好上门提亲，一股气憋在心头，今日又恰逢楚芸回府，一股怒火从心头炸裂开来。
楚芸不依不饶：“那日我大婚，见二妹在隔壁睡下，里面动静不小，不知是不是二妹在说梦话？”
楚倩暴怒，仍是无法发作，咬着牙，硬扯出了一抹的笑容：“姐姐有所不知，我睡觉时，素来不安分。”
楚倩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是逃不过宫落的眼睛，况且自己的女儿，睡觉之时是如何，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了。
楚芸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起身，这筷子一下也没动，眸光之中带着些落寞，轻声道：“我去这西院瞧瞧。”
楚家这一顿饭，被楚芸搅的索然无味。
步入西院，早已是一片废墟，虽是破败不堪，却有打扫过的痕迹，被大火侵蚀的墙体，也被覆盖上了一层白雪，往日里居住过的痕迹早已消失。
燕过尚且留痕，母亲一个大活人，却什么都没剩下了。
楚芸的双眸如古井一般幽深，一丝寒意从中散开。
大厅之中，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楚芸转身，佩兰端着楚芸的手臂，小心的将她扶着，自从大火之后，小姐失而复得，佩兰便格外的小心，将楚芸当成了一个瓷娃娃似的。
大厅之上，众人跪拜，楚芸提起的青色罗裙，双膝触地。
楚倩满面的欣喜，那双桃花眼，扬了起来，暗道，楚芸啊，楚芸，没想到吧，我便要成为五王妃了。
在这相府之中，楚倩始终低楚芸一等，若是同是王妃的身份，便能和她平起平坐了。况且自己的野心远不止如此，待轩辕楚睿登上皇位，自己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宫落和楚天明皆是惶恐不安，这府中才刚刚接了一道圣旨没多久，现如今不知是好是坏。
宫落撇到楚倩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公公见人已到齐，方才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府二小姐楚倩端庄可人，纳入五王爷府中为妾，择日完婚，钦此。”
楚天明大喜，这两个女儿都嫁入王府是何等殊荣，往后这朝堂之上，谁还敢不敬自己三分，更何况，八王爷和五王爷乃朝中最为杰出的皇子。只是不解五王爷同楚倩未有交集，两人如何又成了？
楚倩在听到为妾二字以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眸光如冷箭一般看着眼前的公公。
宫落推了她一把，方才晃过神来，上前接旨。公公见状，对楚倩心生不悦，反倒是上前将楚芸给扶了起来：“八王妃真是重情重义，出阁以后还这么频繁的往家里跑。”
二人客套了几句，公公便带着一行人离了相府。
这般惹眼的寒暄，更是点燃了楚倩心中的怒火，本以为会封个王妃，没想到，熬了这么久，却换来个妾室的称号。终究是低人一等，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印在了手掌之上，一道血红的痕迹扩散开来。
宫落自然知道女儿心中在想些什么，楚天明在此，也不好提起，便只是装模作样的说道：“定是在楚芸大婚之日，五王爷相中了我们的倩儿。”
楚天明抚着长须，深感欣慰：“倩儿，你到了那边，好好照顾五王爷。”
楚天明一句话惊醒了楚倩，来日方长，到了五王爷的身边，如若生个一儿半女，就有机会转为正室。
宫落对楚芸大婚那日所发生的事，基本上已经知了一二。这般结果终究是好的，便没有过问楚倩。
楚芸隐下了那份冷然，笑脸盈盈贺道：“五王爷乃人中龙凤，妹妹真是好福气。”楚芸在心中暗想，这轩辕楚睿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为清楚。
在相府之中，演完这出戏以后，楚芸回到王府。
副将从眼前经过，行了个礼，楚芸轻声问：“王爷回府了吗？”
他始终毕恭毕敬的不敢抬头，说起话来有种军人的干练之气：“王爷在书房，刚刚还问八王妃现在何处。”
楚芸脱下这御寒披风，叫佩兰拿到房中，自己步履慢慢，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