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矛盾继续
纳兰府中,张校尉此刻正义愤填膺地对着纳兰仪说着今日朝堂所发生的事。
“顾大人竟然让程慕歌和顾天朗那两个小子去北疆,正摆明了是想捧他们啊。”张校尉想想都对此事不甘,他虽然很多时候太过冲动,但到了纳兰仪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想要掩盖自己的思绪。
纳兰仪早就熟悉了这位张校尉的性格,好在他对他倒是忠心的很,所以有些小心思他也能够忍受,至少至今他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们是小了点。”纳兰仪手中摩挲着前几天下面的人送上来的玉如意,淡淡地说道。
张校尉以为纳兰仪是赞同他的说法,于是说的更是起劲。
“纳兰大人,这顾大人他们完全是没有将您放在眼中,北疆对齐国来说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以不和大人您商量一声。”张校尉绝口不提他对萧慎的无理,话里话外都是他在维护纳兰仪的利益。
纳兰仪不再搭话,他本来这次不上朝是为了给萧慎他们一个下马威。萧慎暗地地的动作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想要让程慕歌等人加强对军队的掌控,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军队可以说他现在一手遮天,也是因为有了军权的支持,他才能和萧慎斗到现在,萧慎想要插手军队,总得过他这一关。
他倒是没有想到,顾承宗竟然趁着他不在,没有人能够压制住萧慎的时候,将程慕歌和他儿子拉到北疆去了。
北疆,他也曾觊觎过,不过实在是难以攻下,要不他早就派人将其收入囊中。
张校尉没有感受到此刻有些沉寂的氛围,依旧谈谈不绝。
“不过说来,这皇帝还让人来探望您,我怎么好让别人来打扰您,于是揽下了这事。”说着,张校尉有了几分高兴,“看来这皇帝还是关心纳兰大人您的。”
纳兰仪都被张校尉弄得有些无语了,看来还是要找人训练一下这个张校尉,一点也不懂得看人的脸色,别人说的话也不懂其中的含义。
对他坦诚是好事,但是他这样很容易被人利用。
“张校尉,没事还是多读读兵法,你这性子还是改改的好。”纳兰仪失去了玩赏如意的兴致,将如意放入盒中,让下人收下去放好。
张校尉一时莫名,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事上来了,还好张校尉还是听出了纳兰仪的一丝不满,惊慌地应下了,“下官遵命。”
“好了,你先走吧,要是有人问起我为什么没有去上朝,你就说我突发疾病,正在家中静养。”纳兰仪打发张校尉说道。
张校尉有些不甘,他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硬是顶着些害怕问道,“那这北疆派人一事?”
纳兰仪闭上眼,手撑起下巴,开始养神。
张校尉知道这是纳兰仪不欲回答了,他只能无奈回去。
张校尉走后,纳兰仪便睁开了眼。有些事情和张校尉说了他也不一定能了解,不过张校尉毕竟是他的人,如今自然是要帮他的,不能让跟着他的人寒了心。
“管家,去将王副将叫来。”
管家应声下去,纳兰仪便喊来了午膳,品起了佳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程慕歌回到家,在用午膳时,便将不日就得出发去北疆的事告诉了程夫人和慕容初。
慕容初提早知道这是,现在不过是确定了时间,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而程夫人在饭桌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却在用完午膳后,特地将程慕歌喊去问话。
程夫人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程慕歌和慕容初都进入朝堂,调查也越来越清晰,可是程慕歌却总是不在京城,很明显调查速度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快。
“怎么回事,才刚刚回来怎么又去北疆了。”程夫人冷冷地问道,一点也看不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疼爱。
程慕歌眼神闪烁了下,随后回道,“陛下下旨,作为臣子的唯有遵从。”
程夫人很是不满,她也明白只要是皇帝的旨意,程慕歌自然只能遵守,但是她见不到什么进展也有些急了。
“那你父亲的案子怎么办,这么多年了,你不在京城,还怎么查案,更别提为你父亲翻案了。”程夫人声音中带着指责。
程慕歌心中酸涩,她的母亲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父亲的案子,根本想不到她过得是否开心,在北疆是否安好。
“我已经交代阿初,让他暂且在京中调查,等我从北疆回来,应该就不会这么长时间离开京城了。”程慕歌说道。
程夫人还是不满蹙起秀眉,“阿初是个好的,但是毕竟他是……”
“他不是外人,这么多年来,他就是我的亲人!”多年来都是慕容初包容她,帮助她,陪伴她,慕容初就是她的家人。
“放肆,你怎么同我说话的。”程夫人强势地说道,她现在完全容不得程慕歌的反驳,凡事都要程慕歌顺着她,按着她的想法走。
程慕歌突然觉得好累,这么多年她一直不能以真是身份生活,她从没有说过什么,这是身为程家后人该负的责任,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而现在慕容初就是她的一个底线。
“是您当初让阿初当了您的儿子,阿初也一直为了我程家付出,可以说他的命都是程家的了,您如今说这种话,不但会伤了阿初的心,也是伤害的心。”程慕歌本就不想拖任何人下水,可是她自己有时独木难支,没有慕容初就没有她的现在,因为知道慕容初总能在她的背后为她处理好一切,她才能为了自己所想所要一直往前冲。
程夫人气急,这是程慕歌第一次这样和她说话,为的还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她和慕容初做了这么多年母子,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但是在程家面前一切都得靠后。她筹备了太久,根本容不得一点失败。
程夫人忍了又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慕容初的事,而是程慕歌要去北疆。
“当初你匆忙前往南蛮几年才回来,而北疆比南蛮更难攻打,等你回来,恐怕伤害你父亲的那些人更能逍遥法外。”程夫人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会打下北疆,登上将军之位,那是就是我为父翻案的时候。”程慕歌郑重地说道。
“希望如此。”程夫人也知道这事是没有返回的余地,可她就是不放心。
程慕歌忍不住叹息,她早已学不会和她母亲心平气和地相处,只要与她父亲相关,她总能和她母亲吵起来。
“这事我希望母亲不要插手也不要逼阿初,我现在还没有大能力为父亲翻案,如今是皇帝给我机会,所以望母亲答应。”程慕歌知道慕容初最听程夫人的话,本来和慕容初说好放慢调查的脚步,要是她母亲心急地提到,慕容初会陷入危险的。
程夫人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女儿可以说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求过她什么,如今却为了慕容初求她。
她心中对慕容初也是有着亏欠的,本来以慕容初的才识,他能有个光明的前途,却是为了她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靠她女儿,她怕程慕歌做不到,有了慕容初的帮衬,她才放心。
“好,不过你要是从北疆回来还没有成为将军,无法为你父亲翻案,就不要怪我动用一些手段了。”程夫人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程慕歌松了口气,人也有所放松,她的母亲只要承诺了就会做到,只要让慕容初保证不轻易涉险就好。
“多谢母亲,我会做到的。”程慕歌留下承诺,和程夫人间都失了言语。
程夫人突然想起顾承宗的事来,出声问道,“顾大人那边什么说法。”慕容初在程慕歌的请求下,一直没有告诉程夫人顾承宗事情的后续,是以程夫人还不知道程慕歌向顾承宗表明了身份。
程慕歌为了不让程夫人前去打扰到顾家,便隐瞒了一些事。
“顾大人一直挂记着父亲,这次去北疆也是他让我去的,他知道我现在还对付不了父亲的仇人,所以让我去北疆立功。顾大人特地让他最宠爱的儿子与我一同前去,好照应我些,不过……”
程夫人听着程慕歌说着激动起来,想着既然是顾承宗没有问题,而现在又是顾承宗让程慕歌去北疆的,那么程慕歌是该去北疆的,更何况顾承宗还让他儿子和程慕歌一起前去,定然不会出错的。
听到程慕歌说不过时,程夫人又冷静下来,问道,“不过什么?”
程慕歌想到那晚顾夫人的话,又坚定起来,“不过顾大人也说了,他也得顾家,这是他唯一能帮助我的了。”
程夫人再次皱紧了眉头,她本以为程慕歌可以借助顾承宗再快些查到真相。却不曾想顾承宗说了这话。不过她也能理解,得罪了了那些人,他顾家或许就会如同程家一样,她不能为了程家让顾承宗对顾家不管不顾。
“顾大人也是念着旧情的,做到这样已经是有情有义了。”程夫人低低地说道。现在谁不是听到程家一事就躲得远远的,能够伸出援手的现在也就顾承宗了。
“以后还是少打扰顾大人家吧,等你从北疆回来好好去谢谢顾大人,也算是他对程家付出的感激了。”程夫人说着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程慕歌知道她母亲这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她也不再打扰程夫人,静静地退了出去。
慕容初担心程慕歌一直没走远,在离程夫人房间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坐着,要是程夫人那边闹出什么动静,他也能即时知道。
“慕歌,还好吧。”慕容初见程慕歌出来,关心地凑了上去。
程慕歌看着慕容初面色复杂,她貌似欠慕容初的越来越多,如今早已还不清了。
程慕歌在慕容初快到她面前时,收起来了脸上的神色,扬起笑容问了一句让慕容初意想不到的话。
“阿初,等我程家翻案了,你打算去做什么呢?”程慕歌想着至少以后能让慕容初过他想过的日子。
慕容初很是惊诧,僵着脸颊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也想过以后得日子,那些日子里都有程慕歌,可以说程慕歌是他生活的重心。
程慕歌装作轻松地一笑,“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到以后为父亲翻案了,我好像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问问你,好参考一下啊。”
慕容初神色放松了些,心中还是有些怪异,“以后或许想要得一人,住在山脚下,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吧。”
那个人希望是你,慕容初暗暗说道。
“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程慕歌一时心神向往,她很久前就盼望能这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有空就出去看看各地的风景。
慕容初开玩笑道,“或许到时我们还是邻居。”
程慕歌轻轻“嗯”了一声却让慕容初的心凉了下,他多希望程慕歌会说他们是一家人。
“对了,母亲没有为难你吧。”慕容初不想再提那个话题,转而问起刚刚的事。
程慕歌失笑,“那是我母亲,能怎么为难我?”
慕容初却休息到程慕歌说这话时,左手手指在相互摩挲着,慕容初就知道程慕歌这话说的有些违心。这是程慕歌的小习惯,至今程慕歌自己也不知道,她没有说实话时,手指就是那样动的。
说来,这么多年程慕歌就没有与程夫人像亲母女般好好相处,两人见的距离感就算是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也努力调解过她们母女间的关系,但是或许只有等到程父翻案,她们才会放下心事,再次亲近起来吧。
“不日就要出发了,我还是去为你准备些衣物,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北疆的环境。”慕容初进朝堂不久,就对北疆的状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程慕歌一直生活在温暖的地方,慕容初就不由得担忧起来。
“我自己来就好,你帮我去准备吃的好了。”两人默契得不再提刚刚的事,随后就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