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认清心意
言盛轻轻地将云清雨搂在怀里。
千言万语，融化在心里。
不过，云清水这根刺依然扎在她的心里，只要有她这个长姐，她这个庶出就一直被压着。
“言哥哥，父亲说了，如果我要出嫁的话，可能需要让姐姐先嫁人，这个云清水，为什么总是挡在我前面，这下好了，连我的终身大事也要因为她一直拖延。”
“是吗？不过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云清水了呢。”回想起那天宴会上的女子，言盛还是颇有印象的。
这么想来还真是，云清水长期住在偏僻的地方不见人，要是没人提起她的话，还真是感觉偌大的山庄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这样的话，要是哪天云清水真的不见了，好像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言哥哥，咱们去看看姐姐吧。”说完，云清雨心生一计，拉着言盛就往云清水的住处走去。
云清雨和言盛来到小竹园外的时候清水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被云清雨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烦不胜烦，干脆将书扔到一旁起身准备回屋。
“姐姐！”云清雨走过来刚好看见清水起身，“妹妹刚来你就要走，姐姐这是做什么呀？”
云清水只好对院子里的阿城示意端两张凳子来，便继续看书了。
此时她恨不得拿布将耳朵堵上，云清雨分明就是带着言盛来她面前示威来了，外人看来言盛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但清水对他真是没有一点好感。
云清雨拉着言盛在清水面前炫耀了半晌，见清水只是低头看书，并不理会他们，也是一阵气馁，咬着牙恨恨地想，看你还能装清高到几时？！便拉着言盛离开了。
二人离开之后，清水坐在椅子上望着竹林发呆，连此处也要被人打扰，哪里才是净土？哪里才能不受这些纷扰的人和事干扰，她不禁想起了在山下的那些时光。
擒云山庄里的小竹园怎比得上凡世的烟火气让人温暖惬意，一来二去的，总是让人流连忘返。加之云清水在擒云山庄不被重视、住得也偏，离开几日不会有人发觉。
“阿城，竹园闷不闷？”云清水给了阿城一个手语，阿城马上反应过来，她是想带他下山去玩。
这几乎成了他们两人的暗号。
“竹园不闷，但是外面更好。”阿城笑着回答。
云清水也笑，静静地比着手势，“夏日快过完了，我们去外面抓夏天的尾巴。”
“若你想，那便去。”
云清水喜欢和阿城呆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他总是那么谦卑顺从，也许是因为他谈吐风趣又不失稳重。也许是因为他的模样和笑容都太好看，也许，是因为这长长的、只能用书籍和修行打发的白日中忽然出现一个这样的人，让她不舍得不留住。
云清水轻功绝世，所以即使是带着“一点武功都没有”的阿城下山，也没有费力气。来到闹市区时正是晌午，天很热。
两人在闹市区晃了半日，云清水觉得累了，带阿城到一间茶馆里喝盏茶。这间茶馆很精致典雅，闹中取静，让人不由得心境平和。听闻老板乃是进士出身，或许是看多了宦海浮沉，索性辞官在此处开了间茶馆。耳濡目染之下，店里的伙计偶尔都能指着墙上挂的字画为客人讲解一番。过去云清水就常来这里，因为她常来的关系，老板和老板娘也勉强懂一些手语，日常交流无碍。但是要说云清水带其他的人来，阿城还是第一个。
擒云山庄远近闻名，几乎无人不知，但云清水向来低调，从未向老板他们提及过自己的身份，他们只知道她名字中含一水字，唤她阿水姑娘。所以老板夫妇一直只当这是个有钱人家里不受重视的小姐，难得今日她带了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来，老板娘见了不免打趣几句，“呀，阿水姑娘身边的友人看起来与姑娘着实是郎才女貌哟。”
阿城本想解释，但见云清水先一步用手语说，“只是个友人。”他也就没再多言，只管点头称是了。
老板娘人饶有兴趣地看看两人，就说起了别的。“水姑娘不如瞧瞧我新收的画？难得能遇上徐道然的画作呢。”
云清水饶有兴趣地点点头，等着老板娘拳过来。
画卷展开——一只鸟儿于枝头引吭，另一只落在树下，正准备吃掉鸣叫的蝉。背景是绿水青山的暮春，好不雅致。云清水看了片刻后，先是点点头，意为认可好画，后却又叹了口气。
“阿水可是更爱这蝉？”阿城猜到她不会透露自己身世，就也跟着老板娘唤她阿水。
云清水看他一眼，点点头。她更喜欢那蝉，寒蝉凄切，是在悲暮夏，悲生命之短暂，还是在悲世事之无常？
“阿水姑娘是个性情中人。”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画卷，“只是小小一幅画作，徒惹姑娘伤心了。”
云清水摇摇头。她并没有伤心，只是觉得自己如同那只命运摇摆的蝉，被抛到人世间，却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茶馆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老板娘先行一步去招待客人了。云清水默默喝茶，阿城却忽然道，“居高声而自远，非是藉秋风。蝉饮露于秋风，活得就是一个洁和一个清字，清水又何必忧心它命运多舛呢？”
云清水听得出阿城话里的意思，心情好了许多。这么多年从未遇到知音的她，如今竟对眼前这人有种如获知己的感觉。她也音乐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小厮，怎么会懂那么多？
况且，他说过他不仅不会武功，连字也不识。于是她略带试探地问了句，“阿城，你来擒云山庄以前在哪？”
“四海为家。”阿城没看清水，胡诹一句，“小时候有个教书的老先生，住我家旁，我从前老跑到窗外偷听，一来二去，我便听得懂一些。”清水也没多想，点点头就作罢了。
回到擒云山庄时暮色将沉，云清水拿着伞推开门，还不等进屋，屋里女声便娇滴滴地响起，“哎呦这不是我亲爱姐姐吗，您还知道回来呀？这都什么时辰了，莫不是下山与情郎幽会去了。”清雨说完捂着嘴轻笑着起身，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呵！我当是谁，这不是前阵子那个小贼吗？姐姐你还真是心善，救了他也就算了，这种小毛贼还留在身边，也不怕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