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是否利用
在清沐院小住几日后，顾雨绾也摸清了手下几个奴才的底细。钗儿之前服侍顾谨言，可人是芸姨娘奶娘养大的。余妈妈是父亲指派来的。只有两个喜鹊和玉卿，是如妙妙一般是买来的。剩下的都是家生子。比起买来的，家生子不易收买。比起家生子，买来的又可能随时叛变。
总之，这么看来，也只有哥哥派来的人可以信任三分。想起那个高深莫测的哥哥，顾雨绾轻轻的叹了口气。
晚间，顾雨绾临窗而坐，痴痴地望着一轮明月。一阵琴音，悠悠然似春水初生，转而又是秋雨冷冷。
顾雨绾默默站了起来，移步到门边半倚着。
“小姐，夜深了。该歇着了”钗儿站在一边，小声提醒。
“妙妙呢？”
“今晚奴婢值夜，妙妙已经睡下了。”
“那你陪我走走吧。”
“奴婢遵命，只是不知小姐要走多远，走多久？”
顾雨绾不解的看着钗儿，钗儿解释道：“夜里凉，小姐若是走远，恐会被寒气侵袭。钗儿自当给小姐备上斗篷。”
“备上吧。”顾雨绾慢慢的向门外走去，月色下，倩影窈窕，宛如洛神。
寻琴声而去，是一片竹林。
“小姐，这片竹林背后是清风院。是大少爷的院子。”
顾雨绾思忖着，难道是哥哥在弹琴吗？
顾雨绾犹豫了，她不知该不该继续走。她害怕谨言的冷言冷语，又不甘避开他，从此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呀。
是什么让他和她到了如今的地步？
顾雨绾轻叹一口气，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让她悲伤的想法，他深夜弹琴是想引她出去吗？
也是，她如今的身份摆在这里，明晃晃的好处，想要得到好处的顾家少爷有两位已经暗自派人献了殷勤，他再不行动，怕是晚了。
想着想着，顾雨绾不由心生愤懑。哥哥，你若是真要如此，那我们就真的再无情分可言了。
“小姐，还逛吗？”
“恩，再走走吧。”顾雨绾攥紧了手。哥哥，我赌一把，赌你和他们不一样。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顾雨绾看见了顾谨言。明月在上，他席地而坐，一袭月色锦袍绣着几尾鲤鱼。披散着墨发，眉眼如泼墨画，棱角分明。
顾雨绾微微看痴了，倚着竹子，静静地看着，沉醉在这如水的夜色和如梦的琴音中。
顾谨言奏完一曲，侧脸看向顾雨绾。顾雨绾对上顾谨言寒星般的眼眸，紧张的攥紧衣袖，连忙移开眼神。转身想走。
“阿愿。”
顾雨绾装作没听到，继续前行。哥哥，别逼我。顾雨绾想起了昨日他说的话，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她的哥哥，既然一直都是，为什么直到如今，才肯与她相见？
钗儿拦住了顾雨绾，“小姐，少爷唤您。”
“钗儿，你最好认清谁是你主子。”顾雨绾冷冷的盯着钗儿。
“钗儿的主子一直是少爷。”钗儿一脸温顺，“钗儿是奉少爷之命照顾小姐。”
“好个少爷之命。”顾雨绾目光冷清清，甚至带了一丝戾气，本该不符合她的杀气也在眼中酝酿。“你不过是奴婢，有什么资格拦本小姐？”
钗儿委实也被吓住了，这五小姐从来柔弱，怎的能露出江湖女子的杀气来。
“就如此不想见我吗？”顾谨言已然站在顾雨绾身后，“钗儿，你到林子外边守着。”
“是，少爷。”
顾雨绾低着头，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反抗。顾谨言，你果真要断送我们的情谊吗？
“过来。”顾谨言又坐回去，顾雨绾面无表情的跟过去。
“兄长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妹妹先告辞了。”顾雨绾转身，背过去。
顾谨言没有出声，只是一直望着她.目光温柔，是从未有的眷恋与宠溺。潜藏着不可示人的情感，还有疯狂的意味。
“阿愿，你又瘦了。”
顾雨绾听到这话，心中苦笑，怎么，要打感情牌吗？泪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她不转过去，“兄长说笑了，妹妹过得一直很好，怎么会瘦？”
顾谨言沉默不语，顾雨绾半笑不笑道： “如果兄长想借妹妹来打通安家，那就不用费心思了。毕竟是兄长的亲妹妹，自然不会偏向外人。”
顾雨绾偷偷用手帕擦干泪，转过身，面色如常。只是眼睛红红的。
她知道，现在顾谨言关心她，可能是为了安家的势力。虽说嫡子继承家业是自古而来，但次子篡权也不是没有的。顾谨言想要借安家之势也是可以理解。只是顾谨言，你若是真要这般利用我，我们之间的情谊便不复存在。
顾谨言不再看着顾雨绾，低头拂过古琴。
“你以前总爱缠着母亲，让母亲教你弹琴。”
“不过是幼时的胡闹。”顾雨绾瘸着腿，向着顾谨言走过去，声音暗哑。
“可是，我想教你。”顾谨言抬头望着顾雨绾，坚定平和。
顾雨绾不自觉地冷嘲道，“你若是真想教，何必等到现在。”
“阿愿，我有很多事要做。”顾谨言透露出些许无力，是他不曾示人的软弱。
“所以，若不是安家提亲，我是不是等到老，等到死，都等不到你教我？”顾雨绾直直的看着顾谨言，泪一滴一滴的落，从眼眶落到鹭草上，鹭草落到泥土中。顾雨绾猛地咳了几声，眼睛通红的瞧着顾谨言。
“天凉，我扶你回去。”顾谨言站起来，搂过顾雨绾。
“不必了。”顾雨绾试图挣脱。
“阿愿，别拒绝我。”永远不要拒绝我。逐渐成熟的男子祈求的语气让顾雨绾心尖一软。
顾雨绾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撇过头。
边的钗儿看见顾雨绾和顾谨言出来，迎了上去。
“斗篷。”顾谨言接过钗儿手中的斗篷，轻轻地给顾雨绾披好。
“就算跟我置气，也该注意身子。”
“谁置气了？”顾雨绾别扭的反驳。
“琴，以后教你。”
“来不及了。”赌气般说道。
“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顾谨言关心的话，没有摇动着顾雨绾的灵魂。顾雨绾依旧满心怨愤和委屈。
“钗儿，送小姐回去。”
“是。”
顾雨绾随着钗儿走了十来步，一直在想顾谨言的话。又想着他先前的行为和多年的不闻不问。原本他送坠儿来的时候，她是感激的。她停住脚，转身，她看到顾谨言还站在原地，月光下的他宛如九天之神。正如那诗经中的话。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黎城的一个叫不知名的客栈内，林溪看着窗外出神，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好想看剧啊，早知道就不看卫忻雨的小说了，一觉醒来居然就在里面了。
果然那些穿越小说不可信，说好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才会穿越的呢。她一个实习生，要脑子没脑子，要撩汉经历也是零啊。为啥被这该死的命运砸中了。
林溪抓狂的挠着头，这具身体的发量真多，心里又羡慕起来。
林溪有时在想，是不是要等到小说大结局才能回去。那她还要等好几年啊，没有网的日子真心度日如年。
“如果，我促进小说情节的话。”林溪喃喃自语。
小小默默的看着床边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的小姐，小姐估计是想太子殿下了。虽然小姐说自己失忆了，估计也只是逃避吧。